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病了整整两个星期,都在发着烧,高烧不退的。还做着离奇古怪的梦,梦里我能看到黎落那张忧伤、流着血的脸,定定地看着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记得我?”还梦到那个脸涨的就要绷了的男人,手放在我的腰上,靠近我,狰狞的笑着,“小妞,你还敢跟我做对吗?哈哈…哈哈。”狰狞的笑声在我的脑海里回响着,回响着,我感觉我的脑袋就快要炸开了。然后,画面转换,是林放的声音,林放的身影,他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一直唤着:“之情,之情,你醒醒,醒醒,醒了我就带你去玩,我们一块去放风筝,放孔明灯,坐云霄飞车,看电影,我带你远离,远离这一切,一切的事情。”然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远到让人听不清,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仿佛要消失了似的。
“林放,林放。”我哭着叫了出来。
我醒了。
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在我床边坐着的泪眼模糊的林燕,紧握着她的手,问:“林放呢?”
回头看了外面一眼,她摇了摇头:“之情,你病糊涂了,林放他失忆了,不记得你了啊。”
“奥,”我点头,声音艰涩的说:“我忘记了。我梦到他来找我,梦到他在我耳边唤着我,要我醒来,要我醒过来。他要带我出去玩,我们要去放风筝,放孔明灯,要去做云霄飞车,看电影,还要做很多很多事情。他要带我远离这一切、这一切…”我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泪水早就浸透了自己。
“别这样,之情你别这样。”抓着我的手,林燕说。“对了,刚刚陈钛来过了?”
“陈钛?”我讶异。
“嗯。”他点头,他听说你出事了,所以来看看,他身边还跟着林依依。”
“林依依?”我抓住她的手,“那么说林放确实来过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急切的问。
看了我一眼,林燕有些不忍心了,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来过了,可是他是陪林依依来的,他们来给她取药,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之情,忘了他吧。”
我颓然的倒在床上,“忘了?你以为这是说忘就你能忘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林燕,他在我的心里呀,一直在呀,就算我伤了、痛了、死了,被烧成灰化成乌有了,可只要我的心还在,那里面就一直有他的名字啊。他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啊。”
顿了一顿,看着她,“你现在能跟我老实的说你已经忘了莱昂吗?如果你忘记他了,你干嘛还要穿成这样子为什么还要去夜店做事为什么不找个男人然后让他该从哪来就回哪去?”
林燕不说话了,看着我,一阵诡异的沉默。
有些话,我们平时不说,只是因为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可怜罢了,为了让人家觉得我们很光鲜我们过的也不错,就算我们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就算我们拼尽所有也不能够得到自己爱的人,就算我们在夜深的时候也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会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幸福一点会那么不容易。
原本只是想要爱罢了,想要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只是需要一个吻、一个拥抱和一张床一个安稳的家和一个随时愿意接纳自己、不计较自己一切的男人罢了。
女人天生是为爱而生的啊。我们都是如此,为了爱而不惜一切、放弃所有、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女人,天生是为爱而生的。就像火把,我们,天生是为爱而燃烧的。
正愣神间,护士走了过来,“谁是黎落的家属?他醒了。”
“什么!”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拔掉点滴的针头,就向着黎落的病房冲了过去。
“丫你也等等我那你。”林燕在后面喊。
干净的病房里,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躺在里面的人,他的头上、脸上全都绑满了丑陋的绷带,只有眼睛露了出来,亮晶晶的,看到我走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我们扫了一眼彼此狼狈的样子,都无声的笑了起来。
“看来你比我还惨,瞅你那绷带缠的,都快看不见脸了,就能瞅见一双眼睛,鬼阴鬼阴,怪慎人的。”我指着他乐。
“你也好不到哪,你瞅你头上那一出,什么时候他们还改对女人也下手了,我以为他们见着你这样的,也就想着劫点色就得了。谁知道真家伙还也招呼上了。话说你怎么不跑啊你?”他指着我乐。
“我倒是想让他劫点色就得了,还便宜我了呢。可您老人家挺身而出了,丫下回没事别老揽这摊子事,你瞅你让人给揍的,都快让亲妈都不认识你了都。”
“就是,就是,我都不认识你了。”林燕在一旁接口。
“丫管你什么事?”我和黎落异口同声的回她。
瞅了我们一眼,林燕不服气,“丫你们两个还结成联盟了是怎着,切、欺负我是没人理的是吧?”林燕瞪眼。
“谁没人理了?”一个邪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头大,不用看就知道是路明那家伙又跑来了。我住院发烧这两星期他可没少折腾我,迷迷糊糊做梦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在我耳边跟我叨叨叨的说些家长里短,什么公主今天又怎么淘气怎么闹着不肯吃饭,他们学校的那美女又穿着超短裙在校园里那堆狼面前浪白了一圈,招惹的一群人口水流的,要不就是A今天和B吵架,就因为A把B的某某年交的女朋友给怎么怎么了。诸如此类的,吵得我不胜其烦,做梦都不得安稳。
果然,不一会,就看到路明那家伙背个大大的双肩包走了过来,我皱眉,这会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小情情,你醒啦,你终于醒啦,麽麽~亲一下。我想你啦。”那厮一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样子就贴了过来。
贴的我一脸嫌弃,无奈的扫了林燕和黎落一眼,酸酸的问:“您老人家这么大驾光临又是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那厮的眼睛转了两转,又看了我一眼,笑了,“我不告诉你。”
我头大了。
“乖,快点,快点告诉我,告诉我我给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每次跟他打交道还得跟哄小孩似的,我这都上辈子作的什么孽。
“给我什么?”眨巴眨吧眼睛,那货好奇的问。
“你快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来了脾气。
“咦。小情情好大的脾气,好嫌弃。”那厮拍拍胸脯,一副我受到了惊吓需要安慰需要关爱的样子。
招惹的林燕和黎落忍俊不禁。哎。怎么碰到这么个纯天然的二货,还专门是克姐姐我的。
“到底什么事啊?”危险的扫着他,我发狠的说。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
“咦,小情情你好可怕。”那厮抖着肩膀,故意的说。
“喂、路明,你到底来着干嘛来了?”林燕也憋不住了,禁不住好奇心就问。
“奥,是这样的,我刚刚去公司里看,刘姐告诉我说灿然的新歌发布会要提前到下一个月。”说完,又无比预示性的看了我一眼。
“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阵子竟忙着生病和林放那出子事了,把唱歌这事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