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话,妹妹谨记于心,只是妹妹实在是想不通,姐姐为何这般告诫于妹妹,难不成是二姐夫被那狐狸精摄去了心魂。”潇翎这话一说,她和潇羽之间那点微妙的关系,已经荡然无存,姐妹之情丧于一个男人身上。
潇翎这话,着实是激怒了潇羽,不过还好,那潇羽还是懂得一些分寸的,她也不恼,连忙将这样的话题从赵斌身上岔开,“妹妹这倒是想多了,那赵斌别人不知道了,妹妹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傻子,哪里会懂得去偷吃,不像妹妹的少将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妹妹此去经年,难免少不了争风吃醋。”
这出戏两个人唱的差不多了,陈氏虽然兴趣正浓,却也清楚,这到底还是潇家的姑娘,若是这样失了分寸,外人岂不是要说三道四自己这个管事的大夫人的问题了,况且自己还是这般的坐听满城风雨,实在是不妥当。
“好了,都是自家的姑娘,这样说话成什么样子,一个个牙尖嘴利的,恁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没大没小的,真是没教养。”陈氏眉头一皱,马上换了脸色,将两个姑娘狠狠地批了一顿。
潇翎低垂着头,她自然清楚,她和潇羽这到底是受了陈氏得离间计了,自己也真是沉不住气,刚刚若是可以少说几句话,也不用和潇羽闹得这样不可开交,这样一来,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女儿知错了。”两个姑娘温和的说着,异口同声,却各自心怀鬼胎,最开心的还是陈氏,这姑娘们之间闹得越是凶猛,她越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倘若姑娘之间各个团结相处,那才是真真没了陈氏得容身之地。
“夫人,五姑爷,韩夫人来了。”潇熏也来了,看来潇翎的猜测不差毫分,只是想不到这绣妨的动作这般快,迫不及待的要嫁入了韩府,不过也是,难免夜长梦多,仅仅几天时间,就闹到了这步田地,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陈氏刚刚训话完,整个大厅的气氛都是那样的压抑,一个个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冒犯了陈氏,陈氏面露疑难之色,这潇熏怎的也来了,也没有多问,陈氏便吩咐了要他们进来,只是那丫鬟还立在原地,久久不动弹。
“怎的,还有事?”这时,那丫鬟才支支吾吾的说道,“随行来的,还有那太庙的小师傅,绣妨。”一听这话,众人更是疑惑了,在场的人,恐怕也只有潇翎和潇羽两个人清楚了。
“那便也是一并的唤进来罢,潇府与太庙交情颇深,太庙的师父突然来访,定是要要事,可不得怠慢了才是。”潇羽和潇翎互相看了一眼,潇羽杏唇轻抿,一脸的不在乎,潇翎峨眉紧促,看来她们已经是狼狈为奸了。
骤雨初歇,抬头还是一片乌云密布,见不得青天白日,恐怕不多时,又是一场大雨倾盆,恼人心烦意乱。萧熏和韩雪岭两个人自然是被护的好好的,只是萧熏由于气愤,面颊绯红,天气微凉,也没能让萧熏心头之火消去一些。
臻首峨眉,眉头紧锁,萧熏快步走着,丝毫不去理会闲杂人事,韩雪岭匆匆的跟在萧熏的身后,一脸殷勤的模样,剑宇星眉已经舒展成了一弯月,堂堂五尺男儿,对着自己的夫人低声下气,模样着实可气。
再看看绣妨,一身素净的佛衣,已经被淋湿了大半,裹着她玲珑的胴体,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犹如天赐尤物一般,那杨柳腰,步步莲,丝毫不逊色与潇府里的姑娘们,韩雪岭时不时的朝着绣妨看一眼,心乱浮动。
绣妨手如柔荑,芊芊玉指中拿着那破烂的油纸伞尤其显眼,脚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淤泥,此情此景,与这美人图,实在相差迥异,房檐上一滴水落下,吧嗒一声滴在绣妨的头上,绣妨下意识的一声喊叫,韩雪岭的心咯噔一下,狠狠地抽动了。
“姑爷,夫人喊你们进去。”那丫鬟出来通知一声,韩雪岭条件反射的直起了自己的腰,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而后,对着萧熏又是点头哈腰的怂样。三个人进去,刚刚看到陈氏,那萧熏已是梨花带雨。
众人毫无防备,看着萧熏脚上熠熠生辉的泪水,一个个都眉头紧促,陈氏气的发抖,怎的嫁过去才几天,女儿便回来哭的这般委屈,一股愤怒,油然而生。“韩雪岭,我这女儿平时乖巧可人,温柔贤淑,今日下嫁于你,你却不知好歹,如今女儿这般委屈,你该当何罪!”
陈氏态度强硬,几句话说的韩雪岭惊慌失措,旁边的绣妨更是恼火,怎的还要受潇府的这般委屈。“母亲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谨遵母亲教诲,一心一意,安分守己,不只是哪里做错了,竟惹得相公不满,才几天的时日,便厌了女儿,觅得新欢,要纳为妾室。”
还没说几句话,萧熏匐跪在地,哭声凄切,见此模样,陈氏勃然大怒,一拍椅子立了起来,又觉甚有不妥,便有坐了下去,她眼神犀利,看着旁边妖娆魅惑的绣妨,也明白了几分。
看她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倒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那一脸的狐媚气味,眼中妖冶的魅惑,让陈氏看着,着实不爽,定然是个有手段的,这若是嫁了进来,吃亏的定然是萧熏,以后潇府送与韩雪岭的那家宅子,恐怕是要拱手让人。
“纳妾?好大的胆子,我们潇府虽然称不上是什么龙头霸王,却也是名门望族,德高望重之人,我潇府的女儿,虽是庶出,却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之人,岂容你一个市井小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与她。”
陈氏言语犀利,句句击中韩雪岭的要害,说得他毫无还嘴之力。旁边立着的绣妨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杏唇微张,却发觉自己不够资格,越发的顾影自怜起来,那陈氏句句珠玑,愈说愈狠,韩雪岭那个懦夫却只是听着而已。
再看着地上的萧熏,两靥泪光点点,愁容满面,芙蓉脸上凝水痕,任凭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痛心蹙眉。“岳母且听女婿一言,韩雪岭上前一步,白袍划过地板,落在了地上。
那陈氏嗔目视之,韩雪岭不觉身子一哆嗦,刚刚那胆量也小了许多,薄唇轻启,也是嗫嗫喏喏,“这,实在是父母之命难违啊。”
韩雪岭说罢,陈氏冷冷一哼,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小婿家境寒微,小婿母上大人与绣妨姑娘母上大人甚是交好,便将我俩指腹为婚,只因后来小婿父母双亡,出门在外,这绣妨姑娘也因生活窘迫出了家。”
指腹为婚?这四个字如大雷轰顶,给了陈氏当头一棒,再看地上那萧熏,眼中已无半天心疼。接着,陈氏那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绣妨身上,“既已出家,又为何在我女儿新婚燕尔之时,出来捣乱。”
陈氏的语气,少了几分强硬,许是理亏,便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回夫人的话,前几日,母亲病危,我回家时,母亲临终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要我还俗,许了人家。”
陈氏已是无话可说,折起玉臂,那往日里的芊芊玉指,如今已有些发福,手背上横生出几道皱纹。她头轻轻的靠过去,眼眸里的倦意显露无疑。
“单凭你一人之言怎断真假,你可有证据,否则我家夫人若是应了你们的婚事,以后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要为人耻笑。”
陈氏身边的那个丫头,也是个口齿伶俐的主,便是陈氏平日里疼坏了,也不看如此场合,竟这样凭空蹦出来一句话,当真失礼。
“绣妨敢问,这潇府难道是没了人,何时轮到了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做主。”绣妨轻轻一抬眸,对着那丫鬟嗔目视之,那丫鬟也不惧,水灵灵的眼睛骨碌转着。
陈氏一瞪,那丫鬟才后退了几步,如此看来,绣妨确实是有些手段,陈氏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那我来问你便是,可有婚书为证?”陈氏依然倾倒在椅子上,那副懒散的模样似乎是毫不将绣妨放进了眼里,这样不受重视的感觉,绣妨来之前,也已是做好了准备,她乖巧的立在那里,姿态如烟。
“婚书在此,还请夫人过目。”一听婚书,萧熏踉踉跄跄的回过头,眼眶里还噙着泪滴,脸若云盘,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分明是楚楚可怜,却只是让人心生厌恶,伏在地上的韩雪岭也站了起来,看模样,是多了几分底气。
那丫鬟过来,接走了绣妨手上的婚书,陈氏握着婚书,抬起眼眸淡淡的撇了一眼绣妨。
纵然她素面朝天,如出水芙蓉,在陈氏眼里,也是狐狸般的魅惑,举手投足,都是那样摄人心魂。
一遍遍的看着那婚书,眉头皱的越是紧,一看潇熏,潇熏也是心里一震,慌了神。
潇熏愕然,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潇翎缓缓挪步过来,一身浣碧罗裙,虽然素雅,却也是艳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