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胜的府邸从正门来看与普通的住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围墙高了一些,门楼稍大一些。但进入正门之后,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占地约二十余亩的府邸内,雕梁画柱、曲廊迂回,很是气派。由于已近年末,府内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徐晃、贾诩来到郭府的迎客厅时,郭胜已在客厅的门前等候。徐晃、贾诩二人看到他之后,急忙上前见礼。三人寒暄一番过后,郭胜便将徐、贾二人让进了厅内。
走进客厅以后,三人分宾主落座。郭胜道:“公明,你不随子昱将军前往幽州上任却来到了洛阳,是为何故?”
徐晃道:“回常侍大人,因为鲜卑使者派人送来了赔偿金需要呈交给陛下,而我家将军又要前往幽州无法抽身,所以,特命我前来将这笔赔偿金通过大人呈交于陛下”。
郭胜听后先是愣了片刻,然后诧异道:“怎么,鲜卑使者还送来了赔偿金”?
徐晃解释道:“是的,大人。我家将军释放鲜卑首领之时,曾与他有过约定,必须要赔偿因为他们给我大汉百姓造成的损失。否则,我家将军将亲往鲜卑部落取了他的性命!”
郭胜听后叹道:“子昱将军如此英明神武,我大汉有这样的将军,实乃我大汉之幸也!我一定将此事奏明陛下,请陛下对子昱将军酌情封赏”。
贾诩道:“常侍大人,我们前来之时,我家将军已经有过吩咐,他迫使鲜卑人送来赔偿金本是分内之事,无意要什么封赏。只是,有些事情还请常侍大人奏明陛下,以解将军在幽州之窘境”。
郭胜道:“哦,子昱将军前往幽州任职,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
贾诩道:“常侍大人您也知道,鲜卑人对我大汉窥视已久,虽然我家将军此次擒住了他们的首领,逼迫他们退出了大汉的地界,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为了我大汉百姓不再遭受鲜卑人的抢掠,我家将军恳请陛下能允许他全面掌控幽州的部曲,以此来防备鲜卑铁骑的再次入侵。”
郭胜道:“虽然军队都有朝廷掌控,但幽州地处边界,时常有鲜卑人骚扰,子昱将军有如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我会向陛下奏明此事,帮助他达成这个心愿,毕竟此举是为了保我边境平安,我想陛下应该能够应允”。
贾诩道:“如此,就多谢常侍大人了。我家将军还有一事恳请大人帮助”。
郭胜笑道:“我与子昱将军相较深厚,文和尽管明言”。
贾诩道:“幽州常年遭受鲜卑之苦,很多地方的官员都已逃向了内地,致使很多职位都出现了空缺。我家将军恳请常侍大人将此事奏明陛下,向幽州派遣一些官员,好尽快恢复幽州的生产。”
郭胜听后皱起了眉头,幽州因为鲜卑人常年骚扰,很多地方都十分贫瘠。而且,谁也无法预料鲜卑人今后会不会再次入侵。这么贫瘠的地方连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谁又愿意前去任职呢!
贾诩看出郭胜有为难之意,试探道:“如果大人觉得此事棘手,能不能请常侍大人奏明陛下,让将军自行安排人手。三五载之后,如果幽州恢复了平静,朝廷再派人前去接替”。
郭胜听后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鲜卑人送来的赔偿金大概有多少?现在何处?”
徐晃刚要回答,贾诩却道:“那些赔偿金现在我们暂住的驿馆,至于数量多少,我们并不知晓”。
郭胜诧异道:“怎么,你们不知道赔偿金的数量吗”?
贾诩道:“那些鲜卑使者送来赔偿金时,懂得我们大汉语言的首领因为在路上染了风寒,在半途中就返回了他们的部族。其他的人又不懂得我们的语言,所以也无法交谈。
我家将军因为要前往幽州任职,也没有进行清点,直接就让我们送来了,所以,这笔赔偿金的数量,我们并不知晓。”
徐晃看到贾诩如此回答,心中很是不解,但他也知道,贾诩此举必有深意。于是附和道:“文和先生方才所言皆是实情,我们只负责护送,并不知晓这批赔偿金究竟有多少”。
郭胜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派人前往驿馆接收,至于子昱将军担忧之事,我一定会奏明陛下,有了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走出郭府之后,徐晃道:“文和先生为何不让我说明赔偿金的数量,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
贾诩笑道:“虽然我与郭胜从未谋面,但在担任郎官之时对此人也早有耳闻,他之所以如此善待我们,我想秦将军此前一定给了他很大的好处。否则,他也不会忍受奔波之苦,将朝廷的任命及时的送到将军的手中。
此次也是一样,如果我们说明了赔偿金的数量,他就在这件事中得不到半点好处,如是,你认为他还会对我们所求之事尽心尽力吗?
我们不说赔偿金的数量,他就可以从中截留一部分,作为帮助我们的报酬。你不要对我说你给他买了一些礼盒,他就会全力帮助我们促成此事,你的那些礼盒,他还真的看不到眼里。”
徐晃听了以后恍然大悟,然而又道:“他截留赔偿金,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而引火烧身吗?”
贾诩道:“这笔赔偿金我们已经说明不知道金额是多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外人又怎么会清楚呢?”
徐晃叹道:“先生如此多智,我不如多也”!
贾诩笑道:“公明性情刚直,自然不会明白这些官场中的隐情。不过,这样也好,秦将军现在需要的正是公明这样的忠厚之人,如果将军身边都是一些宵小之徒,又怎么能成得了大事”。
新年将近,汉灵帝比平时更加忙碌,他再也没有心情去自己设立的集市上游逛,而是把全部心思放在了即将进行的‘大朝会’上。
大朝会,是每逢岁首举行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秦汉直至明清,历代承袭不衰。据《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便是对‘大朝会’的解释。
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称之曰‘朝’。天子接见诸侯、百官的政治目的是‘图天下之事’,同时询问地方的治理情况,谓之‘图考绩’,类似今天对各级官员的‘绩效考核’或曰‘目标管理’。既是一种礼制,也是天子对诸侯的一种约束。
当然,各地的诸侯、百官前来朝拜之时,都必须要呈送贡品,以此来表示对天子的忠心,为自己今后的发展创造一些机会。
汉灵帝对诸侯、百官的业绩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些人会给他带来多少金钱。但为了显示自己励精图治,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一些。所以,他对‘大朝会’一事很是重视。
这一日,他正在后宫思索如何安排‘大朝会’事宜,有人来报郭胜求见。汉灵帝得知以后,马上命人让郭胜前来觐见。
郭胜见了汉灵帝之后,便把秦熠派徐晃送来鲜卑人赔偿金一事述说了一遍。汉灵帝听后大喜。他前番卖官从秦熠手中赚取了大笔的金钱,如今,又给他送来了一笔赔偿金,让他觉得秦熠简直就是自己的财神!
他高兴之余,忽然问道:“郭胜,上次秦熠买官的钱是不是也是鲜卑人送给他的”?
郭胜忙道:“陛下,此事微臣不知。不过,微臣认为,即使秦熠买官的金钱是鲜卑人所送,但也已经全部交予了陛下。
而且,秦熠逼迫鲜卑大军退出我大汉边境,也是事实。如果没有秦熠,我幽、并二州的百姓,或许还生活在鲜卑的铁骑之下。秦熠有如此大功,陛下对其酌情封赏,世人皆会称颂陛下圣明!”
汉灵帝听后笑道:“既然已经赐封他为幽州刺史,我也无意更改,而且,幽州有他驻守我也放心了许多。不知这次他又送来多少赔偿金”?
郭胜道:“秦将军因为前往幽州任职,并不知道赔偿金的金额多少,他直接命人送到了洛阳。臣清点了一下,除了八箱珠宝外,还有一千金”。
汉灵帝诧异道:“怎么就这些赔偿金,秦熠是不是私自截留了一部分”?
郭胜答道:“我想秦将军不会做出这等事情,鲜卑人送来赔偿金一事,外人并不知晓,若是秦将军想留下这笔赔偿金,我们也不会知道。他既然将赔偿金送来,就绝不会私自截留。
至于赔偿金的数量问题,微臣认为,鲜卑地处偏远,又怎么能比得上我大汉物产富饶,这些赔偿金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已是极限。”
汉灵帝听后思索一番,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也有可能是分批赔偿,这次送来的赔偿金只是全部的一部分”。
郭胜见汉灵帝如此理解,登时放心不少。于是,趁机提出了贾诩对他提出的请求,恳请汉灵帝答应秦熠的要求。
汉灵帝道:“这些事情,我需要仔细斟酌一番,你回去告诉他们耐心等候,‘大朝会’过后,我会做出恰当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