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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尾声

那片不懂寂寞的繁华——纽约

至此,MIT和哈佛大学为我的波士顿之行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这是一座很有历史之美的城市,她的每一座建筑都能让你感受到18世纪的美国气息。她又很现代化,当我身处金融商业区的时候体会尤其深刻。也许,波士顿是一位身着巴黎时尚服饰的女子,虽然走在最光鲜亮丽的T台上,举手投足间却有着静谧而古典的神韵。

一个清晨,我坐长途汽车离开波士顿,踏上了去纽约的路。一路的颠簸和高速公路旁边单调的风景让我昏昏欲睡。仿佛忽然之间,眼前不再是一棵棵枯燥的行道树,铺天盖地的高楼像屏障一样迎面压过来。我看了一眼街道的名字,125街。猛然惊醒,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闯进了纽约。

有人说,纽约的深邃是一个游客远远无法体会的。我仅仅在纽约停驻两天,不知道我又能看到纽约的多少?我应接不暇地看着五颜六色的玻璃和川流不息的跑车,这一秒的纽约,已经和上一秒的纽约不同。车站在34街缓缓地停下,我顺着炫目的霓虹灯地铁标示,拉着箱子一头扎进了这个世界上最繁忙的地方——纽约的地铁站。

如果你第一次看纽约的地铁路线图,一定会感到一阵眩晕。红橙黄绿蓝紫灰,七种颜色的地铁相互交错又生出无数条支线,像一张网一样,把纽约密密地包裹在里面。可是当你已经把这复杂的线路摸清楚的时候,你会感觉纽约的地铁是最美的地铁。我坐着蓝线地铁来到了20街上的一个小巧而干净的青年旅馆,放妥了行李。我坐在床上一边看地图,一边想着今天下午去哪里。

纽约的美在于,每次来旅行总会留下遗憾。纽约是一个看不尽的地方,最后离开的时候你总会发现有些地方没来得及去,从而留下遗憾。这种缺憾美,却也是吸引着人们再回纽约的最大的动力。我知道自己无法在两天之内走完所有的地方,也就没了压力。正看着地图,一个金色头发,高高瘦瘦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她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们便聊起来。她叫阿妮塔,是一个在英国留学的波兰女孩。她说这是她第四次来纽约,对纽约熟得很。听说我正没有头绪,她建议我先去看自由女神和布鲁克林大桥,那是曼哈顿岛南端最漂亮的景观。我看了看地图,决定先去华尔街,然后换乘地铁,坐船到史坦顿岛看自由女神像。在回来的路上,还可以顺路去看布鲁克林大桥和中国城。

自由照亮世界

阴错阳差地,我不小心坐错了地铁,本应该坐2号线,我却坐上了1号线。凑巧的是,1号线的最南边一站有免费去往史坦顿岛的游轮,可以有一个远眺自由女神像的好机会。我跟着人群登上了这艘三层的大游轮,在船的顶层靠着栏杆站着。下午三点的阳光柔柔地照在水面上,粼粼的波光下,不少游客都戴上了墨镜。船渐渐驶离曼哈顿岛,岛上高耸的摩天大楼逐渐远去,背后是镀了金一样的阳光,远远看去像是一幅纽约的城市宣传画。船头划出一道道波浪,我忽然望见了屹立在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她一如想象中的高大凛然,是整个纽约,也是整个美国的标志。多么熟悉,在无数关于纽约的照片里面看过的:高举的右臂,燃烧的火把,坚毅的眼神,还有那句曾经令无数人激动不已的“自由照亮世界”。一百多年来,她一直在自由岛上,注视着归家的游子,欢迎着远来的游客和移民,不分昼夜地守望着纽约。在船上,耳边是我一点也听不懂的迥异的外语,英语反而成了最亲切的语言。也许只有纽约才能有如此魅力每天云集众多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们各异的语言,也成了纽约一道独特的风景。

游轮慢慢悠悠地在史坦顿岛兜了一圈,才回到了地铁站边的港口。我回头望了一眼自由女神,就转身回到了轰隆隆的地铁站,向着本该是此行的第一站——华尔街行进。

金融神话的创始

几站地铁的工夫,我就来到了大名鼎鼎的华尔街。华尔街之于学金融的人,就像硅谷之于学电脑的人,是一切风云人物诞生的地方,是无数金融神话孕育的摇篮。华尔街是一条非常窄的街道,两边的高楼又极其之高,仰望华尔街,只剩下了窄窄的一线天空。华尔街起点的街头是一座美丽而雄伟的教堂,似乎与周围充满了物质气息的建筑格格不入,但是却又很安静地矗立在那里,给一颗颗浮躁的心一个休憩片刻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条看似平凡的小街道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纽约的金融中心,世界的金融心脏的。我沿着街走过美国证券交易所、纽约证券交易所、美联储等等大名鼎鼎的金融机构,忽然生出了有一天也要在华尔街打拼一场的梦想。华尔街与我的想象有重叠,也有不同。重叠的是浓郁的物质气息,快捷的工作节奏和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不同的是我未曾想到华尔街的外表像是一个峡谷悬崖一般的地方。也许正是这种悬崖惊险的感觉,造就了华尔街层出不穷的一夜暴富的神话。人,只有在悬崖边,才能学会飞翔。

布鲁克林大桥和中国城

就像电影里面出现的一样,布鲁克林大桥横空出世般地出现在我眼前。在七点钟橘色的夕阳下,她很美。在此之前,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身在野外的探险家,从地铁站一路走到布鲁克林大桥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身边是呼啸而过的跑车,我身边没有一个行人。也难怪,布鲁克林大桥本来就不是步行桥。听着头顶上汽车过桥的轰轰声,我注意到身边没有一个人,不禁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但是,当我发现她就这样美丽地,没有任何先兆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疯狂是值得的。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我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座建筑界的奇迹。所有的语言都在一瞬间苍白无力,她只是很美,清丽而妩媚。她没有理由不美,不是吗?倾尽了罗布林父子两代的心血建筑而成,她曾是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每年七月四日的美国独立日,人们在这里点燃烟花,夜晚的布鲁克林大桥是纽约的一颗最璀璨的钻戒。

此情此景,我不禁为自己没带相机而感到遗憾。我只好告诉自己,纽约,你赢了,我还会再回来。所以,也许现在我应该告别布鲁克林大桥,去中国城吃一顿美餐。

来之前,听说纽约的中国城里面既有最地道的中国菜,也有最美式的中国菜。我来了以后,发现这地道的中国菜应该叫香港菜才更为恰当。不但菜如此,这个中国城也有浓浓的港味,我乍一进来还以为到了香港。唱歌一样的广东话,良莠不齐的金饰珠宝店,繁忙杂乱的街道,一如我几年之前去香港时的模样。我挑了一家僻静干净的小餐馆坐下,一边吃,一边悠闲地翻着地图,计划着今晚的行程。

从前出来旅行,我总是喜欢把每天计划得很详细。别人大略看一眼我的旅行计划,还以为是某公司总裁的日程表,密密麻麻,时间精确到分钟。可是纽约是不同的。无需详细的计划,纽约同样带给我无限的惊喜。时时有惊喜,处处是风景,也许就是纽约最大的魅力。沿着地铁上上下下,东西南北,每一站都是不同的风光。今晚,我决定去纽约城里最“纽约”的地方——时代广场。

这里,是世界的十字路口

一片人潮涌动,一片绚丽耀眼,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见。一出地铁站,我被时代广场上无数高大炫目的霓虹灯耀得眼花缭乱。它们高高挂在空中,纷纷用最鲜艳生动的色彩,流转着,变幻着,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和注意力。走在时代广场上,万千种不同的色彩一瞬间袭来,让人应接不暇。我几乎忘了脚下的路,就这样仰着头,沿着42街一路走着,看着,惊叹着。第一次意识到,纽约真的是一个没有夜晚的城市,一个永远不懂得寂寞,像怒放的烟花一般繁华而灿烂的城市。

处处笙歌,流光溢彩,夜晚的时代广场是一曲激昂的奏鸣曲,不分昼夜,永远歌着。

从时代广场向东走几个街区,就是第五大道了。我突然想起从前来纽约的时候,第五大道似乎是我来的第一个地方。当时的我只顾着赶路,却不曾注意身边的风景。只记得参天的楼一幢接一幢,绵延不绝地看不到尽头;路上的行人比肩继踵,像要把人冲散似的。这次,依然是走马观花地快速穿行着,一股浓浓的商业气息扑面而来。路旁是古琦时尚,提夫妮钻石这样的名店,玻璃包裹的商业楼在隐隐的夜色中闪着含蓄的光芒。美国时尚界的著名设计师评价第五大道为“最高贵的气质,最高雅的品位”,可见它的魔力。夜晚的第五大道有些寂静,毕竟这不是购物的高峰期。不知道白天的第五大道又是如何繁忙的一番景象呢?

我看看时间,正好9点。听说在帝国大厦顶楼看纽约夜景是来纽约一定要做的一件事,何不去看看?我乐观地猜想着,晚上9点应该是观光的清闲时段,哪知到了帝国大厦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队伍长得望不到头,而且队伍里面一半是情侣,另一半是结伴出行的家庭或者朋友,我似乎是眼见范围之内唯一一个独自旅行的人。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终于随着队伍来到了86楼的观景瞭望台。和芝加哥的希尔斯大厦不同,帝国大厦的观景台完全是露天的,只有两米多高的栏杆把人群和一米之外的夜空隔开来。浓浓的夜色中,周围的建筑似乎伸手可及,近在咫尺。我感觉自己像格列佛游记里面的巨人,一切都变得虚幻得像童话。将近午夜的曼哈顿是一片灯火阑珊,寂寞又美丽。

大都会美术馆和中央公园

在这个时节,纽约大都会美术馆每天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一万多名游客。虽然“99%的游客都对艺术没有深刻的了解”,大都会美术馆仍然是纽约最不能错过的一个地方。

在计划中,我只为大都会美术馆留了3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当我踏进展馆的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预留三天的时间。大都会美术馆实在是太大了,我的眼睛和腿脚都像不够用似的。正在我看着一座古罗马男子的雕塑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你喜欢雕塑艺术吗?”

我回过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位颇有风度的老者。我有点意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不认识任何人。我笑了笑,回答:“它们很美。不过我最喜欢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看起来你懂一些艺术,99%来到大都会美术馆的游客都对艺术一无所知或者粗通皮毛。”他说着,递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瞟了一眼,上面写着“纽约大都会美术馆人事顾问委员会会长”。我愣了一下,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游客呢。

“你可以叫我埃维。既然你喜欢欧洲油画,我带你去看一下二楼的欧洲展馆怎么样?”他继续说。比起自己毫无章法地转来转去,我很高兴有人愿意带我在大都会美术馆看展览,毕竟我对这个地方真的很好奇。一路上,埃维滔滔不绝地讲着,从一幅画到另一幅,我惊奇地发现他对艺术如此精通。他有时在解说中穿插着一点纽约的历史和风土人情,我听得简直入迷了。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闭馆的时间。埃维又问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想了想,既然来到了大都会美术馆,总该去看看与它毗邻的中央公园。埃维真的是个很热情的人。他主动提出自己当导游,带我去游览中央公园。

如果在大都会美术馆里我已经迷失了方向,那么中央公园更是让我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完全找不着北。在地图上,中央公园占了曼哈顿岛几乎三分之一的面积。在这片广阔的绿地上,埃维带着我走遍了所有著名的景点。虽然这是一片人造的绿色,这古典的喷泉,粼粼的湖光,葱郁的树丛,悠闲的天鹅,一切一切都令我叹为观止。

夕阳为黄昏的中央公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我在72街的地铁站和热情的埃维告别。他的活力和幽默感使我在大都会博物馆的经历如此特别,我不再感觉自己是一个只在纽约停留两天的过客。也许在这个永远不懂得寂寞的繁华都市,我也成了一个“纽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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