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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烟

烟草能够麻痹神经,有害健康,但抽烟者仍不在少数。他们是国家纳税的主力军之一。曾经有这么一则统计,说国家每花5块钱,其中就有一块钱是烟草的贡献。虽然不知道这个数字的客观性和科学性,但起码说明了烟草本身的巨大利润和吸烟队伍的庞大。

在电视台,抽烟的人尤其多,上至领导,下到记者,除了女同事,相当数量的人都抽烟。其实也有女同事抽,只是女同事都比较好面子,不好当着众多男同事的面抽,私底下抽得凶着呢。我曾经见过我们台的女主持人跟一帮社会小青年坐在一个桌上,嘴上叼着烟,手里夹着筷,筷子夹着菜,那动作十分娴熟而自然,完全不像平日所见那么温柔天真。以至于别人开始风言风语说她如何懂交际,如何会傍大款,我始终觉得这事在我们这么个小县城好像还不能如此放得开。后来亲眼目睹了被傍上又被舍弃的大款开着大奔来台里找她,而她避而不见的情景,我才彻底相信,人真不能只看表面。

很多人一开始抽着玩,玩着玩着就放不下了。更何况,每天紧张的采访任务,好像的确需要点东西来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其实嘛,都是借口,抽就抽了,哪有这么多的理由。导致这么多人都抽烟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电视台不缺烟抽。每天下乡采访,中午不免就得留在当地吃饭,当时已经下了中午禁酒令,可没有禁烟令。饭桌上不能低着头光顾着吃吧,还得找点话题聊聊。烟就是很好的一个沟通和交流的途径。由此还诞生了很多抽烟的学问。

在饭桌上,你要是一开始就不抽烟,语气坚决,那谁也不会为难你,毕竟人各有好嘛。可你一旦抽了第一支,就不能随便再拒绝别人的烟。人家会以为你不给面子。为什么抽别人的烟而不抽他的烟。是嫌烟不好还是嫌人不好,这就得掰扯掰扯了。抽烟讲究礼貌,不能吐烟圈,不能发出动静,不能把烟吐向对方等等。我也偶尔抽烟,跟冯哥差不多,都是那种平时不抽,逢场作戏的人。冯哥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但心里比谁也鬼,这点我是很清楚的。在采访的地方中午吃饭,冯哥从来不是那种主动要求上烟的人,他一般在出去采访前会找个空烟盒,里面装上一两根烟,至于是不是同一个牌子也不去追究,然后带上打火机就出门了。到了该吃饭的时候,菜还没上之前,冯哥就会主动拿出烟盒,抽出烟来,准备做分烟状,可一打开烟盒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嘴上说着,哎呀对不起,抽完了,今天出门着急了,也没买盒新的。这个时候,当地陪吃饭的领导一般都心领神会了,赶紧赔笑道,哎呀忘了,忘了你还抽烟了,服务员,赶紧上一盒。然后这个时候冯哥就会递给我一支烟,然后对方马上拍脸道,哎呀,你看,你看,服务员,上两盒。就这个招,冯哥是屡试不爽。所以说,他也从来不缺烟抽,其他人更是如此。有些烟瘾大的记者,干脆等不及了就直接要,由于跟当地的宣传委员都是老关系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抹得开抹不开面子的,这样一来人家反而觉得你很实在。

在新闻部,其实是明令禁止吸烟的。颁布的禁烟法规主要是针对两个人,一个是张主任,他是绝对的大烟鬼,平时穿西服,四个口袋,四盒烟,有时候从这个口袋你明明看到他已经放进一盒烟去了,竟然可以直接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来,让你不的不怀疑在他的衣服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者通道相连。张主任抽烟可以用残忍两个字来形容。一支烟在他手里不会超过两分钟,而他一般是三根烟作为一组,烟尽火不灭,直接对头点着继续抽。这门技术但凡是经常抽烟的人都知道,但也没多少人经常实践,还是没那么大的烟量。张主任开会时候也抽烟,他开会大家都大气不敢喘,一来他的确皮笑肉不笑,一脸威严让人心生畏惧,二来也是真不敢大口喘,保准被呛到。后来年龄大的资历老的女编辑们不干了,一致声讨张主任,张主任无奈,对小年轻还能发发火,对一帮老婆子哪能硬上。于是没到烟瘾泛滥便躲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偷偷抽。禁烟法规针对的另外一个人是胡勇,此人抽烟也极为凶猛,可比抽烟更凶猛的是他的脾气。他的抽烟并不像张主任那样一根接一根,但也算是烟不离手。他之所以能在办公室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抽烟,还得归功于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每次抽烟了引起公愤了,他就赶紧买上点水果,大姐长大姐短地叫,叫的大姐们春心荡漾。吃着人家的嘴短,嘴上说两句以后少抽点就行了,胡勇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依然我行我素,时间长了,大姐也懒得去管了,反正一个人抽毕竟是影响有限,只要不跟张主任碰到一起就行。

这事让张主任心里极为不平衡。大家都是抽烟,凭什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我就只能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抽,你倒好,堂而皇之。真是可以。可这事张主任只能忍着,谁让人家胡勇嘴甜呢?没办法的事。

但自从出了那个事之后,新闻部抽烟的人大大减少了。

事情发生在我进台实习5个月之后,离我暂时告别电视台还有不到1个月的时间。

王睿,今天的新闻写完了?冯哥问我。

早就弄好了,都剪完了,您老就别费心了。

老冯你可真行,啥都让徒弟干了。一旁的赵哥搭话道。

那……我这不是让徒弟多锻炼锻炼,早日出手嘛。

屁,你就在那扯吧你。你就差把四肢退化掉了。胡勇挖苦冯哥。

切,你也别说我,你不是也给李辉很多的“锻炼机会”嘛!

李辉?你可别提那个小子,气死我了。中午跟我下乡,喝酒喝到一半跑了,我寻思这个小东西去哪藏着了。我这出门到处找,你猜人家去哪儿了?嘿,到车上抱着个机器呼呼大睡,好一个让我骂。那点出息!胡勇红着脸,还没消酒。

也就你敢中午出去喝酒吧。这个时候谁敢出去喝酒啊,下午还得上班。熊老师终于说了一句。

胡勇蹭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大声嚷嚷道。我他妈当牛做马给台里在外面拼命,谁知道?谁管管了?都他妈工资快发不下来了,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意思吗?我中午这顿酒给台里拉回个20万的广告,喝多了,值!爱谁谁,找破了天老子也对得起台里。

赵哥和我同时起身,把胡勇按在了座位上。

行了师傅,熊哥也是那个意思。我明显了也有酒意。

就是,你激动什么,老熊也不是冲你。赵哥也说胡勇。

熊老师没说什么,低头出了办公室门。先下班了。

大家都知道,熊老师心里一直不痛快,论技术能力,他一点也不比胡勇差。但就是因为身份问题,让熊老师一直入不了领导的法眼。再就是胡勇天生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什么事都能让他圆过去。这点他的确是没法比的。熊老师心里有情绪,这大家都知道,也都理解,因此平时说点什么带情绪的话大家也没往心里去的。胡勇更不会,只是喝酒了,才把这点微妙的小情绪给放大了。

王睿,下班吧。冯哥从桌子上爬起来,刚刚醒酒。

好,我把稿子放你桌子上了。你可别忘了给张主任。为了避免场面再度尴尬,我赶紧离开了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只剩下来三个人,冯哥、赵哥、胡勇。

第二天,确切说应该是凌晨,我正在做梦呢,电话急促地把我从梦里拉回到现实。

喂?

王睿,我是代旭。一个小时内马上到会议室!

电话扣掉了。

我腾地从被窝里弹起来。

代局长?这么晚了,我看看表,不对,是这么早代局长让我去会议室干什么?是我睡糊涂了,还是代局长喝大了?

不敢耽搁,管他是怎么回事呢,赶紧赶过去才是正解。

我骑上自行车,路上冷清地很,这个点路上根本没人。

啪,我被一个猝不及防地拍肩给震到了!

谁?

靠,我啊,你迷糊什么呢?

是李辉!

你小子,吓死我了。哎,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回来了?

可不是嘛,代局亲自打电话,不多见啊。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赶紧过去吧。

看来代局是把人都通知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别的科室,但起码新闻部应该是叫得差不多了。因为在路上,我还陆续碰见了赵哥,到了台院里碰见了熊老师也刚穿好衣服赶过来。在去会议室路上,一股烧塑料的味道很是呛人。

到了会议室,发现不仅是新闻部的人,还有跟新闻部在同一个楼层的专题部的同事,一个个表情呆滞,看上去也都没有睡醒。

代局夹着个本子急匆匆进来。被专题部急忙赶来的设想杜宇撞得趔趄了一下。代局剜了他一眼,吓得杜宇一下子机灵了。连声道歉。

大家都进来坐下,迅速!

代局从来没有冲大家出现过这个表情,以往就算有紧急任务,代局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今天表情这么凝重,怎么回事呢?

天还黑着,大家本来还有睡意昏沉,代局的反常表现让大家格外警惕。

赵林?赵林来了没有?代局四下张望。

代局,我在这呢。赵哥举起手。

熊晓?

我在这。

胡勇,胡勇呢?胡勇怎么没来?代局四下张望寻找着胡勇的身影,同事们也都纷纷在找。议论着,今天早晨来的时候谁都看见了,就是没有看见胡勇。他到哪去了?

张主任,你抓紧给胡勇打电话,电话打碎了也得把他叫过来!

好。张主任也是一脸严肃地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通知胡勇去了。

代局坐定了,开始义正言辞地说。大家往窗外仔细看,咱们二楼的新闻部。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窗外,天还黑着,两个楼之间隔了几十米的距离,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还是有眼尖的同事看到了,哎呀,怎么新闻部外面的窗都黑了,还有一个窗户连窗都没有了。那个窗户竟然还是张主任的办公室的。怎么回事?

昨晚,咱们新闻部发生了一起火灾。今天凌晨才刚刚扑灭!

什么?

怎么回事?

电路老化?……

代局的一席话像给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炸弹,激起了大家的讨论。

大家都安静。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大的损失。可初步估计,损失应该是百万计的。现在火灾的原因还在调查之中,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一定会查明原因!代局在这句话上特别加重了语气。

现在把大家召集过来,一是给大家通报一下这个事情。另外,是想初步排查一下,昨天晚上谁在这里加班了。

专题部主任隋玉梅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平时见到人总是一脸伪善的笑,让人看了感到十分不舒服。这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又牵扯到他们专题部,她首先跳起来澄清。

代局,昨天我们专题部一共五个人,有一个生孩子回家了,其他四名同志包括我在内都在乡镇采访,这您是知道的。因为这个专题要一连采访几天,早晨需要跟拍一段,所以我们的设备并没有送回。也因此,昨天我们专题部应该没有人。

好的,我知道了,隋主任,您别激动。这只是在排查情况,没人说跟专题部有直接关系。你们部的情况我知道了。

隋玉梅白着脸坐下。专题部的人也都放下了心。接下来就看新闻部的好戏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开除就算是烧高香了。

这个时候,张主任从门外进来了。

电话打通了,胡勇喝多了,一会就过来。张主任向代局回话。

行,我知道了。刚才隋主任说了他们部里的情况。你也说说你们的吧。原来张主任是最早知道发生火灾的情况的人,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毕竟是自己的部门,而且自己本来马上就要退休了,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岂不是让人感觉闹心。况且是发生的火灾,新闻部平时那么多抽烟的人,发生了火灾不是意料之外而是在情理之中。

张主任脸色很难看。昨天他因为中午喝多了,下午根本就没来上班。在家躺了半下午,做了很多噩梦。醒了之后起来发现家里妻子并不在家,孩子也没回来。一看表,才四点多。自己动手熬了点小米粥,喝下了之后打开电视开始看起了新闻。多少年雷打不动的习惯。到五点,妻子和孩子陆续回来,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女儿叫了声爸爸就去自己的屋子里做作业了。张主任答应了一声,没跟妻子说一句话。其实根本不用问,肯定是喝多了。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妻子心里明镜一样。一家人吃完了晚饭,照例张主任是要跟妻子一起去楼下遛弯的,可今天妻子吃晚饭就躺下了,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张主任没有问,问了也白问,自己也解决不了。算了,还是自己下楼遛弯去吧。

张主任自己到楼下,反而觉得更好。

以往跟妻子一起到楼下散步,遇到楼下跳广场舞的队伍,妻子总会抛弃张主任到跳广场舞的队伍里扭一会儿。妻子的动作很别扭,加上肥大的身躯,毫无美感。张主任自己一个人站在旁边,像一只被抛弃的宠物,孤零零地。隔壁老王家的嫂子也在跳广场舞,带了一只咖啡色的小狗,十分可爱。跳舞的时候,老王家嫂子就把狗放在旁边,狗狗也听话,一会坐一会站,就是不乱跑。眼睛一只盯着主人。张主任就盯着狗狗看,忽然觉得自己跟它还真像。

张主任绕小区转了一圈又一圈,直等到楼下已经没人了才往回走。走着走着,张主任下意识冲台里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边的天空似乎闪了一下,张主任心里根本没多想。家住在市郊,单位在市中心。那里的灯光总是明晃晃地耀眼。

回到家以后,张主任本想不洗刷,直接睡觉。妻子没下去遛弯,自己一个人走得有点远,有点多,有点莫名其妙的累。张主任悄悄地摸上床去,后背还没贴到床上就被妻子一脚踹在腰上。

洗澡去!

没办法,张主任只好再去洗刷一下。洗刷的时候还不敢弄出动静。女儿即将高考,这个时候她才是全家的希望,不能打扰她。

洗完了澡,张主任突然精神了,躲在厕所里抽烟。突然,电话响起,张主任赶紧接起来。是代局的来电,听到火灾两个字之后,张主任感觉家里的吊顶贴在了头皮上。

镇定之后,张主任不敢有一丝一毫地耽搁,他隐约已经感觉到此事关系重大,就算不为自己的退休考虑,也得考虑自己头上暂时带着的乌纱帽。

待他赶到台里,大伙已经得到控制,消防队正在进行最后的扫尾,扑灭暗火。与此同时,勘察人员也已经跟进,调查火灾发生的原因。张主任愣在一旁,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新闻部十几台电脑连同十几台摄像机,如果不考虑其他设备的损失,光这两项就已经超过百万。张主任的头立马大了。

代局,这……这可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陈台正在办公室跟消防队的领导交谈,你去问问去吧。

我哪能这个时候去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主要领导,你不去谁去?赶紧去表个态。

张主任知道代局这是替张主任打圆场,想好退路。毕竟作为新闻部的首要领导,发生了火灾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个新闻部主任都不露脸,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张主任战战巍巍来到陈台的办公室,陈台的办公室门很厚,里面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蝇,根本听不清楚。不管了,先进去再说。张主任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止了。他又敲了两下,听见里面说,进来,这才推门进去。

消防队的李大队都是老相识了,张主任先跟李大队打了个招呼,转而面向陈台。

陈台,这个事情太突然,我觉得应该是线路老化。咱们的楼是八十年代的,线路没有更新已经很多年了,在您之前就发生过短路的现象。您来了之后虽然更换了一批,但还是存在一些死角。不知道李大队是什么意见。

现在正在排查,你说的这个情况很有可能。李大队说。

老张啊,你别紧张。没说是你的责任,你不用着急往外推。李大队这不是正在派人勘察,一旦有了结果也就知道原因了。你回去先把你们的人召集起来,排查一下人为原因。据我所知,你们新闻部大烟鬼可不少,先把自己择干净了再说。

好的。我……这就去。

李大队,您坐,我先去。

好的,张主任,回头联系。

出了陈台的门,张主任立即找到代局,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代局此刻也接到了陈台的电话,指示他立即召开相关人员会议。召集起了所有人之后发现唯独缺少了胡勇,因此让张主任把胡勇找来,胡勇酒还未醒,坐到会议室里就开始哈欠连天。不时伸伸懒腰,挠挠头发,玩玩手机。

代局顶瞧不上胡勇的做派,但又没有办法,这位爷怎么着也得哄着,不然他要闹起脾气了,天王老子也敢顶。其实在召集人员来开会前,代局和张主任已经从门卫处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自从6点下班以后,就没有人再进出办公楼,排除了人员的情况,那最可能的就是线路老化。而从消防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显示,老建筑应该定期排检线路,可因为台里的经费紧张,已经有几任领导都不再关注这个问题了,反正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真出现问题了,那就摊到谁头上谁就顶这个黑锅呗。

散会后,张主任骑行在回家路上,他想不明白两个问题。一是本来发生了这么个大事,可为什么到了陈台的屋里,陈台和李大队都显得不那么紧张和激动?作为台主要领导,发生火灾损失重大,他不是应该是最担心的人吗?可为什么他们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生气和紧张的意思呢?二是既然已经排查出了主要原因,并非是人为原因,为什么非要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后来台里发生的几件事情,让张主任搞清了他当时的困惑。一是火灾之后台里迅速购置了一批新设备,原来用的是模拟信号的机器,经过这场火灾之后,几乎无一生还,全部赴汤蹈火;不仅添置了新的机器,新闻部装修一新,整个办公楼的线路进行了排检,更换了几条主要线路。二是台里把去年拖欠职工的绩效工资一下子全部发了下来,资金来源让人摸不着头脑。本来发生火灾是损失重大的,怎么还会有钱发绩效奖励呢?

原来发生这场火灾对台里来说非但不是损失,反而是牟了福利。这些事情作为一线记者是搞不明白的,像张主任这样的台里中层都搞不明白。线路老化是历史遗留问题,与现任领导无关。电视台是自收自支单位,平时负担自己的人头费都已经捉襟见肘,更不用说是搞台里建设。其次,陈台以此次火灾作为借口,向市里提出申请,跟领导要政策,要条件,说你看我们电视台百十号人,每天住危楼,这就好比党政的喉舌发炎了,随时可能失声,再这么下去我们怎么活啊?而且都上火了,我们要求换楼。领导一听头就大了,说有没有折中的办法。盖楼可不是小事啊。陈台说那简单,我们就义愤填膺自告奋勇地住在这里吧,但是得给我们上新设备,换新线,重新装修。领导说,那行,就这么办了。

于是就这样,一场大火换来了台里的诸多优惠。

可谁知道,胡勇是最后一个离开电视台的呢?他喝多了有没有随手扔烟头呢?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所以这些都变得无所谓了。谁会去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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