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火鸟和鬼王正在空中斗法,打得不可开交。
“火鸟,你当真要与我厮杀下去?”
“我且从易尘之意志,他要杀你,说明你定是做了伤人性命的坏事!”
火鸟并起双翅,然后猛地展开,无数火箭飞向鬼王。鬼王双手祭起巨剑,继而将剑推出,巨剑旋转着飞向火鸟,鬼王躲在剑下的蓝色气障后面,挥出大片沙弹。
嘭嘭嘭……
火箭和沙弹碰撞到一起,爆炸出无数火球。
“火鸟,看招!”
巨剑极速以极快的速度刺进火鸟的胸膛。
穹!
鬼王蹬了一下空气,开始发力……
“呃啊!”
咻!
巨剑贯穿火鸟的身体!
“火鸟!”易尘见状,紧张地大喊。
“火鸟,抱歉了,今日你注定死在我巨剑的之下!”鬼王道。
火鸟被挂在巨剑上,纹丝不动,身上的赤色火焰还在燃烧。
……
正在鬼王抽出巨剑之时,火鸟却突然扬起头!
“嘿嘿,鬼王,你失算了!”
它极速化作一条火绳,沿着巨剑迅速缠绕,然后爬上鬼王的身体。转眼之间,火绳便将鬼王紧紧捆住!
鬼王试图挣脱,却是徒劳。
“动手!”空中传来火鸟的声音。
话音刚落,孙老头已经出现在鬼王身后,双手作劈,交叉在身前。
“金刚手——撕裂!”
孙老头双掌一挥,在鬼王背心切出一个十字,然后合起双手,猛地从十字交点处插入鬼王体内。
“裂!”
火绳迅速抽出身体。
孙老头大喝一声,双臂向外张开。
呲!
鬼王身体瞬间是被撕成两半!
易尘双手合十,拳头上伸出一把擎天的火剑。
“乱斩!”孙老头大喊。
易尘听言,朝鬼王挥出火剑!
咻咻咻咻……
易尘和孙老头同时朝鬼王的身体一阵乱劈。转瞬之间,鬼王便被切成若干肉段,从空中落下……
贺离见状,站直身子,伸出兰花指,作出一个菱形结印,对准直直落下的肉段。
“冰封!”
咻~
一道寒气从贺离结印处极速射出,将鬼王的尸身冰冻到一起。
嘭!
凝冻着鬼王肉段的巨大冰块连同燃着蓝色火焰的巨剑砸在地上。
孙老头轻盈地落到冰块跟前,易尘也收起火剑,同贺离一同跑到冰块旁边。
冰块中的鬼王尸身依稀可见,只是已经完全分不清楚每一颗肉段所在的部位。
“成功了?”
三人俯下身,观察冰块中的动静……
半天过后,见支离破碎的鬼王完全没了动作,三人长长吐了一口气。
“呵呵,小伙子,英才可造哇!”孙老头朝易尘点点头。
“切!”易尘不屑地转过头去。
“先别得意,以后还有你受的!”孙老头拍拍自己裸露的肩膀。
“真没想到,我们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孙爷爷,您辛苦了!”贺离道。
孙老头浅笑,显得很满意。
“真是麻烦……”
火鸟伸了个懒腰,拍拍翅膀,钻进易尘的胸口。
“哟,神奇着嘞!”孙老头一惊。
嗞嗞!
正在这时,地上的冰块爆裂出一条缝隙。
“什么?”
三人被惊得一颤,同时跳开冰块。
只见冰块中的肉段尽数化为细沙,从裂缝中飘出,接着在冰块周围停留片刻,便化作细细的一缕,裹挟着巨剑,朝山后飞去。
易尘正想追去,却被孙老头留住。
“莫追,我们奈何不了他!”
“可是……”
“行了,来日方长,今天到此为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村里的状况!”
“你们看,这是什么?”贺离指着冰块说到。
易尘和孙老头俯下身去,借着草地上的火光观察冰块……
孙老头不由得一怔,“哟,那鬼王还留下了文字!”
易尘指着冰块上的文字,喃喃念到:“吾,卯简裕,受山神所托,今夜自墓中醒,斩穷寇,杀恶匪。然不知何年,不能辨世道,不晓尔等所思。是以,于始便无心与尔等战。若尔等再生事端,杀我山中灵物,吾不再好言相劝,定竭己余力,除之为快!”
“这鬼王是什么意思,居然说无心应战?”易尘道。
“真是蹊跷,难不成……还有其他企图?”孙老头摸了摸文字刻印。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贺离再次读了一遍鬼王留下的话,突然发现了什么。
“鬼王说我们是恶匪?”
“是的!”易尘回道。
“他是受山神所托!”
易尘点点头。
“他还说,我们杀了山中的灵物!”
“我们不过是杀了几只恶鬼而已,况且不是我们先动的手!”易尘说到这里,便是来气,拳头捏得“咝咝”作响。
“不,不是杀了恶鬼的问题!”孙老头眉目紧锁。
“不是?难道是二爷的问题,二爷他是无辜的!”易尘激动起来,两眼胀得通红。
“恶鬼出墓,伤人性命,绝非偶然。鬼王的复活和尸灾的发生,还有二爷的遇难,这几件事,是联系在一块儿的,你们同意吧?”孙老头道。
易尘和贺离点点头。
“那既然是联系在一块儿的,鬼王受山神所托之时,那么尸灾也在酝酿之中了,说不定在那时,二爷就已经被恶鬼盯上了。所以……”
“什么?”易尘急切地问。
“所以,鬼王复活的动机,不,是山神想杀我们的动机,并不是因为我们杀了几只恶鬼而已,而是在二爷遇难之前,我们几人当中可能就有人因为做了什么事而触怒山神了!”
“触怒山神,山神真的和我们有什么生杀大仇吗?”易尘极其愤怒。
“有!你看,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恶鬼全都是有血有肉的‘肉尸身’,而不是枯朽的白骨尸身。人死化泥,便得安息,如今血肉重聚,白骨恢复成肉身,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山神。山神就是主导整个事件幕后主使!”
“山神,他究竟为何要如此!”易尘已经怒不可遏。
“还不明白吗?是你们,杀了山中的灵物!”孙老头大喝到。
易尘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全身血液一下子冲上脑门。
“你是说……金……金毛……”易尘语无伦次。
“是的,赤尾金毛猿,我们消灭了他们整个家族,不,是我……”贺离背对二人,小声呜咽起来。
“你是说,你们把山中的猿猴杀得干干净净?”孙老头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行了,别说了!”
易尘大喝一声,牵上贺离的手,离开了孙老头,走到阿桃和杜文彦跟前。
“文彦,振作点,我们走。阿桃,你扶一下他吧……”易尘疲软无力地蹲下身。
“我都听到了……”阿桃垂着头,冷冷地说到。
“嗯?”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阿桃……”易尘抖了抖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你们,我失去了我的爷爷……”阿桃黑着脸。
易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突”地跪在阿桃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阿桃,真的……对不起……”
眼泪如洪流般涌出易尘的双眼。
“天呐!”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彻云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
贺离将脸躲在黑暗里,接受不了事实。
她在手掌中运出一团寒气,渐渐逼向自己的心脏……
啪!
一记耳光将贺离打倒在地。
“混账!”孙老头喝到。
易尘见状,怒气瞬间窜上头顶,猛地站起身,便要攻击孙老头……
啪!
又是一记耳光,易尘被打得晕头转向。
“你们想做什么?以死殉罪?屁大点孩子,真是天真,可笑!”
孙老头走向杜文彦,朝他大腿踹了一脚。
“起来,不就是断了只手吗,当年老子被小日本活活割断十二根肋骨,大气都没喘一口。起来,回家!”
孙老头说着,对着杜文彦又是一脚。
杜文彦身子一颤,像打了鸡血一样,连忙直起腰,擦了擦眼泪,扶着断掉的手臂,然后艰难地站立起来。
“人活于世,生死有数,幸哉祸哉,循循交更,命途无料,岂如我愿?你们还太年轻,没有经历世事,当不幸到来之时,你们只能乱了阵脚,兀自悲泣。真正的勇者,敢于迎击挑战,敢于弥补错误,敢于正视自我!活着,比什么都可贵!”
孙老头的训斥,鞭笞着几人的灵魂,在被悲痛淹没之际,他们又重新醒了过来。
易尘狠狠地甩了甩头,扶起已经哭得乏力的贺离,然后用手臂缠着杜文彦,准备离开。
走时易尘留下一句话:“孙老头,你的好意,我暂时收了!不过,你最好别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活着,比什么都可贵。你们好自为之!”孙老头理了理白发。
“我们走!”
三人穿过满目疮痍的墓地,消失在淡淡的月色中。
孙老头孤自站在先祖墓前,瘦小的身体倒显得有几分伟岸。
“阿桃,起来,跟孙爷爷回家~”
阿桃闻言,愣愣地站起身子,深埋着头,没有哭,却什么也没说。
“走吧……”
孙老头牵起阿桃,离开先祖墓,只留下遍地的刀痕和脚印,还有那轮皎洁而安详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