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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电光

苏婉儿冷冷道:“你当然对付不了他,而且你根本就不敢出手!”

“我,不敢?”史秋山也是冷笑。

苏婉儿道:“你若是敢,为什么还站在外面?你连进来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对付得了他?”

这当然只是激将法,其实她巴不得史秋山晚一点进来,让萧牧多疗一会儿伤呢!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激怒史秋山,让他露出破绽,自己才有杀他的机会!

史秋山果然中计,马上撩开了窟门的青藤,矮身钻进来了。

机会来了!

苏婉儿霍然起身,长刀向前,朝史秋山的咽喉狠狠刺了过去。这一刀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已用上了她的全部力气。因为她知道机会并不易得,也许只有这么一次!

在窄小的窟门里,史秋山根本就没有闪避的余地!

可惜他的反应,却比苏婉儿的长刀更快!电光火石间,他的身体猛然蹲了下去,长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发刺空了。接着,他更直接用头一撞,重重地撞上了苏婉儿的小腹部位。

这一招“头撞美人”虽然颇不雅观,威力却着实不小,只听见“嘭”的一声,苏婉儿连人带刀就已被他撞飞了,直到背贴泥墙,才堪堪停下,鲜血立即从她口中喷了出来,身子也慢慢瘫软,最终倒在了地上。

但是她并没有晕过去,愤怒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史秋山。

她早已下定了决心——哪怕拼掉性命,也绝不让他碰萧牧一下!

萧牧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头上冒起的白雾更浓了,显然正处于“运功疗伤”的紧要关头。见此,史秋山哈哈一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同时啪的一声,展开了他手中的铁折扇。

这半个月以来,萧牧先是击败了“邪异榜”中排名第九的超级刀手薛影,接着又和排名第六的“天魔圣女”李琦大战了一场,不分胜负。前两天,他更直接“焚烧了神剑山庄”,这些事情早已轰动了整个江湖,令他在江湖上声名鹊起,风头一时无两。史秋山身为江湖上的白道人士,若能以一己之力杀掉萧牧,那么他等若一举击败了两名黑道“邪异榜”的超级高手!这在整个江湖的“黑白两道争斗史”上,可谓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必能使他一战成名,从此声名大噪,一跃成为江湖白道上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这便是史秋山撇开众人,一个人回来杀萧牧的原因。试问若不是为了名利,谁又肯冒着暴雨出城,来受这份连乞丐也不愿意受的罪?望着两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萧牧,史秋山的眼里顿时亮起了一抹狠厉之色。

铁扇一摇,杀气横生!

“啊!”

这时苏婉儿尖叫了一声,突然从地上弹跳而起,不顾一切地朝史秋山扑了上去。

史秋山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飞起一脚,快而准确地命中了她的小腹。

砰的一声,苏婉儿连人带刀,又被踹到了泥墙上。这一次,她吐出的鲜血更多了,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倒地之后,她的身子慢慢缩成了一团,虽然强忍着没有呻吟,但很明显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史秋山冷哼道:“想死还不容易么?你放心好了,等我割下他的头颅,再来好好地招待你!”说完手铁扇一展,堪比刀刃般锋利的扇面向萧牧的脖子狠狠割去。

“不要!!!”苏婉儿悲愤无比,却是有心无力,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叮的一声,黑暗中激起了一串耀眼的火花!

不知何时,萧牧已睁开了眼!

火花一闪即熄。

史秋山惊骇欲绝。和金枪李一样,在见识过萧牧的恐怖身手之后,他早就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即后退,两步就退出了泥窟,一直退到窟外的河水中才停住脚步。

萧牧慢慢站了起来。

在漆黑的泥窟当中,他的双眸却亮如火炬,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苏婉儿一颗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但她的心情仍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萧牧大难不死,躲过了一劫,忧的是他不到三个时辰便已转醒,这样会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呢?

又或者,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

史秋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疑不定地道:“你的身体……复原了?”

“对付你单手即可,何需复原?”萧牧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亮如火炬的双眸先是看了躺在地上的苏婉儿一眼,随后又罩定史秋山,右手一扬,疾风刀已奇迹般地从苏婉儿身边飞了过来,落入了他手中。

当然这并非真正的奇迹,而是一种“真气外放,以气驭物”的功夫,只有内力足够高深的人方可做到。

窟外雷声滚动。

电光连闪。

而萧牧的动作,却比电光还快,比雷声更猛!

只见黑影一闪,他的人已自原地消失,如同瞬移一般来到了史秋山面前,接着刀芒暴现,又是一闪,史秋山的人头立刻冲天飞了起来,热血也跟着喷涌而出,直接溅起了三四丈高!

这时连闪的电光才刚刚熄灭,但雷声仍未停歇,犹在天边隆隆地滚动着。而史秋山的人头则“哗”的一声落在了河水当中,与此同时,他的无头躯体也倒了下去,随着湍急的河水慢慢飘向了远方。

在整个“被杀”的过程里,他几乎没有作出过任何反应,生命就已离他远去!

这只因为萧牧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得堪比电光,令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试问当闪电的光芒降临时,天下间又有几个人来得及捂眼?又有几个人不是等电光照在身上时,才能忽然意识到它的存在?

萧牧慢慢收回长刀,转身又回到了泥窟当中。

这时苏婉儿已经坐起来了,嘴角的鲜血也已擦干净,只是脸色和嘴唇依旧苍白,苍白得有若白纸。

由于青藤的遮挡,她并没有看到窟外所发生的一切,于是急忙问道:“怎么样,他逃走了吗?你的身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牧却忽然弯下了腰,连吐了两口黑如墨汁的鲜血!

苏婉儿心头一紧,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就想过去扶他。但萧牧立即摆了摆手,沉声道:“我没有事,这两口淤血是我自己逼出来的。你也受伤了,赶紧打坐调息吧,否则气血郁结,形成内伤就很难痊愈了!”

苏婉儿轻轻摇头,柔声道:“我不要紧的,他的脚力并不重,我撞到的又是泥墙……”但还是听话地坐下了,却没有立即调息,而是继续问道:“刚才……你把他吓走了吗?”

“没有。”萧牧平静地道:“我把他杀掉了。”

“这么快?!”苏婉儿明显一愕,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道:“那你的身体……”

萧牧也慢慢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甚至可以说,我的身体比我预想中要好得多!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吧,我已将我宗的最高心诀‘不死七幻’练至大成了,否则在栖霞山时,我又怎能打败薛影,又和李琦战成平手?自从心诀大成以来,我的真气早就无需打坐引导,就能在体内自动循环运转了。而通过刚才的入定,我也已经把吞下去的‘九转大还丹’完全消化了,并将药力溶进了我的十二道正经里。所以现在,我也无需刻意打坐了,只等体内的真气自动循环一个大周天,我就能把药力全部吸收掉,届时我的身体亦能复原。”

苏婉儿欣喜道:“这么说,你现在可以走动了是吗?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开?”萧牧奇道:“你觉得这里不够安全么?”

苏婉儿苦笑道:“这里若是够安全,史秋山就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了。刚才如果不是你醒得及时,恐怕现在,我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了……既然史秋山能够找到这里,我想其他人也……”

萧牧闻言默然。

苏婉儿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若离开这里,又应该去哪里呢?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是回城,还是继续冒着暴雨,在荒山里“瞎逛”?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沉默了半响,萧牧忽然轻轻一笑,道:“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苏婉儿心中讶然,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反对,萧牧就已经解释道:“现在我们的状态并不好,就算要走,也绝对是走不快的。何况这里虽然未必安全,但总还可以避雨,我们待在这里,总是以逸待劳的。刚刚史秋山是一个人来的,这说明他们已经分头行动了,就算能找到这里,也只会是一个一个来,而不会一起出现。”

说到这里,萧牧又自信地笑了笑:“我的身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复原得越来越快。他们若真的是一个一个来,那么无论是谁,我都有把握送他下地狱!”

“嗯,可是……”苏婉儿还是有些不安,迟疑着道:“我们砍断吊桥的把戏,被史秋山一眼就看穿了……他既然能这么快找到这里,那么其他的人,应该也快来了吧?”

“不会那么快的。”萧牧笃定地道:“史秋山能找到这里来,未必是因为看穿了我们的把戏。别忘了他是崆峒派追魂门的人,通常这些擅长追踪术的门派,都会有一套不为人知的、特殊的追踪方法。我猜他在清玉苑的时候,很可能在我身上洒过一些的粉末、矿石之类的,只要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他就可以感应到我们的方位。毕竟沈清玉、金枪李和燕凌空这几个人,哪个不比史秋山更聪明?连他们都看不穿我们的把戏,史秋山凭什么就看穿了?”

“嗯,有道理。”苏婉儿不得不承认,仔细一想,史秋山刚刚所说的话确实有可能只是“吹牛”的。萧牧又道:“所以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们上门!以逸待劳,总比他们在外面淋雨要强得多。”

苏婉儿轻轻点头,忽又问道:“那你觉得,谁会是下一个找到我们的人?”

萧牧低头想了想,沉声道:“一定是金枪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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