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放肆的大笑和徒儿哥哥的称谓,让海洋难堪极了。他也不吱声,起来拿起呢子大衣就往外走,第二天,他就回辽宁了。
哥哥,虽然为我赢了海洋,给他挣了气,感到高兴。可是,他又怕被姐夫和妈妈知道,我为了他又闯了祸,得罪了客人,而害怕。
我看着他胆小的样子,哈哈一笑,说到:“你怕啥呀?是我把他气走的,她们也怪不着你呀?”
哥哥,白楞我一眼,生气的说道:“你傻呀?姐夫知道了,姐姐就知道了。姐姐知道了,就等于咱妈知道了,咱妈还不往死打你呀?”
我一听,这逻辑推理得也对呀?
不过,现在的我,可不是个吃闲饭的主。妈妈打我,还得问问~爸爸同不同意呐?万一打坏了,我上不了班,谁给爸爸检尺、算账去?嘿嘿,这点儿事儿,我还是能想明白哒。
哥哥的担心,也是为了我好,其实,家里姊妹兄弟四人,只有哥哥对我好。虽然,他有点儿娘娘腔、还有点儿墨迹。不过,在这家里,除了爸爸、哥哥就是我最爱的人。
海洋这一去,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啦,自己还偷着乐了几回。看不着这个长头发、还打着卷的男人,我心里彻底清净了,又恢复了,逗比的品性和恶搞的精神。
没事儿干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里唱歌,流行歌曲,没有我不会唱的。
我的歌声引来了张会计,敲着桌子应和的鼓点儿,也引来了,隔壁加工厂的那位:体态轻盈的、逗喽大眼妞儿的青年男子。
他,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站在门口,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尽情的、拿着一节木头棍儿、当做麦克风,演绎着对邓丽君的痴迷……
我的声音里,有种金石之声,据说,有这种声音的人,当音乐家,是极有可能哒。
可惜,我的血液里,流淌着比例微小的孔子后羿的血,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声、乐、戏、曲,都是没有出息的人,才从事的营生。
我要时刻压抑,渴望站在舞台上,一展歌喉的渴望,来应和家族的荣耀和爸爸的喜好。
我正如痴如醉的、唱着悲伤的情歌,爸爸一声怒吼,吓得我扔掉那节木头棍儿,夺路就跑……
这个碍事儿的、轻浮的、傻了吧唧的青年,他挡住我的去路,左挡、又挡、配合着爸爸,把我捉住。
我被爸爸抓住了一条胳膊,他非常用力地、把我拽到我的办公室里,一顿严厉的教育……
我一面敷衍爸爸的训斥:“爸爸,我再也不敢啦!”一面恨那个傻了吧唧的青年,没有他挡着路,我或许能逃过一劫。
爸爸训斥完我,命令我面壁思过。
我对着白白的、空无一物的墙壁,开始酝酿,怎么能够惩治,那个傻子?
正当我,用力的、用手指甲在白墙上,勾勒出一个女子,拿枪瞄准着一个傻子,要画完的时候,忽听到门响,我忙把手放下,用脑瓜门儿,顶着墙壁,做认错状。
爸爸一进门,看到我的样子,很是心疼。却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一叠报纸、一只毛笔、一盒墨汁,放在桌上。
临走的时候,嘱咐道:“闲极无事,就练毛笔字。不要胡闹,让人笑话。”
话音一落,人已经出了房门。我赶紧转身,瞄了窗口一眼,爸爸已经回他办公室去了。
我忙把墙上的雪恨图,刻画完毕,越看这雪恨图,我就越解气。不消一刻,心里那个愤恨的小妖精,终于累了,我也打开报纸,练习写字……
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下班时间,爸爸来招呼着我,一起回家。
我答应着,却不肯坐他的自行车。他知道原因,就自己骑车走了。
原来,在我八岁的时候,爸爸把我送到姥姥家,想让我陪伴他们老两口,住在乡下。
可是,从没有离开过家的孩子,他也不放心,三天以后,他再一次来到这里,我已经饿得没劲儿,病倒了。
姥姥让爸爸,把我带回家,可是,姥爷却把从不喝酒的爸爸,灌醉了。
醉酒后的爸爸,放着大路不去走,偏带我爬上了铁路旁的小路,东倒西歪的向前骑行……
我害怕一不小心,在摔到旁边的深沟里,好容易说服了爸爸,把我放下。
爸爸,在小路上,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回家”的心情让我有了力气和精神。我一蹦一跳的走在铁轨上,火车迎着我来了,我一害怕,脚下一滑,就摔倒在铁轨上。我只觉得嘴上一麻,热乎乎的、粘糊糊的东西,弄了我满嘴。
我赶忙爬起来,却看到火车直奔我来啦!
爸爸听到火车的长鸣,回身一看,他扔掉自行车,一把、把我抱了下来。
随着火车呼啸而过,爸爸抱着我,被吓得直哆嗦。
火车是过去了,可我的嘴、下巴、前衣襟儿上都是血。爸爸哭着,一个胳膊抱着我,一个胳膊推着自行车,下了铁轨,过了小桥,上了大路。
上了大路,他把我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飞快的、带我去了县医院。
一路上,爸爸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好姑娘,坚持住,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可是,我就是好困、想睡觉。也许是这离家三天的折磨,让我不吃、不喝、不睡觉,这会儿,跟爸爸回家了,瞌睡虫儿,才把我找到吧?
朦朦胧胧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拿着一个挺大的针管子,向我走来,吓得我眼前一黑,就不醒人事了。
再醒来,已经回到了家,看到家人们都围在我的身边,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突然间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妈妈一边拦着爸爸自虐,一边哄我:“姑娘,不哭了,嘴都缝了好几针,哭坏了,还得遭罪。”
看着姐姐、哥哥和弟弟,都陪着我哭,妈妈突然说到:“好啦,还哭起没完了?”
我一楞,刚想把这几天的委屈,憋回去,姐姐却含着眼泪,央求妈妈一句:“妈,你再也别把三老歪,送我姥姥家去啦!”
顿时间,老的、小的,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