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自潭池外传来一声淡淡的男声。
风清婉“嗯”了一声,回音荡出数尺。云燎往后退了一步,得知风倾瞳已到,他应妥善保护好自己,身处囧境,又何况对敌是鼎鼎有名的冷瞳赤烈。
眨眼间,那人已入潭池中,听得一声“哥哥”,云燎并未探出头瞧见,他深知风倾瞳不是一般人,若是真的打斗起来,凭他云燎现在的功夫,远远不是他风倾瞳的对手,还是不要造次的好,先救出大师兄要紧。
身后传来风倾瞳冰冷却略透温柔的声音:“婉儿身子骨不好,都怪小时候哥哥未照顾好,我派人到雪山摘了雪莲给你煮了汤,随哥哥到正宫。”
当云燎听到这番话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走,他便自由了,找大师兄就方便多了。
他正想着,没防备间,他靠在的假山上滑下一粒细小的石子,这么个细微的动静,却被风倾瞳听了去。
只听风倾瞳大呵道:“谁在那里,出来!”脚步却未迈向假山之后。
这让云燎倒吸了一口气,千钧一发之即,他想:倒不如和他一拼!
云燎刚想迈步而出,一声柔柔的女声紧接到:“哥哥,这假山常年未经雨露洗礼,好几次婉儿都看见上面有小石滚落,过几日,哥哥定要给婉儿重新弄一座假山!”一席话说的慢条斯理,平平静静如真,这让云燎不禁撤回了横在半空的步子。
又过了一刻,风倾瞳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那座假山,之后又转过头,好像刚刚发威的不是他,极尽温柔的对风清婉道了句:“哥哥日后定会为婉儿重修一座假山。”
语毕,风倾瞳轻轻的拉起风清婉的手,慢步走出了潭池。
过了好几刻,云燎感觉他们不会再回来,心里自然而然放轻松了。也就走出了假山,刚踏出潭池,一阵徐徐的冷风吹来,云燎打探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不是刚刚他来时的路口。心下无奈,怕是走时想顺着原路反悔那是做梦了。
云燎顺着一路紫薇花的牵引,往前走着,脑子里时不时闪出刚刚风清婉救他一命的那一幕。想着想着就笑了,奇怪,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正想着,却未发现前方已然没了路,当他抬起头时,才发觉,若他再往前踏一步,他云燎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崖高如渊,似境非境。
他有些郁闷了,若是再找不到关着大师兄的地方,待会儿天亮了,那时候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云燎有些暗暗气急,随脚踢了一块脚边的碎石,却听“咣当”一声,那碎石已成了粉末。
云燎大惊,这是什么威力,恐怕不是他的功力造成的,云燎探前几步,双手扒开丛丛野花,看向那发出此声的地方。
扒开那野花看到的一瞬间,云燎面露惊喜,心中暗喜:大师兄有救了,他定是被关进这密室里了!
也不墨迹,云燎稍微一运功那铁门便开了,伴随着“吱呀”一声,云燎脚下一跃,进了这洞穴之中。
里面好为波澜壮阔,敢情这人间极境都被他风倾瞳霸占了去。
却见:洞穴之中钟灵奇秀,数百之百灵飞舞其中,其岩长有天下奇名的拂桑,只是不知为何那拂桑已被人采了个大半。这似幻非幻着实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云燎心里想着那拂桑定是被风倾瞳采了去害了大师兄。
可是,当云燎走近那拂桑树时,惊人的痕迹却不禁让他大爆瞳孔!
这,这痕迹不正是……
云燎实在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可这拂桑树上暴露下的武功,除了她不会再是别人……
这时云燎忽然听见洞穴里传来不入耳极为难听的咒骂声,那语气甚是嚣张:“他奶奶的鸟咒风倾瞳!老子待你如亲儿子,你却将你老子关着在不见鬼的地狱!你挖了你老子的眼睛炼瞳术,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那声音越发凄厉,在这洞穴之中反复的回音,百鸟霎时间横飞,那咒骂声也是恶性循环的刺着云燎的耳膜。
这是谁人?云燎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一探究竟。
步子将近迈了数十步,绕过重重奇花异草,他终于在一块竖着立起的大石头上看到了挂在上面的人,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鬼。
那人披散着乱蓬蓬的头发,脑袋耷拉着,两条胳膊被重重的铁索绑在了石壁上,听到脚步声他抬起了头,云燎只觉他抬头的一瞬间自己的脑子轰的一下,那人的模样甚是骇人,双眼被无端挖了去,只留下两个血窟窿,干瘪的烂肉发着另人作呕的味道,那人张着嘴,不停的骂着,嘴里舌头都是血,刚流出来的夹杂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狰狞可怕,那人听得有人进入,情绪忽然特别激动,两条胳膊拼命撕挠着他看不到的前方,狠狠地挣着束缚他的铁索。
云燎的确被这人的模样吓到了,心下又难免琢磨:这人是谁?怎会被关在这里。
这个问题一出,云燎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就是风倾瞳当年的恩师,那个和尚?!
这人的确是个和尚,也约莫有那人那般岁数,若真的是如他所料想,那他的遭遇……
想到这,云燎更加心生恐慌,风倾瞳真的太可怕了,人面兽心,毫无良知。
也是这惊出的一身汗,让云燎清醒了,他恍然大悟,心下暗叫:不好,怕是中了风倾瞳的奸计了!
云燎当即转身,欲逃离这里。
谁知,刚踏出这洞穴,一双赤色的瞳孔射了过来。
“怎么,这碧波谷不好玩,让少侠才进去了几时就出来了?”风倾瞳一身玄紫色华服迎着风站在洞口处等他。冰冷的声音如魂。
云燎看到风倾瞳的一瞬,心下一惊,风倾瞳约莫三十左右,外形除却那骇人的瞳孔却是风度翩翩,一副公子着装,云燎默默道:怕是难免一场战斗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天之崖?”风倾瞳变了脸色,泛着妖红的瞳孔里的血色更加浓郁。
云燎见到拂桑树时心下已经确定并非是天之崖劫去了大师兄,天之崖只是贼人栽赃陷害的一个幌子,而他来此后,不料被风倾瞳发觉,他如今身处异境,或许这才是那贼人的目的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让云燎不解的是,要他死的人竟然是她!
云燎也不畏惧,既然天意这般安排,那不如就此一搏。
风倾瞳一颗飞蝗石来的甚快,带着无比肃杀之气,击向云燎,云燎好在闪躲得快,没有被其击中。
好一个先下手为强。他这作风更加让云燎确定了那被挖了眼的和尚是云清道人不二。
云燎默念口诀,虚魔自袖口飞出,先是在苍穹中划了几剑,而后那席卷了天魂地魄的剑气狠又准的刺向风倾瞳。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云燎只觉一阵炽焰击回了虚魔,接着层层强大的光晕翻涌而来,摄人心魄!
是瞳术!
云燎退后几步,欲再次反击之时,只感觉胸口处一阵清凉,那光晕也逐渐散了去。
那光芒褪去,云燎方才睁得开眼,面前的景致清晰后,只见风清婉一袭青衣自天上落下,手握一把白冰鹿骨剑,身姿绰约,如一只高洁美丽的仙子,不染纤尘。
那清香正是由她身上发出。
“哥哥,你不是答应过我此后不再杀人了吗?”风清婉水眸荡漪,质问风倾瞳。
“并非我要杀他,是他自己来送死,天之崖留不得。”风倾瞳淡言。
风清婉转过身子,看着云燎问了句:“阁下是谁,为何来此?”
云燎心想倒不如说出实情,而话刚要出口,云燎又止住了,若是说出了一切缘由,那日后天之崖又怎会放过“她”。
“在下幽冥剑派掌门云燎,昨日我派大弟子姑苏桁遭遇不测,据调查害姑苏师兄之人持有拂桑粉,恐这天下也只有天之崖有这等神树,所以来此。”还有些未说的话被云燎咽了下去。
风清婉接着他的话,道:“即是这样,那我可以性命担保,天之崖的拂桑果早在前些日一夜之间被盗了。所以说,劫走另派弟子之人绝非天之崖之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云燎也知此事并非天之崖所做,听风清婉这么说,反而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不如顺水推舟也好早些离开。
“风姑娘既然这么说,我思前想后也觉得幽冥剑派与天之崖多年并无恩仇,恐怕是有人要从中挑起离间,看我们两方大打出手,而那人坐收渔利。既然解开误会,在下深夜打扰,得罪了!”云燎说完这番话,转过身欲离去。
刚迈出一步,却被风倾瞳横过来的剑挡住了去路,他微低下头只觉冰凉的剑上反映出他的模样,呵,看来今日真的走不了了。
“哥哥……”风清婉轻唤他,语气中的哀求渐渐蔓延丝丝绝望。
风倾瞳目光空旷望着云燎道:“婉儿,这个世界上只有永恒的敌人,你不强大怎么保护自己。若是不杀了他日后他便会杀了你。”
“风倾瞳,你那是什么狗屁理论!不会教育妹妹我帮你教!你真是个白眼狼囚禁收养你的云清道人,还挖了他的眼睛……!”云燎还未骂完,风倾瞳剑一动,那一瞬间,云燎以为自己中剑了。
实则却是,那把剑被远远丢了一边去,风倾瞳双手紧拽着云燎的领子,一股灵气,两人被推出数十米,留下漫天的黄沙逆袭。
风倾瞳瞪着如火的瞳一字一句在云燎耳边说到:“我杀人从来不眨眼,本来这次我没想杀你,只是想吓吓你,谁知你竟然说出了这个秘密,我告诉你,我妹妹并不知道云清道人,我只骗她说是多年前杀我魔教的恶人,若是你让她知道那你的后果就是第二个云清道人,我不怕天下人知道,除了我妹妹,任何人不会让我分一寸心。”
云燎心一颤,这席话听得他倒没有毛骨悚然,反而很大感触,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另一人是他内心无法触碰的软肋,所以说风倾瞳也并没有彻底的无情无义。
至少他是个称职的兄长。
云燎看着远处还在紧张望着他们这边局势的女子,风沙吹得她的发丝舞得倾城,许久,云燎承诺道:“我不会告诉她。”
风倾瞳松开他的衣领,一声断喝:“你最好说话算话!”语毕,强大的功力将云燎推开十米远,而他踏着风尘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