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睛,苏恬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脑袋里有好多乱七八糟的记忆,挣扎着坐起来,眼前的环境让她怔了怔。“我这是在哪儿?”苏恬心里疑问,“记得没有哪家医院是这般模样的。”她挪了挪身子,用脚去够床下的鞋子,当她眼神触及端正摆在床前的绣花鞋时,又是一怔。苏恬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又转念一想,还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活着,就好。
苏恬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苏恬还小,现在苏恬已经记不大清她的模样,因为后来有意无意,家里有关苏母的照片都慢慢不见了。而到现在,苏恬只记得病卧床榻的苏母在离世前,最后对着小苏恬说:“恬恬,你要好好活着,妈妈希望你好好活着,幸福过一辈子。”还太小,苏恬那时并不知道苏母的话是多么美好却沉重的祝福,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用泪眼望着苏母,心下拼命记住了这句话。
甩了甩脑袋,忽略过心中的伤感。
她随意穿好鞋先是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慢步走到了大大的铜镜前。镜子里倒映的自己很模糊,但依稀看得清眉眼,这是,十四五岁的自己的模样。这时的苏恬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全部褪去,天真可爱代替了记忆中的精致干练,但是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却明显不符合她此刻稚嫩的外表。“我…我这是…”苏恬惊讶地用双手捧了捧脸,直到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正在苏恬对着镜子出神,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端着茶碗的俏亭亭的小丫头。
“啊呀,小姐,您可算是醒了!”那小丫头快步走到桌子前,重重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又小步跑到苏恬跟前,抓着苏恬的手上上下下地查看着,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放开了手,跪在地上,“小姐,小可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只是情急之下…”
一下子,倒把苏恬给弄糊涂了。倒也是不急,打量着自称小可的装扮,苏恬此时才终于确定了那荒谬一般的穿越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思量着,她不动声色地缓步走到床前,然后坐下,“你起来吧,去给我倒杯水。”
“是,小姐。”嘴上应着,但小可心里却疑惑了起来,以往除了老夫人,其他谁碰到小姐,哪怕是裙摆,小姐都会发很大的火,然后回房里里外外地换衣衫,这次怎么…难道一场大病,把小姐的洁癖给病没了?这么想着,小可连忙起身,去桌边倒水。
苏恬不是没有看到小可的疑惑,可现在她的脑袋很乱,有很多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浮现,她要好好理理,也就顾不上其他。
喝了水,苏恬便又回床上躺下,想再休息会儿。而小可见苏恬睡下,就虚掩了门,叫来了院子里一个小丫鬟小环,差她去告诉老夫人小姐醒了。而她自己则在这守着。
自从小姐出事生病之后,小可就不愿再离开小姐左右。要是小姐出事的时候,自己在小姐身边的话,也许小姐就不会生这么一场大病了。小可心下这么自责地想着。虽然小姐平日里比较有小姐脾气,但从不无故责罚下人,不像二小姐,动不动就打骂下人。
另一边,正在午餐的祖母周氏一听下人说苏恬醒了,立马放下手里的饭碗,急急匆匆让锦姑搀着向苏恬所住的馨院赶去。
苏恬醒了的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府内流传开来。
如今府里当家的二太太李氏听闻后,带着女儿苏玉也紧跟在周老夫人后头前去。
“娘,明大夫不是说苏恬救不回来了嘛?”路上,苏玉撇着嘴在李氏耳边轻声询问,满脸的不甘心。
“胡闹!娘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件事要慢慢来慢慢来,不能这么心急。你这次太不小心了,竟然还被人瞧见。要不是你祖母现在正担心着苏恬,你现在就不只是被你父亲禁足和抄写《女诫》这么简单了。”李氏边走边告诫着苏玉。
“可是……”苏玉还想说些什么,可触及李氏颇不赞同的眼神,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真的是,谁知道那日那么巧,推苏恬的那一下正好被爹爹和来府上做客的四王爷看到。二爹爹竟然还偏帮苏恬那个臭丫头,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此时的苏玉已经全然忘了她才是错的一方。
而李氏看到苏玉那不甘心的样子,也只能暗暗摇头。到底还是年纪太轻了。看来以后得让玉儿学着收收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