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骗局
灵宫西面绝壁高山缭绕着云雾，十分美丽。
柳丝丝以咒语直接到达，心里在想自己应该在这设些侍卫的，要不是对面看起来也是十分险峻的山崖不知通往何处，她在对面设下埋伏也好。
“怎么不见人？”等了一会儿，柳丝丝不见任何人影。不禁皱眉。莫非自己太多疑了，那个从暗牢出来的秦未艾真的是秦未艾？
柳丝丝开始担心起来，她出来了，柳朝贤没把事情搞砸吧。心中的不信任让她想速速赶回青云殿。然而西面绝壁地势高，她没走几步就远远眺见了青云殿的厮杀混乱。
怎么会这样？除非秦未艾真的不在柳朝贤手中！
柳丝丝打了个寒颤。
魏霜降抱着秦未艾到了西面的绝壁，他敏锐地察觉空气中有法力使用过的痕迹，很新。
有人在这？看来真不可低估柳丝丝的缜密，连西面绝壁也安插了侍卫。
“出来。”他冷声道，抱着秦未艾的手收紧了些。
“霜降，是我。”柳丝丝嫩绿色的身影从路旁的树丛走出，她的双眼红肿，美艳的脸蛋上还留有泪痕。
魏霜降的玄冥杖对准了她。
“霜降，不要。我无意伤害你们。”柳丝丝两手空空，没有带法杖。她看准了魏霜降一时间不会立即攻击她，所以冒险一博。
“霜降，我自知对你不起……”柳丝丝满脸悔恨，声泪俱下，双膝忽然跪下。
魏霜降站在原地不动，幽深如子夜的黑眸冷冷看着柳丝丝。
“你又在使什么计谋？”他讥诮一笑。
“嗯？”秦未艾迷迷糊糊地醒来，哭过后舒服地窝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没事。”魏霜降低头安抚，更加警觉地留意着柳丝丝。
“霜降，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做的错事，但求你能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四百年前的事我真的迫不得已。”柳丝丝凄凄地哭着。秦未艾从魏霜降的怀里转过头，看到哭得泪人儿似的柳丝丝，顿时心生不忍。
魏霜降沉默地看着跪着的柳丝丝，那是四百年前他曾期望与之相守的人。
甚至在被封印的时候，他独守着黑暗时，他都想着出来后要找她问个清楚，为什么那些虚假的恩爱她能演得如此逼真。可如今见到她，如见到故人般心情复杂，他却没有任何想与她继续纠缠的意愿。
四百年前的缘，无论是孽缘还是良缘，都该有个了断了。
“四百年前，我以为能与你厮守一生。”他沉默片刻，“我曾真心待你，所以四百年前那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
秦未艾心疼地听着，有点想哭，他那时一定很痛苦吧。
“霜降，你原谅我了？”柳丝丝惊喜地抬头。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只是放下了。”他淡淡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我日后再无瓜葛。”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她深情地凝视他。
秦未艾身体一僵。
他轻轻摇头，低头附在秦未艾耳边道，“我只爱你。”
秦未艾立即被电击了般呆住，心跳乱了节奏，思绪有一霎停顿。他……他说……
他从未说过，所以她苦恼，也会猜测。可如今她知道了原来自己不是一厢情愿，那种感动和快乐如此美妙。这个笑起来能让她看得出神的人……也是爱她的。
她信他。柳丝丝教唆挑拨的，她曾经疑惑迷惘的，都不复存在。
他说他爱她，她信。
秦未艾开心地笑得动人，宛如绽放的玫瑰，“我也爱你。”
“我知道。”魏霜降的黑瞳染上淡淡笑意。
柳丝丝看着眼前情深意切的两人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被她抛弃过的男人是她不要的，秦未艾凭什么抢走了。她哭得声音嘶哑，“四百年前是柳朝贤逼我的，这些年来他对我很差，把我冷落一边……”
魏霜降抬起头，“我是被你骗了，但不至于成了傻子。”四百年前是柳朝贤逼她？傻子也不会信。
“不是的，你还爱我的，让我跟着你，霜降，让我跟着你……”柳丝丝哭喊着，挪着双膝向他们移动去，衣服很快被磨破，膝盖的皮也被沙砾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魏霜降轻轻皱眉，随即举起玄冥杖，警戒地看着她，“再靠近休怪我不客气。”
柳丝丝置若罔闻，哭得声嘶力竭地继续往前挪动。
秦未艾偷偷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魏霜降会意，刚要念咒便停了下来，但还是向后退，与柳丝丝拉开一些距离。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秦未艾从魏霜降的怀里站出来，她看见柳丝丝的膝盖伤得惨不忍睹。
“柳姑娘，你不要这样。你的膝盖流血了。”秦未艾有些内疚。
“她将你扣押在暗牢，你不必怜悯她。”眼见他们的距离又逐渐缩短，魏霜降冷冷地再退一步，“柳丝丝，不要得寸进尺。”
柳丝丝有些惧怕地停了下来，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霜降……你不要我了吗？”
“不要那么凶嘛，她在暗牢里也没对我怎样。还救了我……”秦未艾不忍心，握住魏霜降的手想让他平息怒气。
“救你？”
“呜呜……柳朝贤想强暴她，我为了救她被柳朝贤打得吐血！”柳丝丝啜泣道。眼角余光盯着他们交握的手。
“柳朝贤。”魏霜降危险地眯眼，身周骤然涌起杀气，“那你既抓走她，为何要救她？你不像这般好心之人。”
“我……”柳丝丝欲辩解。
秦未艾又拉拉他的衣角，“先别这么生气，她的膝盖在流血。你有没有办法？”
魏霜降掏出随身的紫露金创药。
秦未艾接过，笑道，“我知道你最好了。”正欲上前把药递给柳丝丝，魏霜降握紧她的手。
“她已经悔改了。”她知道他是怕有危险。
“我来给她。”魏霜降拿过金创药。
秦未艾宛然一笑。
他上前几步，把药递到她面前，“不要跪着了，以后好自为之。”
“小心——”秦未艾站在魏霜降身后，看见一条鲜红带黄斑的细长蛇忽然从天而降要袭想魏霜降的背，当即冲上前去护住他。
“未艾？”魏霜降疑惑而回头的一瞬，发现秦未艾被白色的缠丝缠住脖颈，而缠丝正来自于已经一跃而起的柳丝丝的手掌中。
“看看是你把缠丝斩断快，还是我的缠丝割掉她的喉咙快？”柳丝丝得逞地笑着，挟持住秦未艾向后退。
缠丝洁白而柔韧，在咒术下锋利如刀。这是柳丝丝最拿手的武器。
魏霜降脸色铁青地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扔开法杖。”
魏霜降毫不犹豫地把玄冥杖扔开。
秦未艾懵了，她刚才明明看见有蛇偷袭魏霜降，才跑到他身后还没发现怎么回事就被缠住了。蛇呢？他没有被咬到吧。
似乎知道她在疑惑什么，柳丝丝笑得甜腻，“小小一个幻咒就骗过你了，真不知是说你舍己为人好还是愚笨好。”
“你……”秦未艾挣扎着要拉开脖颈上的丝线，却发现越缠越紧。
“未艾别动！”魏霜降立刻出声制止，他看见她的雪颈上都浮现出红色印痕了。
秦未艾乖乖地放下手。
“还挺听话的嘛。”柳丝丝冷哼。
魏霜降阴沉地盯着柳丝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不该因她没拿法杖而小看她的。
“怎么，我的戏很逼真对吧。我的膝盖还火辣辣地痛着呢，真要多谢未艾妹妹的怜惜。”
“你骗人。”秦未艾瞪她。
“啧啧，未艾妹妹的容貌很勾人嘛，难怪这么多人着迷，”柳丝丝笑得让阴毒，一只手轻轻抚过那嫩滑的脸颊。
“你想干什么，放开她。”魏霜降的握起拳。
“我在这里划上一道口子，做个纪念，如何？”
秦未艾咬着唇，她不该成为他的包袱的。
“你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吧。”魏霜降揣摩着她的心理。
“没必要鱼死网破，”柳丝丝抓住他的弱点，“你不会拿她来冒险。”
魏霜降咬牙切齿，只能道，“不要伤害她。”
“好，自断左手。”柳丝丝干脆地道。
秦未艾立刻瞪大眼，什么？“不要！”
“可我没有刀在身上，法杖也不在手里，拿什么断？”魏霜降表面无奈地笑，心理飞速盘算着。
“别想骗我给你武器，”柳丝丝暗忖片刻，“没法杖是吧，从这悬崖跳下去。”
“我怎么知道我跳下去后你放不放人？”魏霜降表情轻松，漂亮的黑眸里带着戏谑。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柳丝丝眼神一狠，缠丝嵌入秦未艾的皮肤，丝丝缕缕的血渗了出来。
魏霜降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好，我跳。但现在灵宫里都是我的人了，我这么不见了，你以为挟持住她师弟和师父就会放过你？”
柳丝丝被说中心中所担心的，恶狠狠道，“我一早布下罗网，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但如果魏霜降不死，今后她必有性命之忧！
“你拿她威胁我，怎么不想想你的大哥柳朝贤也在我们手上？”魏霜降冷静地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
“你们，那假扮她的果然是千面鬼狐！”柳丝丝狰狞道，“废话少说，我数三声，跳还是不跳？一……”
魏霜降看出她放弃了柳朝贤，心里不由得一紧。
“柳丝丝，你疯了！下面不是深渊吗？”秦未艾顾不得颈项上尖锐的痛，开口大喊的同时牵动了伤口，血又流了。才退了些许的烧经过惊吓和挣扎，又烧了起来。
“没有疯，就是深渊才叫他跳呢。”柳丝丝笑意盈盈，“二——”
魏霜降深深与秦未艾对视一眼，立刻迈开步子向悬崖边走去。
“不错，未艾妹妹，他对你真好呢，看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嫉妒得不得了。”柳丝丝阴狠笑道。
“不要跳！不要跳不要！”眼看魏霜降走到悬崖边，秦未艾惊恐到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魏霜降站在崖边，回头对她温柔一笑，那黑色瞳眸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思绪，最后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漩涡。
最后他一纵身，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崖边。
“不要……”她的泪又不争气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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