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本没有指望能听到答案,没想到至今不知道名字的那哥们却思索了一下,道:
“上一次我最后照那张照片的时候,那套盔甲被那种好像温度很高的火焰基本烧得差不多了。那张蓝色符好像也在我按快门的时候被火焰燎到了,然后就卷曲发黑,最后被热气流吹飞,好像就是朝着这个方向撞在了这口棺材上。”
没有回话,我双眼微微眯起,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那时的情景。
那道蓝色的符,绝对在撞破这面墙壁之前,就已经被真火碰触了不下一次。至于他刚刚说的恰巧那时候燎了一下,只不过是他潜意识里将一些看起来不太合理的事情,赋予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罢了。人人皆有的通病。
而我的记忆,此时我有百分百的信心是完全正确的。
也就是说,那道蓝色的符一直不惧真火,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其上的法力。
那个“突然”,就是这哥们他靠过去拍照的时候。也正是这最后一张照片,拍得模糊了一些,左下角还有了一些半透明的淡黑色。
再联想到蓝色符咒我从未见过,不一样的符号出现任何作用都不足为奇。再看旁边,与其他同样没休息好的人对比起来,脸色明显要更苍白一些还这么巧就得了感冒的他,我心中基本有了计较。
“来来来,你转个身。”右手将他转了个身,使其背对着我。
左手朝着小陈一招,将他召唤到了左手边。将小陈拉过来,让他背对着我站到我们两个中间。
“你们两个保持这个位置别动,静心不要想别的,顺着我的动作来。“
说着,分别将他俩双腿一弯,使他俩都摆成了一种近似于马步的姿势。
小陈身形倒是相当稳定,一时半会儿显然没什么问题,可是他可就撑不住了,双腿直接开始有些发抖,一副随时有可能坚持不下去一屁股坐地上的样子。
因为他体质之差,我只好放弃了再说一下让所有人都有个心理准备的打算。
将小陈的双手分别搭在了他两个肩头之上,让古毅让开一点,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双手如同在钢琴上演奏高难度的乐曲,飞速在小陈的后背和双臂上连点了十几下。
随着我的动作从最开始的速度一点点放缓,双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已经有些发烫的感觉。小陈的呼吸有些哆嗦,似乎是回想起了已经许久未曾再次经历过了悲惨历史,想明白了我此时要做什么。
最后,右手成掌刀,从小陈脊椎骨一半稍稍偏下的位置开始,往上猛然一推。
就连我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一阵炽热自小陈身上猛地朝他双手涌去,然后传进了那哥们体内。
“呃…哇!”
他被这股热流推得朝前冲了两步,然后脸色变了几下,吐出一口色泽极暗的血来。
这口血量不大,带着一丝丝白色的雾气朝着地面坠落而去。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碎成了无数黯淡的血色冰晶。
吐出了这口血之后,他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差,反而比起之前要更加红润了一些。小陈则是因为又被我当成备用电池借了一次气,此时已经哆哆嗦嗦,被内外夹击的寒意冻得站都站不稳。
足足等了小半分钟,那哥们身上的燥热感才逐渐散去。
此时的他,比起之前几乎就是个没事儿人,小陈也没有和前两次一样严重到无法靠自己行动。
“阿嚏!”这次这个喷嚏,却是小陈打的。而这个喷嚏之后,他的脸色也一点点朝着正常恢复。
看起来所有事儿都解决了,不过凝视着地上一粒粒散发着寒气的暗红色冰晶,我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按照我最开始的预想,那阴魂在真火的威胁下躲进了那道蓝色的符里。后来他这个体质差阳气虚的人一靠近,符咒上的法力就开始发挥作用,将阴魂送进了他的体内潜藏起来。
之后法力耗尽的符咒与寻常的一张蓝色符纸无异,被烧成了灰飘飞到棺材上。
而阴魂潜藏在他的体内,这就导致了他体内阴阳失衡,然后就感冒了,并且身体状况也一直不好。
而刚刚这一手吗,就是通过突然涌入增强的阳气将那阴魂逼出来,同时也能顺带帮他把体内被阴寒气息影响的淤血吐出来。
不过目前来看,貌似只达到了附属效果,最主要的逼那阴魂出体然后消灭的想法却没能成功。
裤兜里的左手默默松开了紧紧夹在指缝里的三枚铜钱,二话不说,就领头往回走去。
身后脚步声响起,知道他们跟了上来,我头也不回解释道:“之前有个阴魂藏在你体内,本想借着刚才那一下把它逼出来,不过貌似已经不在你身体里藏着了。估计又附到营地里那个人身上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三道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就又急促了一些,紧随着我回到了下来的地方,然后在司机的帮助下一一回到了车里。
……
回到营地,我们四个匆忙下了车,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各自的,找了个小角落,跟小偷集会似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找一下,看看营地里面有没有谁脸色不对劲,有明显的受寒症状,找到之后喊我过去。”
他们三个都点点头,随后,我们四个就分头将每个人都仔细观察了一遍。
由于其实总共也没几个人的原因,不过短短的五分钟,我们就将每一个在室外的人都看了一遍。确认这些人中都没什么异样之处后,我们又花了五分钟出头的时间,将每个帐篷营帐都看了看。
最终,每一个正在休息或是忙活着的人都看过了,却还是没有发现那个有我所说的症状之人。
不过我依然可以肯定那个东西依然存在,只是不知躲在哪里罢了。
在明确得知了我的把握之后,他们三个不信邪地决定再找一圈试试,这一次细一些,每个人都摸摸以看看其身上的温度。小陈甚至还要去了一枚以朱砂黑狗血等大阳之物加工过的铜钱,说是让每个人都拿一拿试一下。
独自站在营地中央,挠了挠,有些愁眉不展地眯眼看着天。心里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总之就是有些混乱。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他们几个都快回来了,十有八九又是无功而返。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主动过去找他们几个汇合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就在我刚刚抬起脚的同时,一名医护人员从我旁边,走进了一顶营帐里。
不是别人,正是昨夜负责值夜,后来发现之后救下布日固德的那人。
一看到他,我眼中陡然一亮,想起了一个一直都没想到,可是却又早就应该想到的人。
三步并作两步抢在他前面冲进了营帐,铁架床上躺着的布日固德身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血迹,但是他脸色苍白,床头一张便携式的小圆桌上,还放着一杯明显是驱散之用的姜汤。
“他好像是失血过多又被冷风一吹刺激到了,你们走了之后就有些受寒的症状出现,所以我们想办法弄了些姜汤来给他驱寒。”跟着我走进来的那个医生为我解释道。
伸出手,将他的右眼眼皮扒开看了下,眼白上蒙着一层半透明,近似于铁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