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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拒师

颍昌县对于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陌生,但同样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又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地名。

如果你是初次到访这里,你会发现这里和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街上同样会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然有时也会很冷清。这里的人们也同样热爱生活,他们有的是每天辛苦劳作期盼好收成的农民,也有为了家庭的生计早出晚归外出奔波的行脚商人,有仕途失意总是碰壁的学子,但他们从不失去希望每天寒窗苦读,也会有从不知苦为何物,箪食瓢饮便痛快自足的文士。

这里有时安静和平和,有时又热闹而狂躁,这里该下雨的时候绝对不会下雪,当然,该晴天的时候也不会阴天,如果你向这里的居民问声好的话,他一定会更热情地回应你,说不定还会请你回到家中喝一杯热茶。

如果没有那个道人的话,这个地方或不会变得那么特殊,甚至会普通得像是无边荒漠里的一粒沙子,只会慢慢被遗忘在光阴穿梭的长河之中,一丝印迹也不留下便化为尘埃。

玄明山,又分为主峰玄明峰和其余五个子峰,奇峦异状,凌云绝巚,神异非常,其中又以玄明峰最为险峻,如潜龙出渊,势若通天。

群山之中深林幽壑,清流漱泉,故老相传有曾有一青衣道士落脚这里,发现此地状如仙境,便决定在此辟谷修道,于其最高峰一处山洞内凿石为室,风露为饮,潜心悟道。

光阴陡转,已过数十年,忽有一日道人突然顿悟,拂身准备出去,却发现自己须发已经长至及地,洞口也被树木覆盖的严严密密的,不透阳光,道人折草为剑,挥出一道剑气,瞬间绞碎了洞口树木的虬根,其势未息,又飞向远出山峦,在山体裸露的岩石上刻下了一道深深地痕迹,道人大笑而出,恰逢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道人似有所悟,对着群山朗声道:“日出于曦,其阳既生,品类万物,皆为道宗,吾便自号羲和道人。”

道人于此处开派传道,至此已有数百年矣,玄明派之创立,便由此而始。对于外人来说,玄明派就如云中隐龙,从未展现出真面目,偶尔露出一鳞半爪,也足够留给人无尽的遐想。

颍昌县外的树林内,一位白衣少女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对着旁边的少年道:“刚才好险,差点就跑不出来了,要不是我违反了师门规定用了逐云术,我们俩说不定真要被留在那里了。”

少年脸露忧色,道:“不知道李捕头怎么样了,他断了条手臂怕是不能顾好自己。”

少女奇道:“你在里面遇见他了?”

少年点头,将二人分开之后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少女听得认真,道:“别担心,修炼之人体质异于凡人,听你描述,想必他玄明功法已有深厚根基,逃离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少年忧道:“希望吧。”停了一会,少年问道:“你是怎么遇到刘管家的?”

少女略忿道:“你总算问这个问题了。”

少年苦笑。

少女道:“黑雾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你的人影,想到你说你不会什么功夫,就有些着急,便回头找你找了许久。”

少年听到此处,耳根一跳,心中有些发热。

只见少女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说道;“但我却摸迷了路,在黑雾中越走越深,后面出现的那些鬼魂越来越难缠,终于还是遇到一个浑身铁甲的干尸,我打他不过,差点丧命在他手上。”

少年忙道:“然后呢?”

少女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

少年想了想,舒口气道:“你便在那个地方碰见了刘管家?”

少女点点头,嘻嘻一笑道:“还好当初说他的话没被他听到,真没想到这般厉害的人竟然甘心在别人家里当管家,哦,对了,我叫萧兰,你呢?”

少年道:“云恒,永恒的恒。”

少女听后看了看少年,道:“云雷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少年眼神一亮:“你也知道?”

少女眨眨眼睛,笑道:“瞎猜的。”

云恒像是被人在喉咙里硬塞了一个鸡蛋似的,说不出话来,但只觉身旁袭来馥郁馨香,令他无法平静下心情。

“你是本地人吗?”过了一会,萧兰突然问道。

“不是。”云恒回答。

“那你来这里干嘛?”萧兰奇道。

云恒停顿了一会,道:“去玄明山。”

“啊?”,少女捂住了嘴,“你要去玄明?”

云恒奇道:“怎么了?”

萧兰微笑忙道:“没事,有些好奇而已。”

云恒道:“好奇什么。”

萧兰道:“为什么无缘无故拜入玄明派?”

云恒眼眶有些泛红,道:“鬼伯临终前让我来的。”

萧兰问道:“鬼伯是谁?你大伯?”

云恒摇摇头道:“不是,我是鬼伯捡来的孤儿,他以前是个江湖术士,后来才隐居山林里。”

萧兰皱眉道:“一个江湖术士怎么平白无故让你拜入玄明派?”

云恒抽下鼻子,道:“他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去玄明山,说一定能成为玄明弟子。”

萧兰隐隐想到什么,道:“那封信是不是金色的?”

云恒奇道:“你怎么知道?”

萧兰惊道:“真是的?能让一个人直接成为玄明弟子的信恐怕也只有玄明秘传的金笺密令了,不过你鬼伯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连金笺密令也有?”

云恒搔搔头发道:“不知道。”

萧兰娥眉微蹙,想了想,才道:“算了,不想了,反正他让你进玄明确是为你好……”

云恒刚想回话,却发现自己耳边忽然有冷风飕飕,一阵桀桀冷笑传来:“进玄明派有什么好的,小伙子,还不如拜入魔教,当我幽鬼宗的弟子。”

云恒吓得缩紧了脖子回头看去,却吓了一跳,他惊道:“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只见少年面前之人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他在祠堂遇到的乱发老者。

老人捋了捋头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没有我你们能从六道锁魂阵逃出来?”

云恒刚想开口道谢,但一旁的萧兰却不知怎么已抢先开口:“你这个怪老头凭什么让云恒进魔教?”云恒摸不到头脑,他不知道为什么萧兰会突然生气,他回头疑惑着看向萧兰,但萧兰也不看他,只是对着老人哼了一声。

老人也不生气,淡淡道:“小女娃你是玄明派的吧。”听到这里,云恒不禁叫了出来,萧兰抿抿嘴笑了,一脸得意的表情,老人假装没看到,接着道:“天底下难道只有你玄明派收得了弟子吗?看到这么个良才璞玉,说不得老夫也要收个徒弟了”

云恒急道:“前辈……”

老人嘿嘿一笑打断了他,道:“我给你这么久时间还没考虑好吗?”转眼间右手上已蒙上了滚滚的黑气,老人的脸上笑意更盛,手上黑气也愈发浓了。

云恒拉着萧兰后撤两步,鞠了个躬,道:“感谢前辈援手之恩,但拜入贵派之事恕不敢从命。”

老人缓缓道:“这可由不得你。”一挥右手,手上黑气顿时涌入半空,凝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掌,和祠堂里面出现的一般无二,黑手表面不断鼓动,像是有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来回乱窜,老人右手捏成龙爪,半空之中的黑手也慢慢变成龙爪,随后迅捷无比地朝两人飞去。

云恒见状拉着萧兰转头就跑,但是两人跑的哪里有黑手飞的快,转眼之间,黑色龙爪已到身后,云恒见已经避无可避,和萧兰对视一眼后,两人分别用脚猛踩地面,化成一白一灰两道光影分别跑开,黑色龙爪去势正疾,来不及收回就已撞在了刚才两人身后的一株有一丈的树干之上,只听“咔嚓”一声,树干竟被龙爪生生从中间抓断,云恒听到头顶上有簌簌的树叶声音,抬头一看,原来那株有两人合围粗细的大树已逐渐倾斜倒了下来,带起一阵哗啦啦声音,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云恒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黑黝黝的龙爪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一旁的萧兰倒是一脸淡然,显然是已经屡见不鲜了。

乱发老人道:“好身法!”云恒听后下意识地想转头看看萧兰的表情,但是只听冷笑两声,乱发老人又道:“别分心了,还有呢!”

只见半空中的黑手和老人的右手之间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黑气不断绕着黑线从老人的右手盘旋而上,钻入黑手之中,黑手因为得到了黑气的补充而愈发凝实,甚至连手上的筋络纹路也清晰可见了。

云恒对老人急道:“前辈,我们无冤无仇,你又何必纠缠不休?”

老人也不答话,右掌一吐,黑色龙爪像是离弦之箭般向着云恒冲来,云恒只得扭身躲避,但又是“咔嚓”一声,又一株大树被龙爪抓断倒了下去,云恒怕龙爪伤到萧兰,只能朝着远离她的方向跑去。

散发着浓厚黑气的龙爪就如附骨之虫紧紧跟着云恒不放,云恒身形连闪几次,已跳到了一棵树的树梢之上。

老人见纠缠好久也没抓到云恒,心里也暗暗着急,自觉面子上挂不住,暗运真气,龙爪声势更急,直直向云恒抓去,云恒没办法,一蹬树干,身体腾至半空,躲过黑手一击。

老人一见云恒飞到空中,眉目中竟然现出一丝喜色。但云恒却觉得身子在发凉,周围的树木早已尽数被龙爪抓断,他已没有了落脚之处,孤零零的身体在半空之中没有任何受力的地方,看到从脚下急速飞上来的的狰狞龙爪,云恒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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