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老人齐刷刷扭头看着他,方浩爹皱眉道:“你哪来这么多钱?要是人家珊珊姑娘给你的,这钱咱可不能要。”
“不是不是,全是我自己挣的。”方浩急忙把钱的来历说了一遍,当然,小乙和琥珀的事情一概没有带进来,只是说自己深夜去坨山采集蝉蜕,结果幸运地捡到了一只珍贵的黄金蝉蜕,去药王协会卖了一百一十万。
他又把这次发现一兜子碎金丹、五个土龙蛋和一尺多长的千足蜈蚣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说自己这次进山幸运地捡到的,这些东西拿到药王协会,最低估计也能卖个几百万现金,好的话上千万都没问题。
望着摆在小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着的这些天材地宝,方浩爹娘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儿子咋就莫名其妙成了捡宝童子了呢?不信吧,这些天材地宝真真切切摆放在自己眼前,看得见摸的着,可要是相信吧,这,这也太……
“爹,我都想好啦,咱们家以后就在镇子上买套带门面的大房子,妈以后就不用再下地干活啦。”
“我知道爹你闲不住,你就用咱家门面开一个收购药材的铺子,山民们以前采来的药材都很便宜地卖给了那些黑心药材商,咱们可以在原来的价钱上最少加三成来收购,然后集中运到市里找一家大药材商给他供货,咱们不图着赚多少钱,就当帮助山民们提高收入吧。”
方浩一口气说完他的想法,兴奋地看着二老。
二位老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方浩爹道:“儿子,你的孝心爹娘都能知道,可是去镇子上生活可不行,你爹生在村里,长在村里,死也要死在村里,哪儿都不可能去的,你娘也不会离开村子的。”
“你听我说,”方浩爹伸手止住急着要开口说话的方浩,“别说镇子上,以后就是你在NA市成家立业,爹娘顶多会去看看你,但也绝对不会搬去和你同住的,这件事不用商量,就这么定了。”
方浩万万没想到爹会说出这样一番态度坚决的话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浩爹沉吟片刻又说道:“儿子,但你拿回来的钱却是大大有用,这个钱爹收了,不但收了,而且远远不够,你捡到的这些宝贝拿去卖了后,你自己留一半钱过你的生活,剩下的一半要全部拿回来,由爹来支配。”
他望着方浩叹了口气:“咱们村穷啊,太穷了,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你看这全村人家,有几户不漏雨的房子吗?你看这全村的孩子,有几个能上学读书?不是家里不想,而是实在没钱啊,山狗要不是一心想供妹妹上高中,能死在鬼断头吗?”
“所以,你把钱拿回来,咱们要给全村每户人家盖上一栋结结实实的宅院,还要好好地修建村里那所破败的小学,请来好老师,让每个孩子必须上学,以后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只要咱们出得起钱,全村的孩子咱们都要管到底。”
“以前,咱们村的老老少少,谁家有个三灾五病的,没钱只能硬扛,现在有钱了,就必须要让他们去治,这些都是用钱的大头,儿子,自从你上大学那天起,爹就有这个想法,以后你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要帮助村里过上好日子。”
方浩万万没想到自己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老爹竟然有这个宏伟的愿望,一下子呆在那里,心里又惭愧有感慨,自己一心只想自己家的这点事,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帮助贫困的乡亲们。
方浩妈看着方浩发呆,和蔼地说:“方浩他爹,你先别说那么多,听听儿子的意见。”
方浩连连点头道:“我没意见,我赞同爹的打算,可是爹,我还有一个想法可以补充一下,你看行不行?”
“现在外面都说济困救贫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咱们花再多的钱也只不过帮助村里一时,却很难帮得了他们一辈子,我有个想法,你老人家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村子,可是村里还有很多跟山狗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他们不能一辈子困在山里,靠着咱们输血来养活啊。”
“我的意见是,除了把爹想做的盖房子,供孩子上学,帮村民治病这些事做好之外,咱们集中一些愿意出门做生意挣钱的年轻人,帮助他们在镇子上,在县城里先成立一些收购大山里特产和药材的店铺,我在NA市帮助他们找销路,这样他们既能自己有了挣钱的本事,也能走出大山,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村里的贫困现象一定能得到根本的解决。”
方浩爹本来还生怕儿子不高兴,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重重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大喜道:“儿子,上了大学后果然境界不一样啦,比你老爹强多啦,好,好啊,就照你说的办。”
方浩妈也一脸欣慰的望着儿子,一家三口又商量了一下细节问题,最后决定由老爹牵头,把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请来成立一个执委会,方浩以后拿回来的钱全部进入执委会监管的账户,村里所有花钱和投资的大小事项都有执委会的老人们召开全村大会做决定。
天色已微微泛白的时候,三人商量完毕,方浩妈催方浩进屋小睡一下,毕竟今天上午就要回学校了。
方浩虽然不觉得疲惫,但也不想辜负老妈一番关心,站起身假装打了个哈欠就往屋里走。
“儿子。”老爹在他一脚刚踏进屋门的时候,突然叫住了他,他答应一声,回头看向老爹。
老爹正忙着和老妈一起帮他收拾摆在桌子上的一堆天材地宝,头也没抬地说道:“鬼断头那边,以后最好别去了,太危险。”
方浩一呆,看着老爹这副有意无意的表情,一时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敢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只得含含糊糊答应一声,进了堂屋。
方浩妈一脸的担忧,愣愣看着儿子背影消失的屋门,半晌才叹口气,摇摇头又坐了下来。
“去睡一会儿吧,等下就要起来给孩子们准备早饭了。”方浩爹伸出粗糙的大手抚摸一下老伴的头发,很温柔很温柔。
方浩妈忧郁道:“他终究还是自己走上了这条路……”
方浩爹摇摇头:“什么人,走什么路,这都是注定的,强求无用……”
两人相对默然半晌,相互搀扶依偎着,进入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