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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盟友

凝结的粉雾快速翻滚涌动起来,猛得一顿往里急促收缩,不一会儿,消失得干干净净。黛雅利落地站立着,脸上的红晕逐渐消散,那把弯刀已不见踪影,嘟嘟鸟蜷缩着倒在一旁,浑身干瘪乌黑已气绝身亡。黛雅四顾一下,寻着一块破布把没损坏的物资,与凌散的黑羽聚拢起来,打了两个结做成一个简易的包袱背上。她款款走到嘟嘟鸟的尸体旁,从手指间的飘散的黑色粉墨撒遍了它的全身,猛然抬头,笑语嫣然地冲着一处高枝,说:“看戏看得过瘾吧!也不出来帮帮弱女子。”

回应她的是寂静的夜空和轻摆的枝头,半天没动静,黛雅眼珠一转,神经质地咯咯笑了起来:“居然你想呆在这儿被虫豸叮咬,恕我不奉陪了,回头见。”说罢转身就走,“嗡”嘟嘟鸟毫无征兆“腾”地燃烧起来,升起大团的碧绿火焰,火焰闪烁着冷艳的幽光,“吱吱”地燃尽嘟嘟鸟的尸体,而对它所接触到的草蔓却丝毫无犯。

火焰渐渐熄灭,嘟嘟鸟已化为灰烬,微风轻拂过,它已融入天地间。枝头轻颤,一道身影从高空掠过,瞬间没入另一侧的高枝阴暗中,高速远遁消失不见。地面枝蔓角落里,传来细微的拉扯声,另一道身影也钻了出来。金黄色的卷发,配上湛蓝双眼,一张清纯娃娃脸,如若细看索肖,他确实有一股奇异的亲和力。他此刻脸露讥讽看着那道远逝的身影,喃喃自语道:“猜猜他是谁?”

“枭”娇媚的声音平空响起,黛雅摇摆着身姿,绰约地从阴暗中步出。对于黛雅的返回,索肖面上毫无惊呀之色,只是皱眉不解问她:“为何不把他留下?”黛雅意味深长地肃穆道:“还未到时候。”见索肖满眼疑惑,她突兀地咯咯娇笑,说:“这话你也信,实话告诉你,我可没把握留下他。”索肖搞不清她是否在愚弄自己,满脸讪笑说:“不是还有我吗?别说你不知晓我也在这儿。”黛雅眼波流转,无语地上下打量他,咄咄逼人的眼光直看得索肖脸上的笑容凝固才罢休。

索肖尴尬地干咳两声,诚恳道:“你应该相信你的盟友。”黛雅满脸不屑道:“这话首先你自己信吗?就凭我俩进入草丛时的口头协定,我之所以同意你的提意,是因为我们身处险境,不光外部的,还有来自队伍内部的,表面上七人互不相识,各自心怀鬼胎,但我敢肯定,碧与约翰原本就是一伙的,他们如此掩饰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别问我如何知晓,女人的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看到索肖诧异的表情,她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所以,为求自保,我们应尽可能多拉人结成同盟,既使成不了强势的一方,也要达到制衡约翰的效果。如若放手让约翰为所欲为,在这个强悍生物遍地的紫魔星上,我们将会一个接一个被当做炮灰牺牲掉。”

索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当即赞叹道:“黛雅你不愧为女中豪杰,听你如此一分析,真是受益非浅啊。”黛雅嗤之以鼻:“得了吧,收起你那愚昧的做作嘴脸,如看不清其中的道道,你会找我结盟,不就是看我是女流之辈好糊弄。”索肖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低声讯问:“那你对枭如何看?”黛雅狡黠地眯起双眼,反问道:“你不觉得这个桀傲不逊的家伙是一个很好的争取对象吗?”说完,两人四目相视,默锲地低笑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两人罗织着自己的小阴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中暗想,最好三对三,那样我就可以左右逢缘。突然想起林中那道亮起的莹光棒,顿时警觉起来,难道平衡的格局已形成,有人想要提前把我这个不稳定因素铲除。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样处理。接下来,我想着自己的立身处境,就没仔细听两人的细说,直到我的名字被提及,才又凝神偷听。

“我有一点不解,你为何向迦南出手?”索肖疑虑地看着黛雅。黛雅晃动脑袋,满脸无辜地说:“我那有。”索肖也不争辩,注视着她缓慢道:“莹光棒看似是从碧的位置扔出来,其实是你出的手。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我只是不解,他俩本来就有裂痕,似乎不需要你在此画蛇添足。”黛雅没有继续否认,撩人的“咯咯”声又响了起来:“我说就是看不惯他那鸟样,你肯定不信。实话跟你讲,没你想的那样深奥,我就是讨厌他那双贼眼,赤裸裸地直勾勾盯着我,充满着毫不掩饰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挖出他的那双贼眼,狠狠地踩暴它。”黛雅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我躲在树梢心中连呼冤枉,我哪有她形容的那样不堪,难道偷窥的事情东窗事发了,真没想到六月的债还得如此之快,她没这么厉害吧,应该处于怀疑阶段吧?心中存有一丝忐忑地继续偷听下去,那知索肖见黛雅满脸怒容,也无心讨论下去,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俩分开走。”黛雅点点头,两人分向而去,索肖突然回头问道:“黛雅,你就不怕我原本就是约翰一伙的。”黛雅回头娇笑媚眼如丝,嘴角飞扬道:“这可说不定,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与约翰是老相识,与你结盟只是引人入局。”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分道扬镳。

场面冷清,夜沉如水,我又眯了一会,在这其间,黛雅与索肖又各自潜回来一趟,我暗自撇嘴,不就是暂时性的攻守同盟嘛,用得着如此谨小慎微吗。我休息的差不多也该启动了,他俩分开走而我没那个必要,取捷径直走。前面的树丛越来越疏散,估计已达巨蔓树的边缘,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前面豁然开朗,一条河流垣横在不远处,它把大地截成两断,也把巨蔓树紧紧的束缚在它的怀抱中。

脚踏在沙砾上,此处就是聚集地点,离河大约五米开外。巨蔓树的枝叶从我的头顶,一直延伸覆盖到水面上空,其他人踪迹全无,孤零零一人傻站着也不是个事,气温越来越低,捡拾枯枝架成篝火点燃,舒舒服服拉长身子,头枕着背包烤起火来。在我三十米外的一堆乱石中,枭就潜伏在那儿,伪装做的相当精致,要不是生物特有的声息瞒不过我的双耳,单靠目视是绝对发现不了任何破绽。其实在我到达聚集处不一会儿,黛雅与索肖也相继到来,只是隐匿在林边小心翼翼地静观其变。

我尽可能把自己颓废的一面展露出来,好似林中的这段旅程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篝火拥有着催眠的功效,全身热烘烘,懒洋洋地直泛困。阴寒的雾气不断地从河流上方一丝丝渗透过来,气温在迅速下降,我在火堆旁都已呼吸冒寒气了,那藏着的三位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第一个失去忍耐心的是黛雅,踏着细不可闻的碎步,从我的身后走来,到了近我三米左右的距离,我才故作发现惊惶地回头看她。黛雅的表情犹如一位悲天悯人的天使,饱含担忧地对我说:“在这里点火,你不想活了。”我拿出我应有的状态冲她翻白眼,把双脚摊得更开了。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做事干净利落,心思缜密细腻,能从细微处隐隐看透事情的真假,对付她可得处处留心才是。

黛雅紧挨着我身旁幽雅地坐下,我试探着故意向她色咪咪地靠了靠,果然她下意识地避了避,却面含微笑不露痕迹地,延续着闪避动作,伸手拽出包袱,口中可怜兮兮诉说起她的不幸遭遇,她那份食物在林内逃窜时全丢了,看在以后将要同生共死地情份上,能不能匀一点给她。说罢,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我,想用一池碧水把我淹没。

我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黛雅,而她笑得更妩媚燎人,坐在那里尽量想把自己的傲人的身材展露出来,可肥硕的衣裤拥挤在一起,毫无美感可言。这个妖精想骗鬼呀,明明看见她收起了一部分食物,可现在包袱内全无它的踪迹,也不知藏哪了?尽管知晓她的小技俩,我还是干咽几下口水,问:“你有什么?”黛雅咯咯地笑得全身乱颤,暧昧道:“你说呢。”媚眼一个接一个砸向我,真要命,如果是两个人单独相处,我不介意发生一段美好的故事,可是现在,我的一厢情愿注定不能开花结果。

“我不是很清楚。”黛雅的诱惑神态使我的脑海自然而然地唤起了那具古铜色的裸体,眼神不再理直气壮,说出的话语也显得犹犹豫豫。“我的身材不够标准吗?”黛雅的韵味依旧在耳边回荡,一股艳靡的粉香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说:“不错,腰细胸够大。”糟糕,我瞬间反应过来,就我刚才的神态加语气已经佐证了她的猜测,偷窥者三字她已刻在我的额头。预先想好了要提防她,想不到还是被她三言两语把糗事揪了出来。心中懊恼与沮丧掺杂,自尊心还在一旁添乱,不可救药地自我安慰着,被美女算计,哥们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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