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昭接到朝廷的任命书大喜,立即大摆宴席,款待和自己造反的将士,张令昭和乱兵正在大饮特饮的时候,守门将士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朝廷命令范延光率领大军已经来到鄴都城下。”刚刚说完,又有一个将士跑来说:“范延光的大军已经把鄴都城团团围住。”张令昭大怒,乱兵们心慌不已,张令昭下令死守。朝廷大军拼命攻打,二十一日,鄴都被破,张令昭与心腹邢立、李贵等突围。
范延光奏,收复鄴都,群臣称贺。中书奏:“刘延皓宾佐等,帅臣既已削夺,其行军司马李延筠、副使边仁嗣以下,望命放归田里。”奏入,李从珂大怒,诏大理寺说“帅臣失守,已行削夺,其僚佐合当何罪?”既而竟依中书所奏。诏范延光诛张令昭部下五指挥及忠锐、忠肃两指挥。继范延光奏,追兵遣袭张令昭部下败兵至邢州沙河,斩首三百级,并献张令昭、邢立、李贵等首级。又奏,获张令昭同恶捧圣指挥使米全以下诸指挥使都头凡十三人,并磔于府门。洺州奏擒获魏府作乱捧圣指挥使马彦柔以下五十八人。邢、磁州相次擒获乱兵,并送京师。彰圣指挥使张万迪以部下五百骑叛入太原,诏诛家属于怀州本营。
桑维翰和几个卫士化装成平民,偷出后唐边境,来到辽国上京,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接见桑维翰,耶律德光说:“孤与后唐为敌,你来干什么?”桑维翰说:“吾主公石敬瑭为后唐立下赫赫战功,帮助李从珂登上帝位,没想到暴君李从珂却过河拆桥,现特令属下到来,请求大辽皇帝出兵相助。”耶律德光说:“本王出兵有什么好处啊?”桑维翰说:“吾主公久仰大王威名,如果大王帮吾主公取得后唐天下,愿割地输帛以报大王厚恩”。耶律德光考虑了一下说:“此事事关重大,孤要和众大臣商议一下。”
第二天,耶律德光召集众文武大臣,耶律德光说:“先帝早想入主中原,但是两次出兵都功败垂成,现在天赐良机,后唐内乱,大家认为该不该出兵。”众文武大臣个个赞成出兵,皇太后述律平反对说:“中原凶险,吾契丹西到天山,东到大海,北到大漠,南到幽州,幅员已经够辽阔,何必贪图他中原地区。”耶律德光早想入主中原,乃说:“此乃先皇遗命,儿臣只是执行。”于是不听皇太后的劝告,遣人复书答应出兵。
时安重荣为北面招收指挥使,知道石敬瑭和刘知远兄弟等有难,以部曲数千人入卫晋阳城。张敬达攻晋阳甚急,石敬瑭亲当矢石,刘知远、史弘肇、安重荣和郭威亲冒飞箭抵挡后唐大军,张敬达久攻晋阳不下,下令困死石敬瑭。随着时间的推移,晋阳人心虽固,但廪食渐困。
九月辛丑,耶律德光率众自雁门而南,旌骑不绝五十里余赶到。先使人报石敬瑭云:“吾欲今日便破后唐军,可乎?”石敬瑭使人驰告说:“皇帝赴难,比要成功,贼势至厚,可明旦稳审议战,未为晚也。”使未达,契丹已与南军骑将高行周、符彦卿等合战。时张敬达、杨光远列阵西山下,士未及成伍,而行周、彦卿为契丹伏兵所断,舍军而退,张敬达等步兵大败,死者万人。是夜,石敬瑭下令反攻,率军杀出北门,石敬瑭和耶律德光内外夹击,后唐军大败,石敬瑭见耶律德光,耶律德光执石敬瑭手说:“恨会面之晚。”石敬瑭对耶律德光说:“皇帝远来,士马疲倦,立即与唐大战而胜,何也?”耶律德光说:“始我谓唐必断雁门诸路,伏兵险要,我军必不可得进。没想到孤使人侦视皆无之,是以长驱而深入。我气方锐,乘此击之,是以胜之。”石敬瑭叹服。明日,石敬瑭与契丹围张敬达营寨,后唐军不敢出战。唐末帝诏枢密使赵延寿分众二万为北面招讨使,又诏魏博节度使范延光统本军二万人屯辽州,互相呼应。
耶律德光与石敬瑭于营中制酒高会,耶律德光说:“孤三千里赴义,事须必成。观尔体貌恢廓,识量深远,真国主也。天命有属,时不可失。欲徇蕃汉群议,册尔为天子。”石敬瑭谦让说:“吾何德何能,登其高位!”耶律德光豪迈的说:“你我大军十万,取后唐之江山势如破竹,孤和公共享天下。”石敬瑭大喜,连敬耶律德光几杯。
明日,桑维翰和刘知远等诸军劝请相继,石敬瑭乃命筑坛于晋阳城南,耶律德光册石敬瑭为大晋皇帝。石敬瑭以节度判官赵莹为翰林学士承旨、守尚书户部侍郎、知河东军府事,以节度掌书记桑维翰为翰林学士、守尚书礼部侍郎、知枢密院事,以军城都巡检使刘知远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客将景延广为步军都指挥使,太原少尹李为尚书工部侍郎。是日,石敬瑭言于耶律德光,称其为父,愿以雁门已北及幽州之地为寿,仍约岁输帛三十万,刘知远阻止说:“对契丹称臣即可,当儿则太过了,多送些金帛使辽兵援助而不必以割地相许,割地会造成将来后患无穷”。石敬瑭不听。
耶律德光见沙陀人石敬瑭既然称自己为父,大喜,立即嘉奖,说石敬瑭孝顺。于是下令士兵准备接收幽云十六州,实现其父的梦想。
唐末帝李从珂听说后唐主力被围困,乃下令舆驾亲征,戊申,李从珂率亲军步骑三万发京师,路经徽陵,李从珂亲行谒奠,在其父李嗣源墓前,李从珂痛哭说:“儿子不孝顺,让石敬瑭引狼入室,现在我后唐大军被围困,吾不知如何是好”。祭败完先帝的陵墓后,李从珂率亲军来到河阳,李从珂召群臣议进取,卢文纪劝说:“契丹和石敬瑭合兵,敌军势大,我们应该驻河桥,进可攻退可守”。李从珂不听,继续北上,李从珂来到怀州,召吏部侍郎龙敏访以机事,龙敏对李从珂说:“契丹东丹王赞华(耶律倍)现在在我朝,皇上可以立其为契丹主,以兵援送入蕃,则契丹主有后顾之患,不能久驻汉地矣”。李从珂深以为然,但是想到东丹王赞华有异谋,竟不行其计。
李从珂害怕契丹和石敬瑭的强大,下令就地驻扎,自是酣饮悲歌,形神惨沮。臣下劝其继续亲征,李从珂则说:“卿辈勿说石郎,使我心胆堕地!”众大臣见其怯惫如此,个个打算逃亡。李从珂以赵德钧为诸道行营都统,以赵延寿为河东道南面行营招讨使,以刘延朗副之。以范延光为河东道东南面行营招讨使,以李周副之。以吕琦尝佐幽州幕,乃命赍都统官告以赐赵德钧,兼犒军士。吕琦至,从容宣唐帝李从珂委任之意,赵德钧说:“既以兵相委,焉敢惜死!”德钧志在吞并范延光军,奏请说:“敌军强大,我势力单薄,请和延光军会合”。李从珂以诏谕范延光,延光冷笑说:“现在兵荒马乱,有军队就有割据的实力,赵德钧想和我会合,其实是想吞并我的军队”。于是不从。
赵德钧军至团柏谷,前锋杀契丹军五百骑。范延光军至榆次,契丹一部退入河东川界。隰州将领潘环也逐退侵犯隰州的契丹军。赵德钧军出谷口,契丹军渐退,契丹主驻柳林寨,准备收拾赵德钧。时德钧累奏乞授其儿子延寿为镇州节制,李从珂怒说:“德钧父子坚要镇州,苟能逐退蕃戎,要代吾位,亦甘心矣。若玩寇挟君,但恐犬兔俱毙。”德钧闻之不悦。十月,唐末帝令幽州节度使赵德钧领所部救援张敬达,赵德钧领所部万余人自上党吴兒谷屯团柏谷,与养子赵延寿合兵,与张敬达寨相去百里,赵延寿和赵德钧等皆逗留不进。
时契丹围寨,后唐大军自十一月以后刍粮乏绝,军士毁居屋茅、淘马粪、削松甗以供秣饲,马尾鬣相食俱尽。杨光远对张敬达说:“少时人马俱尽,不如奋命血战,十得三四,犹胜坐受其弊。”张敬达说:“更少待之。”杨光远于是有谋杀张敬达之意。副招讨使杨光远、次将安审琦等劝说张敬达向契丹投降,张敬达说:“我受明宗和当今皇上的厚恩,当了元帅而打败仗,罪过已经很大,何况向敌人投降呢!现在援兵早晚是要到来,暂且等待吧。如果一旦力尽势穷,那就请诸军斩了我的头,拿着去投降,以求保全自己而获多福,那时也还不晚。”杨光远向安审琦使眼色要杀掉张敬达,安审琦不忍下手。杨光远欲图敬达,高行周知之,引壮士护之。敬达性憨厚,不知高行周营护,对身边人说:“行周每踵余后,其意何也?”行周繇是不复敢然。一日,杨光远伺敬达无备,遂杀之,与诸将同降契丹。石敬瑭加杨光远检校太尉,充宣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六军诸卫事。时唐军马犹有五千匹,契丹主以投降的汉军与石敬瑭,其马及甲仗即赍驱出塞。契丹和石敬瑭约为父子之国,后晋改元为天福。
辛巳,石敬瑭南征,临行前选养子石重贵留守太原,授以北京留守、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行太原尹,掌河东管内节度观察事。契丹与晋高祖石敬瑭南行,赵德钧父子与诸将自团柏谷南奔,唐师为蕃骑所蹙,投戈弃甲,自相腾践,挤于岩谷者不可胜纪。
石敬瑭以刘知远为先锋,开始攻城掠地,后唐精锐千余人战败投降,石敬瑭将置之于亲卫,刘知远说:“此兵士战败乃投降,是不把吾晋军放在眼里,主公应将其全诛杀!”石敬瑭说:“杀之何人来投!”刘知远说:“现后唐大军已破胆,杀之以立威。”石敬瑭于是默然,刘知远将千余人尽杀之。耶律德光见大事已成,送石敬瑭至上党,指刘知远对石敬瑭说:“此都军甚操剌,无大故不可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