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像是自言自语。）我还清晰地记得，四年前入校的时候，大家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记得海曾经说过，大学里他要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写一首最美的诗。四年即将过去，现在我是不是该苦笑一下了？
小超：只是没想到海说的那个女孩竟是你。
紫：（深吸一口气。）也许海有他的苦衷。他不是逃避现实，即将毕业也不是他的借口。也罢了！不知坦然后的天空又会是怎么样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人生就像是月蚀，即使阴霾过后，也无法找到曾经的光辉。
小超：这就是理想与未来的不同吗？
大花：理想？狗屁！
小超：（转头看见大花。）
小超：你什么意思？
大花：（点起一根烟，慢吞吞地说道。）小超，不用装好人了吧？
小超：（大吼。）我不明白你啥意思？
大花：说海半夜装鬼吓人，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学校能不处理他吗？
紫：小超，你！
小超：（先是有些惊慌，而后愧疚地低下头。）海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得到学校的嘉奖以后好找工作，也是怕海夺走你，我举报了他。我做的过分了！
紫：卑鄙！
大花：（狠狠地踩灭烟头。）海啊，说你是诗呆子你还不承认。怎么样？被兄弟出卖了吧？（说完，又拍了拍呆在一边的小超。）小超啊，你真够朋友！
紫：（拿出那天海丢的诗稿，像海一样放声地读着。）
相遇有缘，
相识有份，
相知有感，
相爱有情。
爱慕是永恒的思绪，
眷念是孤独的思念，
是多愁善感的悲伤，
是酸甜苦辣的幸福。
牵手漫步，
深情的月光也懂相知的心。
挥手示别，
哀怨透着无奈。
一辈子的追逐与等待，
信仰如圣洁的朝拜。
人生百味，
酝酿圆满的诗，
铸就悲欢离合的薄凉和伤感。
爱的翘盼，
天荒地老。
春天的灿烂，
花开花落。
青春的琳琅满目，
甜蜜浪漫，
柔情似水。
欢喜着，
痛苦着，
美梦红尘，
年华烟雨，
沧桑更迭，
一切变得永恒……
2009年于成都理工大学
嘘！秘密
人物：小清女24岁，花店女工，有间歇性失忆症。
子辉男28岁，摄影师。
小北男22岁，小偷。
刘茉莉女28岁，花店主人，小清的表姐。
小四男28岁，子辉的朋友。
另外：花店顾客
被偷的人
外场
（旁白）：淅淅沥沥的秋雨，像道不尽述不完的哀愁，啰里啰唆地叫人心烦。
子辉：（一个人在喧闹的大街上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美丽的画面，永远地定格在照相机。）
刘茉莉：（手里拿着一朵花，边大声叫嚷，边走出门。）小清，又在偷懒呀。没看到生意越来越不好吗？快点出去，招呼些客人进来。
小清：（傻笑。）
刘茉莉：（将手中的花放到小清手中。）看你傻乎乎的样子，要不是你爸妈死得早，看着你可怜，谁会收留你？快去吧！
小清：（依旧傻笑，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拿起鲜花，向店外走去。）
子辉：（端起照相机，在一边悄悄地拍摄。）
（旁白）：她就像初冬的小雨，朦胧却不切实际得美好。然而，她的美，直白的一眼就可以望穿。
小清：（拿着鲜花，向来往的人群兜售。）谁要鲜花？看多好的鲜花。
情侣女：（深情地看了情侣男一眼。）亲爱的，买束鲜花吧！
情侣男：喂，卖花的，玫瑰花多少钱一束？
小清：十块钱一朵。
情侣男：我们问多少钱一束？
小清：我，我，我不知道。
情侣女：亲爱的，她不会是个傻子吧
小清：（有些着急。）我不是傻子，我是小清。
情侣男：（打量着小清手中的玫瑰，又看了小清一眼。）我又没问你叫什么。我就要一朵吧。
小清：（从手中的花束中拿出一朵，准备递给情侣男。）
情侣女：我不要玫瑰，还有别的花吗？
小清：还有光明草。
情侣女：（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情侣男。）光明草？
情侣男：（刁侃地笑了一下。）光明草就是狗尾巴草！
情侣女：（生气离开。）
情侣男：（抛下一句话。）真是神经病！
刘茉莉：（大喊。）小清，你怎么回事？
小清：（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他们说不要了。
刘茉莉：（更加愤怒地叉着腰，喊着。）你还敢撒谎，我都听见了。还说什么光明草？你是不是诚心的？我没饭吃你也得饿着！
小清：（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头，看了刘茉莉一眼。）可是，光明草真的很漂亮。
刘茉莉：你要是再敢说你那狗尾巴草，小心我把你给赶出去。
子辉：（用照相机轻轻地拍下了这一刻。）
（旁白）：尽管狗尾巴草这个名称有点俗，可在这个喧闹嘈杂的都市里，真得很难见到它。
小北：（快速地奔跑，将小清撞倒，鲜红的玫瑰花撒了一地。）
小清：（艰难地站起来，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玫瑰花。）你，你弄坏了我的花。
小北：（转头，欲扶起小清，又向远处望了一眼，丢下一句话。）我会赔偿你的。（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小清：（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顾低头捡花。）
子辉：（走过去，帮小清捡花。）
（旁白）：在这茫茫的人海相遇，也许这是酝酿千年的情缘。你如一株光明草，悄然进入我的梦，便再也没能离开……
子辉：他是小偷。我看到过他偷东西很多次了。你真不该放他走。
小清：他才不是小偷呢。他是我的男朋友。
子辉：你男朋友？可是……
小清：嗯。他说过，他会回来找我，会带我去看光明草。好多好多的光明草。
刘茉莉：小清！你在干什么？
子辉：我来买花。只是不小心把她的花给碰掉了。
刘茉莉：（看着小清手中那些破败的残花，摇了摇头。）那好吧。小清，给客人包好。
子辉：不用了。我直接拿走就可以了。
小清：（掩面傻笑，把花递给子辉。）
子辉：谢谢！我走了。
小清：一定要帮我保密喔。
子辉：呵呵，一定。
小清：（轻轻做着嘘的动作。）嘘！秘密。
内场/公交车
（旁白）：街上的车少了，人也稀少了。热闹了一天的城市逐渐安静下来，街道显得有些落寂。不过，这种安静的落寂让人感到真实、欣慰。
子辉：（坐在公共汽车的前排，听风声在耳畔低声浅语，看着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飞速向后闪过，编织成一幅丝丝缕缕的光明草画。）呵呵，光明草。
小四：（从子辉的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嗨，我的大摄影家，你怎么在这？
子辉：（慢慢地回头，笑了一下。）回家呀。
小四：怎么了哥们？情绪不对劲呀。
子辉：（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小四：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她看不上你？
子辉：她有喜欢的人了。
小四：（用手挠了挠头。）这个就不好说了？
子辉：可是，她喜欢上了一个小偷。
小四：（嘴巴张开，愣住了。）那她知不知道对方是一个小偷呀？
子辉：（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也许知道吧。她是一个花店的卖花女孩。我看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她就像春天田野里的光明草。说实话，我一度认为我是一个浪漫的幻想主义者。我曾经想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旅行，用相机拍出各种各样的现实或者是幻想的作品，更想遇见一个有浪漫气息的女孩。与她的相遇，在我的旅行中，终于发现了一朵新奇的花朵，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
小四：哎……这太浪漫了。哥们也帮不了你。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陷得太深了。现在哪还有清纯的女孩子？不要被表面的假象迷惑了。
子辉：（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你懂什么？
（旁白）：子夜的风，带着幽幽的伤感，将我这一叶小舟，吹得飘飘悠悠，无法泊岸。
外场／大街
绵绵的小雨，雨丝细密地纠结着，使得这座南方的小城更加温馨缠绵。
小清：（手捧一束鲜花，站在花店门口，招呼着过路的行人。还不时地把花举到鼻子上，闻闻花的清香。露出的手臂，皮肤光洁、白皙、细腻，把鲜花映衬得也更加鲜艳。）
子辉：（端着长焦距镜头的相机，静静地看着小清，仔细地捕捉每一个美丽的瞬间。）
小北：（被两个男人擒着，一直低着头，狼狈地在前面走着。）
男人甲：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被我抓住了吧！走，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小清：（冲上去，挡在他们面前。）你们放开他。
男人乙：（惊了一下。）你是他什么人？
小清：（边说，边用手掰开男人乙的手。）你放开他，他不是小偷。
男人乙：（用力将小清的手扯开。）他刚才偷我东西被我抓住了。
小清：（把手收回，又把双臂张开，挡住，不让他们前进。）他是我男朋友。他是好人。
男人乙：（用力推了小清一把，几乎要将小清推倒。）闪开！你男朋友又怎么样？偷东西照样要受惩罚。
子辉：（向前扶住小清。）哥们，有话好好说吗。
男人乙：（上下打量着子辉。）你是什么人？
子辉：我是她的朋友。有事好商量吗，何必闹到警察那里去。
男人乙：商量？怎么商量？
子辉：（点上根烟，慢慢吐了一口。）既然你的东西什么都没丢，那就放他一马吧。实在不行，就让他给你点补偿好吗？。
男人乙：（又看了看子辉。）补偿？怎么个补偿法？
子辉：（把刚吸了一口的烟熄灭。）你开个价吧。
男人乙：看你也不像个同伙。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个面子，就赔偿点精神损失费吧。
子辉：（掏出一沓百元钞票，递给男人乙。）
男人乙：（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钞票，松开抓着小北的手。）好吧，今天算你幸运，以后要是再让我碰见，你小心！
子辉：（冷冷得对小北笑了一下。）还是找个正当的事做吧。不要再偷东西了。这碗饭可不好吃呀！今天算你幸运。要是叫警察撞见，哥们就要蹲几年大牢了。
小北：（十分感激，朝小辉鞠躬。）谢谢了！
小清：（走到小北面前。）你说过要来看我的。
小北：（有些疑惑地看着小清。）对不起！小姐，我们认识吗？
小清：（仿佛要哭出声来了。）你骗人！你不认识我了？你说过要来看我的。还说要送我光明草的，要带我去看好多好多的光明草的。
小北：（更加茫然地摇头。）光明草？我不知道什么叫光明草。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不认识你。
小清：你骗人，你骗人！
子辉：你……
小北：（还没等子辉说完，赶忙离开，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中。）
小清：（看着小北远去的背影，泪如泉涌。）你骗人，骗人！
子辉：（有些心疼地帮小清擦着眼泪。）我帮你去找他。让他带你去看光明草好吗？
小清：（停止哭泣。）真的吗？
子辉：（边笑，边把小清眼角的泪擦干。）真的。
小清：（笑着。）你可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子辉：（点头，做了一个肯定的动作。）会的。
小清：嘘！秘密。
子辉：（看着小清孩童般的笑容，有些辛酸。仿佛有话要说，又如鲠在喉。茫茫人海，何处为她找寻那个擦肩而过的人？明明知道这一切不可能，却对她作了承诺。）
外场/草坪
绿油油的草坪，整洁平整。麻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飞飞落落，悠闲自在。
小清：（坐在草坪上，抱着膝，头放在膝盖上，呆呆地坐在那里。）
子辉：（脚步轻轻地走过来，不忍心打扰小清。）
小清：（发现了子辉。抬起头，带着美丽的笑容。）
子辉：（眼神交汇的一刻，心里仿佛装满了融化的蜜糖。在小清的对面坐下。）
小清：（有些欣喜地看着子辉。转过头，眼神仔细搜寻了一下，没有看到别人，连忙问道。）他呢？怎么没来？
子辉：他？他病了。
小清：（站起身。）怎么？他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去看他。
子辉：没事的。他说病好了会来找你的。
小清：真的吗？
子辉：真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光明草吗？
小清：（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幸福得慢慢地说着。）小时候，爸妈常带我去看光明草。光明草上有幸福的味道。爸爸告诉我说，光明草很坚强，不管在哪里都能生长。
子辉：（听得有些入神。）
小清：爸爸还说，如果有一天，能有个男孩说能带你去看光明草，那他一定是可以值得托付终生的人。爸爸和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子辉：（沉默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光明草？偶遇？还是他的自作多情？）
小清：（用手捋了一下额前柔软的头发。）你在看什么？
子辉：我在感受阳光。心境不同，每个人的感受也不一样。有时亲切，有时温暖，有时让人烦躁。
小清：那你现在看到的阳光是什么感受？
子辉：温暖。
小清：在我眼里，光明草就是温暖。好想看一次光明草啊！可是，我看不到了。
子辉：我会让你看到的。
小清：记得一定要让他来看我。我会每天在这等他的。
子辉：（郑重地点点头。）
（旁白）：现在，只能看见小清那恍恍惚惚的，不完整的背影。听见她用温柔的声音，对着他说着光明草的故事。想要说再见，可是他始终不想提起这个悲伤的字眼。
内场/花店
（旁白）：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了纯洁的爱的气息，甚至有点寂寞。
子辉：（一个人守候在花店门前，寂寞地等待着小清的出现。轻轻地推开花店的门。）老板，给我来一束光明草。
刘茉莉：（抬头。）光明草？我店里没有这种花。
子辉：（环顾花店的四周。）卖花的那个女孩呢？
刘茉莉：你说的是小清？
子辉：很久没看见她了。
刘茉莉：（哀怨地叹了一声气。）她走了。
子辉：走了？她病了？
刘茉莉：前些日子，她出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句话，说是去看光明草了。
子辉：（自言自语地说着。）光明草？
刘茉莉：她有轻度的智障，还有失忆症。这个世界，她只记得光明草。很早的时候，她爸妈带她去看光明草，可是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她父母都去世了。她虽然活了下来，可脑子里只记得光明草。
子辉：（愣住了。他明白了一切。转身离开了花店）。
刘茉莉：先生，你还要什么花？
子辉：（笑了一下。）只要光明草。老板，记得下次卖点光明草。美丽的光明草，不只是小清喜欢。
子辉的手机响了。里面传出小四的声音：嗨，子辉，你听说了吗？有个小偷，偷东西被人给发现了，横穿马路的时候被车给撞死了。真是，善有……
子辉：（还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旁白）不知不觉中，夏天悄悄地走了。每个人都充满了欣喜，而我却如此地遗憾？只记得坐在草地上，感受着光明草带来的温暖了。
子辉：（睁开眼睛，一切都不见了。透过眯着的眼睛，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线。）
（旁白）或许，当子辉看到雨后彩虹的时候，能够平静地忆及这段晦涩的邂逅，如同梦里尝试了一次爱情。
梦的感受或深或浅，有时带着阳光的温暖，有时带着青涩的酸梅味。大概年轻的季节都是如此——轻浅的幸福绕着光明草的味道。
2009年于成都理工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