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空军某部的中士班长,我是陆军某部的中尉参谋,我比弟弟大三岁零一个月。
他南我北一同回家探亲,父亲整天陪着我俩又是高兴又有遗憾。高兴的是他亲手种植的这两棵庄稼,移栽到部队的两块地里后都在茁壮成长;遗憾的是只有两个儿子,如果还有一个儿子定要送到海军去,也好捞个“三军司令”当当。
弟弟从小就对我不服气,五岁的时候就曾给妈妈出难题:“你为什么不先生下我而偏要先生下他呢?!”现在都快干三年的老兵了,他的脾气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爸,您看我哥,白白净净的,满脸书卷味,像个大家闺秀,怎么看也让人觉得是个坐办公室的机关干部,玩笔杆子的。”他微笑着一开口便把我推出当靶子。
“爸,您看我弟,黑乎乎的,满脸沧桑,像个地雷,怎么看也让人觉得是钢铁长城的一块砖,扛枪杆子的。”我也微笑着马上还击一句,想逗逗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爸爸左看他一眼,右看我一眼,憋不住笑了。
“爸,我今年准备考军校。考军校现在可不随便,是有严格要求的,首先必须要是班长或副班长,二年兵以上,军事过硬,表现要好,像我这样入了党的战士可优先。哥哥考的那时候太幸福了,才当一年兵连部队的规矩都不太懂就可以上。”他不慌不忙地把话题转了个方向。
“这个想法好,当爸爸的双手赞成。”爸爸拍了拍他那结实的肩膀,
说道。
“很好,我们家明日的将星就要升起!”我开了一句玩笑。
“爸,说句实话,我哥写的文章还凑合,前不久他在《解放军生活》上刊发的那一篇,虽然不很精彩,但我的战友们看了还是都说好。当然啦,他仅当了一年兵就考上了军校,军事素质要弱一点是情理之中的。”绕了半天弯子,他终于说出了想要说的话。
爸爸转过头来认真看了看我,说道:“作为一名军队机关干部,文章自然无条件要写好;作为一名现役军人,时刻要准备打仗,武艺训练也不能放松。爸爸是外行,不懂军事,不知说得对不对。”
“没错!爸,说到军事素质,我估计也弱不到哪里去,在我们单位我还有幸获得过业务尖子的称呼,相信不见得会比某些人差。”我故意在话中打了个埋伏。
“谁英雄谁好汉,我们比比看!哥,好吗?”他急切地搓了搓手。
我没有理由不应战。由于不在部队条件的限制,我们只能比一些简单的项目。爸爸当裁判,比武地点设在离我家不远的中学操场,比试项目:投弹,立定跳远,5000米跑,射击。其中射击为高压气枪铅弹,靶为气球,射距为25米。
第一天进行三项。投弹:我的最好成绩为42米。弟弟悄悄地对爸爸说:“这个成绩,小儿科!”他的最好成绩为58米,远远超出了优秀标准。第一项我输了。立定跳远:我第一跳就幸运地跳出了两米四五,而他只跳出了两米四一,后面由于求胜心切他两次犯规,我轻松取胜。第三项为射击,各射十发,他射破气球十个,我也十发十中,打了个平手。
第二天早上进行5000米跑。弟弟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对爸爸说:“显示真本事的时候到了!爸爸,如果哥哥跑着跑着跑不动了,你就命令他停下来,毕竟他一直在机关,不像我在连队每天都训练。”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还基本上不分上下,从第四圈开始,他渐渐地有了优势超出了我。最后结果,他十九分钟多一点,我二十一分钟多一点,他赢了。
爸爸模仿电视中的将军的口气,严肃地宣布了比武的最终结果:空军中士胜!弟弟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得手舞足蹈,而是出人意料地保持着微笑的沉默。
我知道,我们兄弟俩的比武活动才刚刚开始,还不到决定胜负的时候。
——写于湖北十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