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非常详尽了。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我们能注意到的地方就这么多了。”斯泰欧斯回答道。
大胡子镇长思忖了一会说:“也就是说,现在有一只另人恶心的地狱生物逃跑了,就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某个角落里,随时准备着吃掉哪个倒霉鬼。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我们三个,暂时先不能再与第四个人说起这件事。并且,我们有必要去那个老牧师的墓穴里查看一番。”
尤金点了点头。他把目光落在了斯泰欧斯的身上。后者正在出神的看着一旁摇曳的蜡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柯察金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像是默许了他的提议。他轻咳了一声说:“好吧。明天我们去看看。你们两个现在放下这件事情,回到家去睡个好觉。”
斯泰欧斯终于回过神,他和尤金对视一眼。然后向大胡子行了一礼,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斯泰欧斯——”
柯察金叫住了斯泰欧斯微笑着说:“斯泰欧斯,拉法尔也许还没睡,你愿意和她去聊两句吗,顺便帮我向她道个晚安。”
“呃——”斯泰欧斯一愣,他摸着满头棕色的头发说:“当然愿意。如果她还没睡的话。可是,我估计她早已入了美梦。”
“不。去吧。斯泰欧斯。”大胡子指着一个方向说:“你知道她的房间。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经常来。”
忽然,尤金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露出一个十分丰富的表情说:“斯泰欧斯。我们明天见。晚安。”
在柯察金镇长的大笑声中,斯泰欧斯尴尬的离开了他的会客室。按照记忆中的路径,他熟悉的找到了拉法尔的房间。不过,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她房间的门突然的被打开了,屋里的光一下就照在了他的脸上。
拉法尔的眼睛又弯成了月牙状,就跟外面夜空中的月亮一样。她的乌黑短发有些凌乱,面色微红,看起来没一点的睡意。“斯泰欧斯。你,你怎么来了?我听脚步声是你。”
“呃——”斯泰欧斯低下头望着脚尖说:“拉法尔。我以为你睡了,不过你父亲说你没睡,我是来——晚安,拉法尔。你该早点睡觉。”
拉法尔唿然抓住了斯泰欧斯的胳膊,她的眼睛中有一种难明的神色。“斯泰欧斯。你是不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一起无拘无束的玩耍。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听她这么说,斯泰欧斯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给攥住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握住了拉法尔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对不起。拉法尔,我——呃!”
当对不起三个字刚被说出口,拉法尔的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她使劲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想要阻止那根本就止不住的泪珠。
斯泰欧斯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好像在他的灵魂深处某种东西被点燃了一样。他不由自主的一把把拉法尔拉进怀里,然后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第二天,乌云叆叇,一切风平浪静,好像一场空前绝后的暴风雨已经蓄势待发。斯泰欧斯、尤金和大胡子三人进入到老牧师的墓穴。
柯察金把手里的油灯放置在祭坛上,它的光足以照亮这个狭小的墓室。不过,除了祭坛,没有任何地方有奇特之处。
祭坛大概有半人高、马车车轱辘那么大。上面画着一圈圈螺旋结构的古怪符号,从痕迹上看,用来画这些符号的材料似乎是某种动物的血。最重要的是,祭坛上散落着一块块仿佛是被灯光照的水晶一样的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
从昨晚斯泰欧斯和尤金的叙述中,大胡子知道这玻璃碎片应该就是最后被石像魔抓碎了的那样东西,也因此亡灵牧师灰飞烟灭。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儿,凑在油灯的面前仔细的看起来。
“斯泰欧斯。尤金。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哦,天!你们俩绝对想象不到——”忽然,大胡子惊声说道。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就仿佛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尤金最先靠过去,贴着柯察金的脑袋也跟着看起来。玻璃碎片上,不是表面,应该是中间位置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一种文字。这些字不知道是被用了什么方法写在了玻璃的里面,并且没有赋予它任何的颜色。
斯泰欧斯十分好奇。他随手拿起另一块儿散落的玻璃碎片,对着灯光看起来。上面的文字尽管与现在人们所使用的文字有些不同,不过,斯泰欧斯还是可以看得懂其中的一部分。
天界历年一八五九二年、战神阿瑞斯杀、卡厄斯怒火燃烧、宙斯与赫拉受、丢失、虚无之地。这些就是斯泰欧斯在玻璃碎片上看到的只言片语。即便如此,他还是吓了一跳,光是这几个神的名字就足已让他感到震撼,难道这涉及诸神的事情?
他抬起头向尤金与大胡子望去,正好和他们俩的沉重目光相撞。“斯泰欧斯。你看到了什么?这也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我们得发誓,发誓誓死不把这些玻璃上记载的东西与别人说起。”
“我发誓。”尤金第一个起誓。大胡子柯察金镇长随至。然后他们俩又把目光落在了斯泰欧斯的身上。“我—我发誓。”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说道。
无论是什么年代,上古、中古、远古,神衹都不是凡间生命可以随意议论的对象。人们只有在祷告或者宣读神喻时以及赞美众神的时候才可以提及一下诸神的名字。如果有人胆敢私下里说神衹的事情,会被认为那是在亵渎神灵,将处以火刑——在火焰中净化灵魂。
大胡子明显的松了口气。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他犹豫不决、痛苦的表情看上去,他要说的话好像如果说出来会被诅咒一般。最终,他还是开口道:“这已经超过了我们所能接受的新事物的范围。我们必须守口如瓶。我真不该提出来这里看看的注意,我应该将这个入口封的死死的,然后把受人尊敬的死去的牧师的墓碑继续放在这上面。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发现这里的事情。”
尤金和斯泰欧斯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了恐惧。整个墓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在三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从他们的头顶传来了一声惊雷。“咔嚓!”紧接着就是雨点落在地上或者别的什么上的急促哗啦声。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些玻璃碎片拼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那样严重呢。就算有些严重,我们,我们不是发誓了吗?”尤金最先打破沉默说道。
大胡子大叫道:“你疯了吗?尤金。虽然众神抛弃了他们的子民两百年了,但是,他们无穷无尽、无所不在的强大威能会把我们干的事情一览无遗。尊敬神,敬爱神,已经融进了人类的灵魂,不可更改。如果上面记载的是诸神的私事,那我们——我们——”
斯泰欧斯突然说:“如果就因为我们了解了一点他们的私事,他们就要惩罚我们,那众神还是神吗?更像是个恶人。你知道各个教会为什么会禁止人们谈论神吗?他们就怕他们所宣扬的神被人怀疑,被人否认,从而让他们失去被人尊敬的地位。这是统治者的手段,真正的神是不会那么小气的不是吗?”
“你—你——斯泰欧斯。你——”大胡子镇长惊骇欲绝。他指着斯泰欧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就连尤金也是满脸的震惊。最后,柯察金好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一只手勉强的扶着祭坛来稳住因恐惧而剧烈抖动的身体。
雨点不停的击打着它们所能击中的一切东西。风,愈演愈烈,仿佛它要摧毁所有人类用汗水与智慧建立起的容身之所。
牧师的墓穴中,从石阶上空灌进来的风使得灯火摇曳不定。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被固定在祭坛上,三人目不转晴的盯着里面的某些文字。
“天界历年一八五九二年。战神阿瑞斯与主神宙斯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天界发生了一件无法被想象出后果的事情——混沌之神卡厄斯之子被从他的宫殿中偷走。之后,卡厄斯的怒火燃烧了整个天界,为了寻找他的孩子,他屠戮了大多数的神衹。就连强大的宙斯和赫拉都受了最严重的伤。只有战神阿瑞斯在杀死了卡厄斯的一名手下后逃亡去了冥界。而剩下的诸神都被放逐到了虚无之地。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天界只剩下卡厄斯和他的部下后,一名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一个神知道的神用他超越一切的力量将卡厄斯封印在了神山中。也许,天界将会从七界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