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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招揽失败

2015年11月1日中国上海上午11:30

今年的冬季来的极为突兀,比往年更为绵长的夏日奔赴冬的邀请,排挤了名为秋的旧情人。冬与夏这对新勾搭上的情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起了绚丽的华尔兹,圈圈转转,贴近分离,徘徊不定。骤变的气温迷醉于冬夏的交合便奏了一曲激情澎湃的钢琴曲,那抑扬顿挫的曲调,一直忽高忽低,忽高忽低……

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女孩神情淡漠的站在路边,柔顺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搭散在肩头,平直的刘海随着风微微浮起。她伸手拢了拢大衣领口上的那圈厚实的深棕色毛领,使它们更贴合自己的颈部。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行人涌动,在这坑爹又坑妈的天气中,各种混搭的穿衣风格轰击着人们的眼球。短袖罩棉袄,大衣配凉鞋等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在这个时节里经常可以看到不怕冷,还将时光停留在夏季,只着短袖出门的人和怕冷的,提前步入寒冬,将自己裹成球的人擦肩而过。然后互相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对方的穿衣。这种有意思的场面带给女孩些许消遣,如看戏一般,望着演绎着自己人生剧本的行人。

“啊啾!”

一阵冷风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地吹向女孩,在女孩身旁轻巧的打了个圈。女孩的发丝在风的带动下拂起,原本因停留在皮肤上沾带而来的余温瞬间消散,带着冰冷爽冽的快感重新搭在了肩颈之间,惹的女孩一阵哆嗦。此时的她鼻尖通红,纯净的黑眸巴望着马路对面的人潮,已然成为了一道安静可人的风景线,足以让众人心生爱怜。可惜这是在有人关注她的情况下,在这繁忙的都市,人人都在步履匆匆的埋头赶路,根本没有人愿意分心瞧上她一眼。

好吧,也不是没有人。一辆风骚的大红色法拉利在其他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地变道,揪着车流间的空隙,横穿而出,停在了女孩面前。女孩感受到了叫嚣的风声和刺骨的寒意,面色僵硬。她刚才正在回想是哪个混蛋告诉自己把长发披散下来会暖和一点的,突然被打断思绪让她很是不高兴。冷冷的看着那辆法拉利摇下车窗,车内的暖气扑向女孩,让女孩觉得被冻的僵住了的脸恢复了几分知觉,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苍梦涵,苍小姐,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荣幸啊。”

法拉利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佛罗伦萨风格衬衣,打着雪白蕾丝领巾,有着一头柔软棕色短发的青年。晶亮温顺的碧绿色眼眸含着丝丝笑意,温和不失礼节,带着优雅的贵族风范。平和的语调,将他与女孩,也就是苍梦涵的关系拉的不近不远,既不会太疏离,也不会显得自来熟,恰到好处。

“文森特子爵谦虚了,真是没想到子爵开车兜风的喜好如此与众不同,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苍梦涵将目光放在了驾驶的位置上,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正宗的私家司机一枚。苍梦涵并不是十分懂车,但眼前的这辆价值不菲法拉利是一台大功率跑车。买这种车的大多是用来自己开,体验飙车乐趣的。像现在这种让司机飙车,自己却坐在副驾驶上的倒真是极为少见。在苍梦涵的注视下,那司机绷着一张脸,目光直直的盯着法拉利的挡风玻璃。似是要把这挡风玻璃盯出一条缝来,专注的像失去了视觉以外的感官,无视周遭发生的一切,敬业至极。

“子爵这个称呼是苍小姐在讽刺我吗?不管怎么说的太过疏离了吧。“

文森特装模作样苦笑了一声,眼眸中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轻而巧之的避开了关于他开车喜好的问题。苍梦涵也没有再强求,她刚才那么说本来就不过一句调侃,真的认真的谈论这个问题就没意思了。

“我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子爵不正是你在英国的封号吗?至于疏离,我并不认为苍小姐这个称呼有多亲近,况且我与子爵也不算熟识,这样的称呼不是恰到好处吗?”

文森特的嘴角抽了抽,他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而且他刚刚居然想用中文跟身为中国人的苍梦涵打太极,真真是作死的节奏!

“是我唐突了,只是看见您一个人站在这里,您常伴在身旁的那位管家都不在,就猜想您是不是需要帮助。”

苍梦涵对于文森特那么上道的将“你”改为“您”,感到错愕,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与自己这个小女孩较上真了。却可怜了文森特本只是以为苍梦涵是不愿与自己扯上太多关系,才准备以退为进,主动用上尊称以博好感。苍梦涵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因着是一家之主,在各大家族中也颇负盛名,被用尊称称呼也算一种常态。却被这样误会了,幸亏他不知道苍梦涵的想法,不然定要哭着喊冤了。

在两人都心思飞转的时候,周围不时的有人的把目光投向了这辆法拉利身上。在听到一身欧式复古风的文森特说着一口流利中文时,多少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协调。中年司机盯挡风玻璃的眼神随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们投来的目光而变得越发犀利了。可苍梦涵和文森特却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眼看路边有人拿出了手机像是要拍照,司机才不得不放弃将挡风玻璃盯出缝来这一伟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苍梦涵一愣,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自她的身后伸出,挡在了她和法拉利之间。宽大伞面将她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身后年轻的管家穿着纯手工剪裁、制作的黑色西装单手握着木制伞柄,唇角划过一阵轻笑。

“小姐你不是最不乐意做别人的谈资的了吗?怎么就站在路边让人随便拍照了呢?”

清冷的嗓音如一股冷泉一般渗透进了心田,那微凉的寒意入骨,让苍梦涵瞬间判断出自家管家的心情不佳,只得撇了撇嘴,转头向艾利森绽放出了无比灿烂的一笑。

“他们只是想拍那辆违章停车的法拉利和法拉利里奇装异服的外国人而已,又不是我,再说我不是有你在嘛。”

艾利森没有接话,暗紫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苍梦涵,似是在判断她话语中的诚意。

“哥?”

法拉利内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艾利森和苍梦涵因着伞的遮挡并没有看清车内的情景,只知道在这一声“哥”之后,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以最快的速度升上了车窗。发动机轰鸣,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阵风拍打在伞面上。

“失败了。”

苍梦涵抬头望着艾利森,一双漆黑的凝水眸,泛起点点泪光,一副可怜样。艾利森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周围散去了的人群,默默地把伞收了起来,独自转身离去了。苍梦涵就这样无声地被抛弃在了原地,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暗骂一声没情趣。然后又像之前那样带着几分从容淡泊之色站在了路边。

少顷,一辆纯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的眼前。发动机的声音几不可闻,不像之前那辆法拉利的张扬。纯手工一点一点打制出来的车身,完美的体现出了制造师高超的技艺,车头上“飞天女神”和“双R”的标志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光。苍梦涵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看着艾利森从驾驶的位置上走下来,为她打开车后座的门。

“失败了,还笑得出来。你是故意的吧?”

苍梦涵坐进车里后,艾利森替她关上车门前问了一句。却并没有觉得能得到答案,在问完后就回到了驾驶的位置,发动了车子。他可不想也因为违章停车而被人拍下照片,放到网上,博一个“豪车任性无视交通法规”的版面。

“哪有?不过失败了不是挺好的吗,人不能总过的一帆风顺。所有的事都按计划来,不出偏差的话,不就太无聊了?失败了及时补救就行。这回可以证明我还算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全能全知的怪物。而且我本来就是为了抵制这样按计划进行的事情发生啊。”

苍梦涵像是在回答艾利森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就蜷缩在了后座上,在车内的暖气中睡去了。

艾利森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熟睡的身影,回忆着她神叨叨的话,猜测其中的含义。全能全知是所谓的神吗?就算是,也不是这个时时抽疯的小姐能成为的吧?她所担心的到底是什么呢?说起来她除了制定详细的计划去算计别人外,就没说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了吧?现在说什么不希望计划周全的傻话可不行啊!

黑色的轿车飞速滑过路面。周边的车上,有不经意见发现了这辆昂贵的劳斯莱斯轿车的人,想要看个仔细,这辆车却已犹如魅影一般从视野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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