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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臭与香

对于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我已是熟门熟路,可不想被它们嗅到我的气味而枉受池鱼之灾,挑了一个不易察觉的逆风低陷之地,然后就舒舒服服地依靠在能给我温暖岩石上静观其变。我的目光一刻也没脱离开激荡不已的水面上,那一片飞溅翻涌的水域已硬生生把湍急的河面隔离开,水下的蓝光更是一阵强势一阵,把整个水面上空也映照得一片蓝莹。我估计那些巨鳗般的生物这次恐怕凶多吉少,都折腾了老半天,它们还在不断加大马力地摧发蓝弧之光,任何能量都逃不脱守恒的定律,你能储存多少就能释放多少,来不得任何弄虚作假。再者说来,能量的获取也并不是一促而僦的,容不得任何侥幸,需要长期一步步艰难地去积累,去适应,除了少数天赋异秉的稀有种族外,强制摄取过量的能量,暴体而亡还算幸运的,至少能在残损的躯骸中大致分辨出个轮廓,粉身碎骨消失的无影无踪往往是鲁莽者的不二下场。

猛然,那片蓝莹的水面整个腾空而起,接着又立即重重地砸了下来,卷起了骇人的滔天巨浪,澎湃汹涌的波浪狠狠地扑向堤岸,溅起的水花把离岸大约十米开外的我,淋得浑身湿透。水面在不同流向取道的水流作用下,从相互之间的侵扎不息,演变到大势所趋,不一会儿,又恢复到它以往的滚滚洪流的场面。一个头颅从水面突兀地冒出,接着是缓慢提升的颈脖,这太令人吃惊了,千般猜测万般揣摩也绝不会想到有人类出现在此,赶紧抹干眼睫上的水渍,瞪大眼睛仔细端祥。

此人齐腰以上暴露在水面上,头上光溜溜的无发无眉,脸庞椭圆杏眼隆鼻,嘴唇小巧红润微微张噏着,纤细的圆脖上散发着点点莹光,滑润的双肩自然下垂,紧绷的腰肢充满着无可匹敌的暴发力,她就如同中流砥柱般钉在急流中一动不动。我从她上身的比例中可猜到她的身高应比我还高过一头,这是一种讨厌的感觉,尽管这名女子长得肌理匀称秀美异常,浑身白晰犹如圣洁的洛神一般,可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想要迅速逃离的想发,逃得越远越好,大概她出现太诡异了吧,我不无自我安慰地如此想到。

没见她有任何举措,她就在水中平滑着破开急流,向我远处的堤岸边缓慢渡去,就好比有人在水底托着她的双脚把她举离水面一样,宽大的髋部,健硕的长腿一一脱离水面,最后只见她轻轻一跃就跳上堤岸。此刻身无寸缕的她才让我窥清她的全貌,从正面看过去,没错,完完全全是人类的模样,可当她不经意间转身之时,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的整个后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红褐色的细鳞从她的后脖一路向下漫延至髋部尾骨,一条好似蝎尾的巨大多节火红甲尾接驳在尾骨上,在她背后不停左右摇摆晃动着。她是什么东西?我的心中诧异不止,合成人?不会,翰海顶那些力求完美的家伙们是不会创造出如此怪异的作品,难不成是实验的次品。

就在我疑惑不定之时,她又一次地让我大开眼界,但见她双手轻微往后一扬,“哗啦”两声巨响,两团黑物从水下一跃而起被她抓牢,每团黑物都由四五条水桶般的巨鳗生物纠缠而成,它们的身体被七绕八缠地打结在一起,狰狞的头颅绵软低垂着随风轻摆。每条巨鳗般生物的重量不下于上百斤,两团生物加在一块起码超过千斤之巨,粘乎乎的巨鳗生物构成的黑团紊乱庞大,与那个纤长的身影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两者之间体积的巨大反差看得我咋舌不已,心中暗自嘀咕,即是换我来也不见得能把巨鳗们横向举起,更别说像怪异女子那样轻易地抓起它们,转身轻盈地在岩石上弹跳迅捷离去。

是尾随这个力大无穷的女子还是像只无头苍蝇到处瞎撞,一时之间我忽然犹豫起来,直至那个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尽头,我还是莫名踌躇地拿不定主意。一阵阴森森的怪风从岩石深处“呜呜”地流窜而出,惊起我全身的寒毛竦立起来,一股熏人的腥骚味已先期而至,难受得我立马爬在地上干呕不止,直到感觉五脏六腑差不多吐干净了才缓过劲来,实在憋不住张大嘴巴深吸了一口,嗯,奇怪了,腥臭味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雅的馨人芳香,随着香味越来越浓郁,我忍不住地又贪婪地深吸了几口,舒服啊,真是飘飘欲仙如坠云端一般。

“叭”地一声,我的脑门被一块拳头大小的天外飞石不偏不移地砸个正着,痛得我“啊呀”惨叫一声滚向一旁,晕头晕脑地用手一摸,一个硕大的大包迅捷鼓了起来。在我处于惊愕中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块飞石直冲我砸了过来,吓得我赶紧起身躲闪,没等我庆幸躲过这一劫,只见从幽暗中又飞来了乌鸦鸦一大片石块,石块的个头一个胜似一个,最大的那个足有脸盆大小,它们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兜头砸来。******是谁呀,这是存心要把我砸成肉酱啊,来不及骂娘,我当即怪叫一声撒腿就跑,“咚咚”的夯击声紧贴在我背后不放,不时有反弹的碎石击中我,开始我还能应景地惨叫几声,可是它们似乎没完没了,到最后我都被碎石打得麻木了,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地默默思量,他娘的,不管是那路尊神,如此地戏耍本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个公道讨回来。

我逃跑的方向是顺着怪异女子消逝的地方而去,这只是我下意识的一种举措,也许在我心底早已决定随她一探究竟,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捞件蔽体之物。此时追击的石块已告一段落,它们如同一个好动贪玩的儿童一样,对刚才还玩得不亦乐乎的游戏倾刻间失去了热情,转而又去寻觅另一项令他热情高涨的新节目。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高歌猛进地向前狂奔,随着我的汗液不断地从毛孔中排出,只见先前露头的汗水从诡异的粉红色逐渐变淡,最后直至恢复到正常的无色透明。到此刻我才放松地长出了一口气,嘴里依然还残留着淡淡的腥臭味,回想当初逃避飞石时,猛然闻到从自己嘴巴里呼出的急速气流,竟然是那种堪比暴露在盛夏炎日下腐尸的臭味,差点没抗住那种味道当即晕过去,幸好随着不断剧烈地运动着大口喘气,那种臭不可闻的气味才渐趋淡薄。

我现今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在嶙峋岩石之间,兴许比喻成一只迷途的****羔羊更恰当些,浑身赤条条沾满着粘乎乎的腥臭汗滞,用汗叽叽的双手怎么抹也无继于事,反而察觉到体表那种腐臭味更趋浓烈了。“啊”我恼怒地向天空嘶嚎一声,无奈地闻到口中的怪味还未淡去,这又深深地刺激了我一回,我禁不住又怒嚎着咒骂耍人的老天一通,没办法,我现在好比刚从粪坑爬上来一样的臭不可闻,连我自个都受不了这味紧捏鼻孔,绝对地让人禁而远之,整个事发过程搞得我稀里糊涂,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只能找个名意上权力最大的过过嘴瘾出出气。

似乎老天听到了我的抱怨声,觉得确实对我有点过分,或者他被我弄烦了,也不想多听我针对他的令人不快地指责声,反正一块方圆几百平米的平整石地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汪碧池如同明珠一样镶嵌在石地中央。我见状大喜,欢呼一声急吼吼地来到池边往下看,池水清澈见底,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铺满池底,管状的红色植物充彻其中,在它们的间隙处还有类似虾蟹的甲壳纲节肢动物爬来游去。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应该没事,晃了晃脑袋,伸手相互反拉几下,然后用了一个最能表达我愉悦心情,最帅的姿势跳了下去。犹如大象失足掉水一般,水面发出一声“嗵”的巨响,瞬间整个碧池激荡冲涮开。闹出这么大动静,只怪我一时太过兴奋没掌握住入水姿式,鱼跃扭成了平砸,乐极生悲,整个人水平着硬拍在水面上,当即胸口发闷晕厥着沉入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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