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的可是实情?”司徒凝冰总算明白翼霏瞬间变脸的本事哪来得了,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方才对着翼霏还和颜悦色一扭头瞧着下面跪着的宫女的时候皇帝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上位者特有的似笑非笑,平稳低沉的语调却叫人背脊发凉。
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先前开口回话的那个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不…知道。”
另一个宫女说得却是“是实情,公主说得都是实情!是夫人自己摔倒的与司徒小姐无关!”
“莲儿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那说不知道的宫女见同伴竟将自己给卖了顿时又惊又怒。
那唤作莲儿的宫女也不瞧她,只一壁磕头一壁倒竹筒般的将事实说了出来:“皇上娘娘明鉴,崔承徽因为兄长之死一直对司徒小姐怀恨在心,又有青萍在一旁挑唆,便想趁着今日司徒小姐进宫的机会教训教训她。”她不傻,若是没有公主出面作证,她还可以与青萍一起咬死了说是司徒小姐推倒了自家主子,可偏偏当时的情形叫公主瞧了去,别说公主说得是真的即便是假的,皇上信了那便是真的!她虽然也想跟着自家主子飞黄腾达,可也要有命才行!她可不想没跟主子享过福就先把命给丢了!
“你说崔氏是因为兄长之死对司徒小姐怀恨在心?”德妃一脸的不解,“可是据本宫所知崔氏的兄长是因罪被淑妃下令杖毙的,这事儿跟司徒小姐又有何关联?”
莲儿此刻只想保命生怕德妃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道:“我们夫人一直觉得崔管事之所以会被淑妃娘娘下令杖毙全因司徒小姐之故,所以便将帐都算到了司徒小姐身上,还说…”
“说什么?”德妃见莲儿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的样子。
莲儿咬了咬唇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飞快的说道:“说要叫司徒小姐血债血偿!”
“岂有此理!”司徒夫人也不管什么君前不君前了,火气上来了点着莲儿厉声问道:“你说!她打算怎么个血债血偿法?!”
莲儿抬眼偷偷瞧了瞧皇帝和德妃的脸色知道他们也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便咽了口唾沫继续出卖自己的主子。“夫人知道司徒小姐今日必会入宫贺岁便求了太子让她一同入宫,又买通了在千秋殿当差的顺公公吩咐他一见到司徒小姐入宫便递个消息过来。夫人接到顺公公传信知道司徒小姐被贵妃娘娘宣召要去芙蓉殿就在半路上等候,待司徒小姐经过拦住去路,然后…挑拨司徒小姐与她发生冲突趁机假装摔倒给司徒小姐安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贱婢好大的胆子!”皇帝闻言大怒,左右张望了一圈,点着坐在下面一直没说过话的齐王杨炎质问道:“淑妃呢?太子呢?怎么只有你在这儿!他们不是早过来了么?叫他们也来听听这东宫里都是些什么人!”
杨炎被皇帝这么一顿迁怒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面不改色不急不缓的站起来回道:“启禀父皇,太医说崔氏腹中皇嗣的情形不太好,母妃与皇兄放心不下便在西暖阁多耽搁了一会儿,请父皇见谅。”他语声和缓,听在耳朵里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也没有说崔氏如何只说皇嗣不好,皇帝原本有八分气听了他几句话便剩下了五分。
“崔氏如何了?”皇帝听杨炎提起皇嗣这才想起象征性的问一句。他年少之时不明白嫡庶之间的差别又因为皇后早逝没再娶后而立了庶长子为太子,虽说也是名正言顺但终究因为庶出和没有母族支持的关系太子的地位一直不稳固,所以不管于公于私皇帝都希望太子的长子是身份高贵的世家千金所出的嫡子那才配得上皇长孙的称号,至于崔氏腹中的孩子皇帝倒还真没放在心上。
“也是作孽,皇嗣没了自己还弄得个子嗣艰难的下场!”皇帝问得是齐王,回话的却是德妃。这原就是妇人之间的话题,由齐王来回答总是有些尴尬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毫无感情的点评了一句:“害人害己!”想了想又道:“崔氏如此歹毒不能再留在东宫了,今日就送出宫去永远不许再进长安城!”
皇帝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内监禀报:“淑妃与太子求见。”
皇帝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声:“宣!”
淑妃与杨熠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臣妾因为要处理崔如的事情有些耽搁了,迎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淑妃一站定就拉着杨熠请罪,即使她知道皇帝并不会在意但姿态还是要做的。
司徒凝冰注意到淑妃身上穿的并不是方才在西暖阁时的那套衣服,她自然不会以为淑妃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争奇斗艳,再想想淑妃与杨熠进来的时机,不难猜到这又是德妃的手笔,故意拖延淑妃母子进正殿的时间待皇帝将崔氏定了罪,依着杨熠的性子又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必然会因此与皇帝产生冲突,虽不至于就此丢了太子之位可罅隙已生,日后再找机会一来二去的挑拨几回,别说太子之位就是杨熠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皇帝盯着淑妃与杨熠瞧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了句:“罢了,起来罢。”也没有说让他们坐。淑妃晚来了一步也不清楚方才殿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似乎不太高兴,而且这不高兴必定与他们有关。见皇帝没叫自己坐她自然是不敢坐的,只得拉了杨熠退到一边站着。
皇帝又将自己对崔氏的处置同淑妃母子说了一遍,“你们来得正好,朕方才已经问过崔氏身边的宫人了,整件事都是崔氏心怀不轨意图加司徒家的丫头在先,弄假成真害人害己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朕已经决定今日就将崔氏逐出宫去再也不许入长安城一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