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端向柳芳华拱手一礼,说道:“柳仙子要不在京城多留些时日,让张某好好的款待一番可好?”祝雨辰急忙插嘴:“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柳芳华微笑的补充道:“是啊,我们这次出来有一些小事要办,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欧阳修明语气有些苦恼的叹道:“唉!看来和李道兄不能同路啊。”李思源神色一喜:“无妨,如若想同路畅游,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公事要紧。”说完停顿片刻,神色庄严的对着欧阳修明嘱咐道:“欧阳兄,此去一路不是很太平,路上可能会碰到一些妖灵鬼怪、邪魔外道干扰各位的行程,各位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被奸人所乘。”
欧阳修明会意的笑了笑:“多谢李兄的善意提醒,我们一定会时时刻刻的保持戒心,不会有丝毫的懈怠。”看着两人如此一唱一和的指桑骂槐,剑孤鸿无言以对,只能忍气吞声。
柳芳华先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道:“李师弟,那我们就此告别了。张兄,以后若有时间一定前来搅扰。”李思源和张泽端同时站起身来回礼,几人又互相客套了一番后才慢慢离去。
看着五人远去的背影,李思源暗叹一口气道:“这剑孤鸿太狡猾了,不知从那儿找了个狐狸精,来欺骗玉虚宫几位女子。”张泽端安慰道:“算了,你也尽力了。我看那位欧阳兄台到挺热心的,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李思源同意的点点头。
随即又对着张泽端说道:“张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筹备我师傅的画像?”张泽端笑呵呵的回答:“唉!李兄,你先去客房稍作歇息,我去外面买一套文房四宝,一会儿我就动笔。”说完唤来来店小二,给了些散碎银两,让他将李思源领到二楼客房歇息,自己转身而去。
李思源早已坐在床上神游外物,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房子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有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体内真元运转了几个周天后,李思源感觉神清气爽,全身暖洋洋的。
忽然他清晰的感应到张泽端左手拿着几枝毛笔,右手捧着一盒水墨,胳膊下夹着几张白纸。先慢慢的走上二楼,然后再推门而入。虽然李思源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但一切都非常清晰明了。
张泽端见李思源静静的盘腿坐在床上,自己在桌子上铺开纸张,摆好墨砚放好画笔。见李思源还坐在床上,轻轻说道:“李兄,来帮我研墨!你们学武之人力大如牛,研出的水墨肯定细腻柔和,提笔画起来应该非常随意流畅。”
李思源对自视清高的张才子无可奈何,只是幽幽的说道:“张兄,你清高的气节有了。就是不知手下功夫到底如何?”张泽端有些气愤的说道:“哼!好好的研你的墨,等会儿你就瞧好了。”
不一会儿,李思源的水墨研好了。张泽端走过来,用画笔轻轻的蘸了几下,说道:“唉!马马虎虎,在研一会就差不多了。”说完自己走到窗户旁边看着外面,不知是在欣赏长安城的风光,还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片刻过后,李思源轻微说道:“张兄,墨已经研好了,你来试试看。”但叫了半天张泽端始终没有反应。李思源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一看大吃一惊。
张泽端虽然闭着眼睛,但已经泪流满面,神色间有几分凄苦、怜惜、哀伤。看的李思源惊愕不已,一时间手足无措。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退回来继续研磨。
如此过了良久良久,张泽端转过身来,双眼泛红,面颊上还留着两道浅浅的泪渍。一手按好纸张,一手拿起画笔,开始在雪白的纸张上面勾勒。
李思源对张泽端一系列的古怪情绪和动作虽然有些疑问,但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只能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越往下看,李思源的表情越惊讶。
本来以为是替他师傅画像,可看着笔迹和轮廓,怎么都像一位女子。李思源本来想出言询问。但见张泽端神色坚决且面色忧愤,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态势、且沉溺其中,只能暂时作罢,等他绘画完后在出言相询。
看着张泽端手里的画笔飞快的描绘着,手法时软时硬、时轻时重,墨色时深时淡、时聚时散。几套连贯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
须臾间,一位容颜宛若闭月羞花、美貌清丽如沉鱼落雁般的女子,亭亭玉立、体态婀娜的靠着湖边的一棵柳树,静静的看着一湖春水。一身淡白的布袍,静雅飘逸。端庄的相貌中带着圣洁之色,秀丽的仙容带着七八分的出尘之韵。清澈灵动的眼神,带着几分凄苦。眼角泛着几滴晶莹的泪水,淡雅如仙的容貌始终带着冷艳苍黄之色,一脸无限的相思还带着悲苦的哀愁。
李思源被凄凉的画中女子深深震撼,一时间竟然忘了所有的疑问,痴痴呆呆的看着画中清丽如仙,却愁容满面、神色哀切的湖边女子。张泽端拿起画笔,在画卷的右上方轻轻的写下‘一枝梨花春带雨’几个字。看着这幅让人惆怅不已的画卷,李思源问道:“张兄,你为何突然画一张神色忧伤凄苦的女子?看的我都有些悲愤。”
张泽端已经恢复正常,平静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去年在西湖泛舟,品味着西湖的优美景色,感受着温暖迷醉的春风。忽然我睡着了,在梦中我看到这位女子,静静靠着柳树,神色凄惨哀伤,一边流泪一边对着西湖哀声苦叹,那表情如泣如诉,无比的幽怨。
等我走过去时,那位女子消失了。随后我也醒过来,才发现做了一场春梦。此后,我在西湖边住了三个月,从此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位女子。在此之前,我一直想动笔,将她的绝世容颜勾画出来,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下手。今天我突然得到一丝灵感,便一挥而就,将她活现于纸上。”
李思源听后神色非常诧异,微微说道:“这真是件怪事啊,张兄竟然还能梦到如此奇异的女子。”说完停顿片刻,见张泽端仍然看着画中的女子,微微叹口气道:“张兄,我师傅的画像先不着急,明天在画把。”而张泽端像一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画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