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兄弟得到消息后,就与张俭商量对策,决定连夜逃走。官府没有抓到张俭,就逮捕了孔褒、孔融兄弟二人。
在大堂上,大理寺的廷尉审问道:
“张俭是朝廷缉拿的罪犯,你们竟敢窝藏,现在逃到了哪里,从实招来。”
孔融连忙说道:“张俭是我收留的,与我哥哥无关。张俭到我家那天,哥哥出外访友,并不在家,请大人明察。我甘愿承担全部罪责,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死而无怨。请放回我的哥哥。”
孔褒没等弟弟把话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
“张俭是投奔我而来,放走他的也是我。孔融尚在年幼,况且他只在家中读书,并不知道张俭之事。承担罪责的完全应该是我,与弟弟毫无关系。”
兄弟二人在公堂上互不相让,都坚持承担罪责,经过几次审问,口供始终如一,弄得廷尉一时也难于定案,只好申明朝廷。皇帝认为孔褒年长,又与张俭相识,就下令斩孔褒以定罪。
生,是人共有的欲望,为了能让别人活下去,自己宁肯去死。这种精神正是儒家所一贯倡导的,孔氏兄弟争死的壮举,正是这种精神的具体体现。
人都有生的欲望,但孔氏兄弟却争相赴死,这种为友人不惧生死的精神,体现了他们崇高的道德品质。
陶谦让城不传子
东汉末年,军阀纷争,战乱不已。当时的徐州刺史陶谦宽厚容让,廉洁贤明,深得官民的拥戴。陶谦感到自己年事已高,应当选一个有才能的人,早日接替自己,为徐州百姓造福。他有两个儿子,但都不成器,没有能力,又不宽容。他认为让他们接任,会给徐州百姓带来灾难。
有一年,陶谦的部将张闿杀了曹操的父亲曹嵩,曹操就亲率大军攻打陶谦,扬言血洗徐州。刘备和孔融应陶谦的请求,带兵前去救援。刘备英勇善战,舍死忘生,打退曹军,首先进入了徐州城。
陶谦早就听说过刘备礼贤下士,宽宏大度,今日一见,更觉得他胸怀大志,出语不凡,决定把徐州让给他管辖。就命人把徐州刺史的官印取来,双手递给刘备。
刘备愕然,慌忙起身离座,连连摇手,说:
“您这是什么意思?”
陶谦诚挚地说:“现在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才能卓越,又年富力强,正是为国为民尽忠出力的时候。我已年迈,又缺少能力,情愿将徐州相让。请你接受我的委托,收下印信。我马上写表,申奏朝廷,望你不要推辞。”
刘备昕后,坚决地说:“我功微德薄,现在担任平原相还担心不称职,怎么敢接受徐州之任。我本为解救徐州而来,现在让我得到徐州,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您莫非怀疑我有吞并徐州之心吗?万万不能从命。”
陶谦再三相让,刘备坚辞不受。谋士们说:“现在兵临城下,还是商议退敌之策要紧,等形势稳定下来,再相让不迟。”陶谦只好暂时放下此事。
刘备写信给曹操,劝他讲和。曹操正好接到报告,说是吕布已经袭取了兖州,占领了濮阳,正向自己的大本营进军,就趁势给刘备个人情,撤军而回。
在庆功宴结束以后,陶谦又请刘备坐于上首,当着众人的面,第二次提出让贤,他说:“我已风烛残年,两个儿子缺少才能,担任不了国家重任。刘公德高才广,又是汉朝王室的后代,我认为由他担任徐州刺史,最合适不过了。我情愿拱手相让,闲居养病。”
刘备接连摇头,说:“我来救徐州,为的是急人之难,现在无缘无故地据而有之,普天下的人就会认为我是乘人之危,说我是无仁无义之人。那我只好告辞了。”
陶谦流着泪说:“你若不答应,离我而去,我是死不瞑目啊。”
孔融、刘备的部下、陶谦的部下,都劝刘备接任。张飞快言快语地说:“你又不是强要他的州郡,是陶刺史好心相让,何必苦苦推辞。”但刘备执意不受。最后,陶谦只好说:
“刘公一定不肯答应,那就暂时放下这件事。不过,在这附近有座小城叫小沛,请你暂在那里驻军,帮我保卫徐州,不要再回平原了。”刘备勉强答应了这个请求。
不久,陶谦忽然患了病,而且一天比一天沉重。他知道将不久于人世,决定第三次向刘备提出让徐州,就以商议军务的名义,派人从小沛把刘备请进府中。
刘备赶到时,陶谦已经奄奄一息,他紧紧握住刘备的手,说:“请刘公来,就是让你接受徐州印信,你还要以国家为重。由你来治理徐州,我死也瞑目了。”
刘备说:“您有两个儿子,为什么不传给他们?”
陶谦说:“他们缺乏治理政事的才能。我死后还希望你好好教导他们,但万不可传位于他们。”刘备还要推托,但见陶谦手指胸口,慢慢地咽了气。
徐州官民遵照陶谦的遗言,一致拜请刘备接受官印,刘备推辞不了,只好答应暂时管理徐州。
刘备决心匡扶汉室,但不掠人之美;陶谦为了徐州百姓,真心让城,不传给儿子。他们两人可算是遵行谦恭礼让的两面镜子。
陶谦宽厚容让,廉洁贤明,以大局为重的胸怀,深得官民的拥护和爱戴。
范式守信不负约
东汉永平年间(公元58-75),一个明朗的秋日,在汝南郡(郡治在今河南平舆县一带)的一个村子里,青年学者张劭正在自家的庭院中来回踱步,不时侧耳听听院外的动静,好像在等什么人。他嘴里不住地叨念着:“巨卿兄怎么还不到呢?”
他说的这个巨卿,就是山阳郡(郡治在今山东金乡县)人范式。范式字巨卿,是张劭在太学里的同学,两人多年寒窗相伴,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两年前,他们同日离开京都洛阳回家,分手的时候,两人依依不舍,洒泪而别。那一天正好是九九重阳节,他们约定两年后的今天,范式来汝南郡探望张劭。
光阴飞逝,两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越是临近约定的日期,张劭的心情就越是不能平静。他急切地盼望着与好友重新欢聚,以至于坐卧不宁,寝食不安。
张劭的老母见儿子这样,怕他急坏了身子,就劝他道:“儿啊,何必如此心焦,朋友之间,总有机会见面的。再说,山阳郡离咱们这里有上千里的路程,又是两年之前随口说的一句话,到现在人家怕是早都忘记了,你也别太认真了。”
张劭认真地答道:“娘,您不了解巨卿,要说巨卿这人,那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诚实君子,他做事情,从来没有违反过大义;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讲好要来,他是决不会失约的。”
“你这孩子啊,真是实心眼!好吧,我就给你准备酒宴招待客人吧。唉,我只是怕你急坏了身子啊。”
“不会的,巨卿一到,我还会高兴得年轻几岁呢!您就放心地去准备吧。”
重阳节终于到了,张劭一家人早早起来,把酒杀鸡,忙活了半天,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可是,范式还没出现。张邵简直望眼欲穿了,他整好衣装,急步走到村头,立在大树下等候。
看看到了正午,正是两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刻。就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车到大树下停住,下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向张邵疾步跑来,张邵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范式!
两人跑到一起,各施大礼,然后紧紧拥抱。张劭说:“大哥果然不远千里,赶来赴约。不过,为何不早到几天,让小弟等的好心焦啊!”
“贤弟,只怪我心里着急,又加上饮食不慎,途中病倒在客栈里。要不是店家好心照看,我几乎要丧命了。”
张劭一看,范式果然是一副病容,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还站不稳似的。张劭很有点不过意,说:“大哥为了看我,病成这样,小弟真是有罪了。”
范式笑了起来,说道:“你我二人还要说这些客套话吗?我要是今番见不到贤弟,那才是会急死呢。快领我去拜见伯母吧。我还带了些薄礼来孝敬她老人家呢。”
范张二人久别重逢,更觉得难分难舍,他们白天一起谈论学问,夜晚在一张床上安眠。一天,范式憾慨地说:“我们两人就像古时候的俞伯牙和钟子期一样啊,真是生死之交。”
张劭说:“我们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将来谁要是先走一步,另一个一定要在他身边为他送葬。”
“那当然是我这做兄长的先死,你可要为我送葬呀。”范式说。
“要是我先走一步了呢?”张劭开玩笑说。
“那不管我在何处,一定会驾着白马素车,身披白练,赶来为你送葬的,你可要等我呀。”
说完,两人都大笑起来。
几天之后,范式辞别张劭一家,回山阳郡去了。这边张劭继续读书种地,奉养老母。不料,没过一年,张劭忽然得了个暴病,不到几天,张劭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临终之际,张劭的同乡老友郅君章、殷子征来看望他。他们拉着张劭的手,流泪说道:“元伯(张劭字元伯),你放心去吧,还有什么心事就请对我们讲吧。”
张劭叹了口气说:“我死而无怨,只是等不及我那生死之交的好友来给我送葬了。”
郅、殷二人奇怪地问:“难道我们还不能算是你的生死之交吗?”
“你们对我友情深重,但你们只是我活着时的朋友,而山阳范巨卿却无论我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好友啊!”顿了一下,张劭又说:“有件事情,想托你们办一下。请你们务必派人去山阳郡通知范巨卿,请他尽快赶来,不然,我就等不及了。”
郅、殷二人答应了他的请求,派人骑快马到山阳郡报信去了。
再说范式回到山阳郡后,当地的郡守听说了他的名声,就请他做了郡府的功曹(官名),掌管全郡的礼仪,文教事情。官虽不大,公务却很繁杂。范式尽心职守,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郡守对他十分赏识,有心要再提拔他。
这一天,范式在梦中忽然见到了张劭,只见张劭头戴黑色王冠,长长的帽带一直垂到脚下,脚上穿的是一双木鞋,好像一位古代的君王。再看张劭脸上一副焦急的样子,好像在呼喊自己,可就是喊不出声音。范式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他想,难道贤弟已经做古了吗?这个梦实在不吉利。不行,我要去汝南看看贤弟。
第二天,范式辞别了郡守,郡守再三挽留不住,心中十分惋惜。因为,范式这一走,不但提升职务的事吹了,而且连功曹的官职也要丢掉。范式哪里顾得了这许多,他借了匹快马,日夜兼程地向汝南郡赶去。途中正遇上张劭派来向他报信的人。他一听这消息,当时就口吐鲜血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范式买了白马素车和奔丧用的物品,亲自驾车飞奔而来。
一路上,人们都看见这辆飞奔的丧车。白色的马,白色的车,车上的人穿着麻衣,身披白练,不断抽打着马儿飞跑。
可是,就在范式赶到的头几天,张劭已经去世了。老母亲记着儿子的嘱咐,一连等了范式三天,后来实在不能再等,只好把丧事办了。到出殡的这天,当地仰慕张劭名声的人都赶来了,送殡的队伍少说也有上千人。说来也怪,那辆载着张劭灵柩的马车走到村口大树下时,车轮突然陷进一个土坑,任凭众人死命往外拉,车也是纹丝不动。张劭的母亲哭倒在灵车上说:“儿啊,娘知道你的心愿,可是,山阳郡离这里千里之遥,巨卿实在是赶不到啊!”
正在这里,远处一辆白色马车飞奔而来,张母回首一望,说道:“这一定是山阳郡范巨卿来了。”
果然,这正是范式的白马素车。车到近前,范式跳下车来,扑到张劭的灵柩上痛哭起来,边哭边说道:“贤弟,哥哥来迟一步,让你等急了啊!”
过了一会,范式止住哭声,说道:“贤弟,你该去安息了。哥哥送你下葬。”
说着他招呼众人扶住车辕,大家使劲一推。真是怪了,这回灵车一下子就出了土坑,又向墓地移动了。
众人见此场面,又感动又吃惊,都赞叹范张二人真是生死之交,诚信君子,说是由于他们二人的信义感动了上天,才出现了这样的怪事。
后来,范式安葬了张劭,为他守墓三年,才独自离去。
只有诚信才能让你交到知心朋友。
礼震才请求替师受刑
欧阳歙是西汉初年着名的学者。其先祖为欧阳生。
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后,建立起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政治制度。为了箝制人们的思想,曾焚书坑儒。博士伏生冒杀头之祸,把《尚书》保存下来,并把《尚书》又传给了欧阳生。
欧阳生把《尚书》传给他的子孙。传到第8代是欧阳歙,并形成了欧阳“尚书派”。由于这一派是得到伏生的真传,在社会上很有地位,拜欧阳歙为师的有千人之多。
欧阳歙学识渊博,为人忠诚老实。对学生呕心沥血,循循善诱,非常受学生的爱戴。但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儿,欧阳歙获罪下了监狱。他的学生听说了,纷纷到洛阳皇宫门前请愿。有时多到千人。可是朝廷却不闻、不问、不放。
平原郡有个青年叫礼震才,听说老师被判处了死刑,非常难过。连夜赴京师。走到半途,他让人用绳子把自己捆起来,托人把他送到洛阳监狱,坚决要求自己替老师受刑。监狱看守说:“古今中外还没见过这种事,我们不敢作主。”这样他就给皇帝上书,要求替师受刑。他的奏稿这样写道:“我的老师欧阳歙是学界宗师,世传八代博士。他的儿子年纪尚小,尚不能继承欧阳博士的学业。博士死后,《欧阳尚书》将失传。如果这样,陛下岂不是背上了杀戮贤臣的罪名,而学界从此也将失去最好的导师。这将是学臣无法弥补的损失。我恳请陛下能允许我顶替欧阳老师的死罪……”
可惜表章呈上后,待批期间,欧阳歙就病死在狱中了。礼震才坚决要求替师受刑,却传为千古佳话。
没有老师的慷慨奉献,就没有学生的成长收获,礼震才请求替师受刑的事迹令人感佩。
正直清廉的父与子
胡质,三国时魏国的一位太守,他为人正直,执政清廉,虽先后任过县令和太守,但其家人一直过着很清贫的生活。
一年,胡质升任荆州刺史,他的儿子胡威从京都来看望他。由于家境清贫,没有车马仆僮,胡威只得独自赶着毛驴前来探望父亲。父子在荆州相聚了十余天后,儿子胡威要返回京都了。临别时,胡质拿出一匹细绢,送给儿子以作为归途中的盘缠。
胡威见到这匹细绢,竟然大吃一惊,忙向父亲跪下,不解地问道:
“父亲大人,您一向廉洁清白,不知是从哪儿得到这匹细绢?”
胡质深知儿子的心意,高兴而又坦然地笑着对儿子说:
“孩子有所不知,这不是赃物贿品,而是我从薪俸中节省下来的,所以用来给你做路上的盘缠。”
胡威听父亲这么一说,才伸手接过细绢,告辞了父亲。
胡威独个儿赶着毛驴踏上了归途。一路上,他每到客栈,都是自己放驴、劈柴煮饭,从不雇用别人。三天后,一位自称去往京都的人,提出与胡威同行。此人谈笑风生,为人慷慨大方,自和胡威同行之后,百般殷勤地照料着胡威。他不仅处处帮着胡威筹划出主意,有时还请胡威吃喝。这样一连几天,胡威心中暗暗地纳闷了。心想,此人看来心眼并不坏,但他与我素不相识,为什么对我一见如故,又如此百般殷勤呢?胡威对他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原来,此人是胡威父亲胡质属下的一个都督,早就有意想巴结讨好胡质,但听说胡质为人正派清廉,最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
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时机。这次,他听说胡质的儿子要独自回京都,自认为是个大献殷勤的好机会,于是他探听得胡威起程的日子,就提前以请假回家为理由,提前作好了准备,暗中带着衣食之物,在百里外的地方等着胡威,以便同他结伴而行。所以,他会同到胡威后,才有这一番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