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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唐风云再起

中宫的使者至,拜见安重诲,号泣久之。安重诲说:“公但言其故,勿过相愍。”中使说:“人言令公据城异志矣!”安重诲说:“吾一死未塞责,已负君亲,安敢辄怀异志,遽劳朝廷兴师,增圣上宵旰,则仆之罪更万万矣!”

石敬瑭无功而回,明宗失去西蜀,听闻安重诲的儿子安崇赞、安崇绪等弃城而逃,大怒。安重诲奏:“男崇赞、崇绪等到州,臣已拘送赴阙。”明宗诏令下狱。此时,又有人举报:“前朱守殷谋反,安重诲为和任圜争权,派兵假传圣旨到宰相任圜家,诬任圜与朱守殷合谋叛乱,逼任圜聚族酣饮而死!”明宗目瞪口呆,而宣徽使孟汉琼自西回,又奏说:“初,孟知祥将据蜀,且上表乞般家属。时枢密使安重诲用事,拒其请,知祥说:“吾知之矣。”因使密以金百两为赂,重诲喜而为敷奏,帝许之。及家属至,知祥对僚吏笑说;“天下闻知枢密,将谓天地间未有此,谁知只销此百金耶,亦不足畏也。”遂守险拒命。”明宗听到安重诲过恶,激怒,令从子陕州节度使李从璋移镇河中,诏削夺安重诲在身官爵,并其妻阿张、男安崇赞安崇绪等并赐死,其余亲不问。既至,太傅李从璋自率甲士围其第,从璋仍拜安重诲于其庭,重诲下阶迎拜说:“太傅过礼。”俯首方拜,从璋以楇击其首,其妻惊走抱之,说:“令公死亦不迟,太傅何遽如此!”李从璋怒说:“安重诲陷害忠良,分裂国家,还挑拨吾家父子的关系,不诛他留他何用!”并击重诲妻首碎,重诲将死,说:“某死无恨,但恨不与官家诛得潞王,他日必为朝廷之患。”言终而绝。李从璋把安重诲夫妇的衣服都剥了,让其夫妻裸形踣于廊下,血流盈庭。

翌日,副使判官白从璋对李从璋说:“安重诲虽有大恶,但是对国家也有大功,愿以衣服覆其尸。”李从璋不许,白从璋坚请,李从璋方许。

李从璋把安重诲灭族后,查封安重诲家财不下数千缗,明宗乃令李从璋兼任河东节度使。先是,明宗的养子李从珂和枢密使安重诲在常山一起喝酒作乐,因杯盘失意,从珂以拳击重诲脑,中安重诲栉,安重诲走而获免。李从珂酒醒后懊悔,向重诲谢罪,重诲表面原谅然终衔之。及李从珂镇河中,安重诲知其出入不时,因矫宣中旨,令牙将杨彦温遇出郭则闭门勿纳。是岁四月五日,李从珂阅马于黄龙庄,杨彦温闭城拒从珂,李从珂闻难遽还,遣问其故,彦温说:“但请相公入朝,此城不可入也。”李从珂止虞乡以闻,明宗诏李从珂归阙。明宗问安重诲:“谁可讨伐杨彦温?”安重诲推荐药彦稠,明宗乃遣药彦稠将兵讨彦温,令说:“生擒致之,朕要当面鞫问”。

十一月,药彦稠收城,安重诲怕事情败露,令药彦稠秘密杀害杨彦温,彦温已死,明宗以彦稠不能生致彦温,甚怒之。后数日,安重诲上奏说:“李从珂失守,还讽刺宰相,论奏行法。”明宗不悦。安重诲又自论奏,明宗说:“朕为小将校时,家徒衣食不足,赖此兒荷石灰、收马粪存养,以至今贵为天子,而不能庇一兒!卿欲行朝典,朕未晓其意,卿等可速退,从他私第闲坐。”遂诏李从珂归清化里第,不预朝请。李从珂尚惧重诲多方危陷,只是拜佛念经暗暗祈祷而已。又李从璨,明宗诸子。性刚直,好客疏财,意豁如也。天成中,为右卫大将军,时安重诲方秉事权,从璨亦不之屈,重诲尝以此忌之。明宗幸汴,留从璨为大内皇城使。一日,李从璨召宾友于会节园,酒酣之后,戏登于御榻。安重诲奏请诛之。明宗不得已下诏说:“皇城使从璨,朕巡幸汴州,使警大内。乃全乖委任,但恣遨游,于予行从之园,频恣歌欢之会,仍施峻法,显辱平人,致彼喧哗,达于闻听。方当立法,固不党亲,宜贬授房州司户参军,仍令尽命。”

安重诲有经纶社稷之大功,然志大才短,不能回避权贵、亲礼士大夫,求周身辅国之远图,而悉自恣胸襟,挑拨李嗣源父子的关系,至其有杀身灭族之祸。

杀了安重诲后,明宗封潞王李从珂为检校太保、同平章事,不久封太尉,命复李从璨旧官,仍赠太保。明宗想招抚孟知祥,枢密使范延光说:“孟知祥虽已破璋,必借朝廷之势,以为两川之重,自非屈意招之,彼亦不能自归也。”明宗说:“知祥,吾故人也,本因重诲间谍致此危疑,抚吾故人,何屈意之有?”先是,克宁妻孟氏,知祥妹也。庄宗已杀克宁,孟氏归于知祥,其子瑰,留事唐为供奉官。明宗即遣李瑰归省其母,因赐知祥诏书招慰之。孟知祥兼据两川,以赵季良为武泰军留后、李仁罕武信军留后、赵廷隐保宁军留后、张业宁江军留后、李肇昭武军留后。季良等因请知祥称王,以墨制行事,议未决而瑰至蜀。孟知祥见李瑰倨慢的说:“明宗来硬的不行,现在来软的!”李瑰大笑说:“明宗雄武绝伦,十三岁跟随武皇,南讨北伐,后又跟随庄宗东灭桀燕,北击契丹,南破暴梁,历两代主,其派吾来只是见舅舅乃故人,想修旧好,别无他意”。孟知祥惭愧之。九月,李瑰自蜀还,得知祥表,请除赵季良等为五镇节度,其余刺史已下,得自除授。又请封蜀王,且言妻福庆公主已卒。明宗许之,为福庆公主(武皇的女儿)发哀,遣阁门使刘政恩为宣谕使。政恩复命,知祥始遣其将朱滉来朝。于是后蜀和后唐通好。

天成三年(928年)四月,义武节度使王都反于定州,唐明宗即位之时,加王都为中书令,但是厌恶王都杀其养父王处直,只封他为义武节度使。王都因怀怨嫉,西蜀反朝廷,王都乃派人劝说宋州节度使王晏球一同反叛。王晏球不从,并将王都反叛之事上奏,王都乃请求契丹支援。李嗣源命王晏球为北面招讨使,发兵征讨。五月,王晏球于嘉山大败王都及其援军,并追袭至定州城下。契丹出兵幽州和定州,契丹将领惕隐率五千骑兵赶到唐河救援王都,王晏球出兵迎战,大破定州贼军及契丹于曲阳,斩获数千人,王都与托诺以数十骑复入于定州。幽州赵德钧也杀契丹千余人于幽州东,获马六百匹,生擒首领扎古。再在府西邀杀契丹败党数千人,生擒首领特哩衮及其属凡五十余人。是时,官军袭杀契丹,属秋雨继降,泥泞莫进,契丹人饥马乏,散投村落,所在村民持白梃殴杀之。德钧出兵接于要路,惟奇峰岭北有马潜遁脱者数十余,无噍类。明宗致书谕其契丹国。契丹从此不敢再轻易侵犯后唐。

王晏球围困王都于定州,知道定州防守坚固,不能急攻。但偏将朱弘昭、张虔钊却到处宣扬王晏球不敢攻城。李嗣源听说后,诏令王晏球加紧攻城。王晏球只好从命,但无功而返,还损失了三千将士。王晏球上奏说:“敌营坚固,一时难以攻克。只要给我附近三州的租税,一方面充作军用,另一方面抚恤黎民,敌军当不攻自破。”李嗣源答应了王晏球的要求。次年(929年)正月,定州城中粮尽草乏,王都几次突围都未成功,其部下马让能开门出降,王都及亲族****。明宗以北面行营招讨使、宋州节度使王晏球为郓州节度使,加兼侍中;以北面行营副招讨使、沧州节度使李从敏为定州节度使;以北面行营兵马都监、郑州防御使张虔钊为沧州节度使;幽州节度使赵德钧加兼侍中。

天成初,契丹平州节度使卢文进南归,契丹以张希崇继其任,遣腹心总边骑三百以监之。希崇莅事数岁,契丹主渐加信任。一日,张希崇登郡楼私自计说:“昔班仲升(班超)西戍,不敢擅还,以承诏故也。我今入关,断在胸臆,何恬安于不测之地而自滞耶!”乃召汉人部曲之翘楚者,对他们说:“我陷身此地,饮酪被毛,生不见其所亲,死为穷荒之鬼,南望山川,度日如岁,尔辈得无思乡者乎!”部曲皆泣下沾衣,且说:“明公欲全部曲南去,善则善矣,如敌众何?况且麾下兵多不可俱亡。”因劝希崇独去,张希崇说:“俟明日契丹首领至牙帐,则先擒之,契丹无统领,其党必散。且平州去王帐千余里,待报至征兵,逾旬方及此,则我等已入汉界深矣,何用以众少为病!”众大喜。是日,张希崇于郡斋之侧坎隙地,贮石灰。明旦,契丹首领与群从至,张希崇不断给契丹将领灌酒,契丹的将领既醉,悉投于灰阱中毙之。契丹听闻汉兵作乱,营于北郭,张希崇遣人攻之,皆溃围奔去,希崇遂以管内生口二万余南归。唐明宗嘉之,授汝州防御使。张希崇既之任,遣人迎母赴郡。母及境,张希崇用木车亲肩其母行三十里,观者无不称叹。

930年,契丹大王子耶律倍由于受到其母亲和弟弟的迫害从海上投奔了后唐。耶律倍到达后唐受到了热情地接待,后唐皇帝李嗣源以天子仪卫迎接耶律倍。诏渤海国人皇王耶律倍赐姓东丹,名慕华,仍授检校太保、安东都护,充怀华军节度、瑞镇等州观察使。其从慕华归国部校,各授怀化、归德将军中郎将。先于定州擒获蕃将,特哩衮赐姓狄,名怀惠,扎古赐姓列,名知恩,并授检校右散骑常侍。锡里扎拉赐姓原,名知感;裕勒古赐姓服,名怀造;奚王副使格斯齐赐姓乙,名怀宥,三人并授检校太子宾客。契丹累遣使求归扎拉、特哩衮等,幽州赵德钧奏请不俞允。明宗顾问侍臣,亦以为不可与。明宗意欲归之,会冀州刺史杨檀罢郡至阙,明宗问其事,奏说:“此辈来援王都,谋危社稷,陛下宽慈,贷其生命。苟若归之,必复向南放箭,既知中国事情,为患深矣。”明宗然之。既而遣哲尔格锡里随使归蕃,不欲全拒其请也。时契丹帐族在云州境上,群臣议择威望大臣以制北方,明宗乃以河阳节度使兼六军都卫副使石敬瑭为河东节度使,兼大同、彰国、振武、威塞等军蕃汉马步总管。以赵德钧养子枢密使赵延寿加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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