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寨明星、赝品Gucci、姐弟恋？
“有很大困扰。”吉田点了点头，“刚开始时或许是带点得意的，还会将错就错承认自己是竹野内丰；可是兴头不久就过了，怎么说呢？一旦不再有新的乐趣产生，长相便成了棘手的包袱。明明我不是竹野内丰，却要享受竹野内丰的待遇，被一堆人围着……”
“刻意模仿了他的声音？”小玉一本正经活像个记者。
“声音倒没刻意地模仿，本来就是这副德性。说话的语气多少学了点吧，从《沙滩小子》，从《星之金币》，还有《悠长假期》跟《网路情人》……”
“喜欢竹野内丰？”小玉完全成了个记者。
“怎么可能！要是没有竹野内丰，我可是个超级完美的帅哥，现在只能做他的复制品，躲还来不及呢！”
小玉转动手里的匙羹，像是人事经理观察面试的对象那般，眼睛一眨不眨。吉田即是部门新来的同事，山寨版的竹野内丰。称“山寨版”实际略有不公，人家长得叫一个如假包换！小玉遇上了帅哥两眼发直，当即动用尚海的权利宣布开欢迎会，下了班后连蒙带骗拖着竹野内丰来到餐馆。“心有灵犀”。尚海一开始想劝阻她的：“来日方长”、“人家今天只是来报到”……但是小玉不给插话的机会，等她叽里呱啦一连串讲完，竹野内丰爽快地说了声“好！”；对方既已答应，固然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这便来到本集开头的一幕。（往后竹野内丰即指吉田，不再加引号了）
竹野内（注：竹野内丰姓“竹野内”）滔滔不绝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怎么利用长相勾搭女孩，班上的女生全都围着他转，《沙滩小子》开播的空前盛况，模仿海都（《沙》中的角色）取悦女友的趣事……“あいつ（那家伙，指真正的竹野内丰）走红前呀，我可是一安分守己的男生，也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帅，总之是个一心读书的孩子，还有几分傻气！后来あいつ红了，何时走红的倒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从《星之金币》开始──不，是《悠长假期》──管它呢！あいつ红了，有天邻桌的女生突然盯着我看了好久，怪害羞的，我就问她有什么那么好看的，她说我长得跟八点档的主角如出一辙！话还没讲完呢，周围的同学全都转过脸来，我就像只动物园里的猩猩，被人指手画脚……”
“你把竹野内丰比作猩猩！”小玉打断吉田。
“ごめん、ごめん！（不好意思！）”吉田忙赔不是，“我说我自己呢，那时真觉得自己像只猩猩，从默默无闻一下子变得风光无限，人也活了起来。”
尚海舀了勺海鲜豆腐送进嘴里。今天“点”的菜又很合胃口。
“打那以后，我就不再用功读书，受欢迎了，脚底轻飘飘的。”竹野内丰继续讲他传奇的“成名史”，“学了他的动作、笑起来的样子……当你具备了天生的长相优势，只消稍微学一点动作，神韵便可轻松地勾勒出来！不是自吹自擂，那时一夜间成了‘超级巨星’，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女生找我合影，甚至男生也会跟来要一个签名啥的！回到家里，对着镜子一遍遍地观察，发觉自己真像变了个人，脱胎换骨似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蓄长了头发，买了电视剧里竹野内丰穿过的夹克，还找来一副拉风的墨镜，天天上课戴着。”
“你说有人找你签名，你签谁的名字？”小玉俨然资深记者的架势。
“这个──哈哈，当然签自己的！”竹野内丰快要招架不住。
“喂，我说哪，”小玉扔下手里的匙羹，“人家竹野内丰是优质的帅哥，你别玷污了别人的形象，搞得糜烂不堪！”
“这个──哈哈──”
“要是竹野内丰知道你这家伙的存在，定要找你算帐！”小玉说完拎起脚下的包包，拉着尚海起身离开座位。“小帅哥，我们失陪一会儿，你请慢用！”没等帅哥开口已朝WC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干嘛啦！”走远之后尚海拉住小玉，“是你说要开什么欢迎会的，现在又把人家训了一通，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尴尬伐啦？”（方言，表示当下的局面很是尴尬）
“太失望了！”小玉没好气地跺了跺脚，“这个轻浮的家伙！”
“咦，你不是喜欢帅哥？”
“我是喜欢帅哥一点没错，可我喜欢的是有内涵的帅哥，あいつ（指吉田）简直就一草包！还要‘不是自吹自擂’，我看他就是在自吹自擂！”
“哈哈，人家长得那么像竹野内丰，要说受欢迎也不奇怪呀，你就让他‘自吹自擂’去嘛！”
“告诉你哦，姓龙野的，竹野内丰是我儿时的偶像，看到偶像被人肆意践踏，做粉丝的当然要出口气的！明明就在到处模仿人家，还要一副拽得不行的腔调，他可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什么‘躲还来不及呢’，我家丰丰用得着他来躲吗？”
听到“丰丰”这个亲昵的称呼，尚海脸上竖起三条黑线。
“借着丰丰的名气勾三搭四，弄得别人好像还欠他似的，你没听他报那些电视的名字，简直脱口而出！摆明了就在暗地里偷学，穿衣打扮都照丰丰的style，还要装出满不在乎的口气，好像丰丰的长相给他添了多大麻烦、叫他吃亏了一样！”
尚海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见小玉如此捍卫竹野内丰的形象，让她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姐妹两个回到餐厅，远远望见“竹野内丰”（还是加个引号吧）又在搭讪女孩，确切说是女孩投怀送抱。小玉流星赶月，三步两步踏回座位，对着抢了自己位子的女孩一记白眼，神态甚是骇人。“那么，改天再聊！”女孩识趣地挥挥手，抓起桌上的手机闪到一边。“竹野内丰”露出欠揍的表情，冲着小玉傻笑。
“等下再去下一家吧！”“竹野内丰”说。
“对不起，我要走了，”刚好尚海追了上来，小玉顺水推舟，“你们两个去吧，我不舒服，先回家了！”
“发生什么事了？”尚海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小玉半点不留情面，扔下自己那份餐钱，头也不回朝大门口走去。一位美女端着盘子经过，好奇地看了看夺门而出的客人。“那个不是小玉吗？你们一起来的？”美女走近招呼尚海，并对“竹野内丰”颔首一笑。
“美树姐？！”尚海一眼认出了美女。“美树姐”今天盘着头发，较之上次见到的模样有些“大相径庭”。对于“竹野内丰”的公然出现，她也全无半点过激之举，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大概这就叫做美女的风范吧。
“菜好吃吗？”还是招牌式的独家笑容。
“嗯，おいしい！（好吃！）”尚海竖起拇指啧啧称赞，“尤其这盘海鲜豆腐，煮得美味极了！”
“那就多吃一点豆腐！”美树欠身放下盘子，“这个红豆布丁雪花冰是本店赠品，送给你们品尝，今晚这桌抽中了幸运号！”说着一碗诱人无比的甜品端上桌来，雪白的炼乳淋在红豆沙上，看得“金童玉女”口水直淌。“小玉前辈走得还真不是时候！”“竹野内丰”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咱们俩要分享这座美丽的冰山了，ねえ，尚海姐？”
“小玉──你的朋友，没事吧？”美树踮脚张了张窗外，“看她样子好像气呼呼的，你们──”
“唉，没事，没事，她就这种脾气，睡一觉起来就天下太平了。”尚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冰山。
“没事就好，那么，不打扰了，两位慢慢享用。”美树收起桌上的盘子，再度莞尔一笑。
“あの──”（说话前的语气词，相当于“那个”、“我说啊”）“竹野内丰”叫住美树，“‘美树姐’，对吧？冒昧了，您的──衣服颜色很好看呐，和您很相衬！”“竹野内丰”模仿竹野内丰的语气说道，随后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您说我吗？”美树转过身来，今天她穿着统一的服务生装。
“嗯哼，吉田同学！”尚海清了清喉咙，“你再这副德性本小姐也要不理你喽，适可而止吧！”
美树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本来这种时候绝对轮不上“打情骂俏”的，对于尚海来讲。首先家里出了大事，一宿没睡，原本讲好了今天还没音讯，就打电话报警。截至下午5点45分，老爸依旧“不在服务区内”，光是尚海这边已经试拨了不下十次。吃过午饭，就在碰到“竹野内丰”以后，老妈打来电话（当然之前早已打过N个），尚海提议那就报警吧，立案时限差不多到了，老妈却说等等再报不迟，又是“叫人给绑了”、“赎金”那套说法。“妈去三姨妈家，跟你三姨妈一道想想办法！”老妈说道。“三姨妈”就是介绍“小开哥”的那位，尚海听到这个名字一身鸡皮疙瘩。“女儿啊，你先别报警哦，听听三姨妈是怎么说的；还有啊，要不下了班你也一起过去，让你三姨妈跟你好好聊聊？”老妈如是说。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尚海本欲发作，想到老妈昨晚泪流的画面，硬是压了下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一天还说得好好的，只要老爸平安无事地回来，再也不办什么“相亲会”了；这一天的时间还没过呢，已经开始故伎重演了起来！尚海一脸不快，心想随她去吧，谅她三姨妈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反正今晚定是把警给报了，绝对不许拖延！
傍晚时分，老妈发来一条短信（其间倒是太平了许多，没再连番轰炸）：“下了班来你三姨妈家，三姨妈说老爸没事，不用担心，你小开哥下了班也过来，还真关心咱们。”
不看拉倒，看了叫人气不打一处来！尚海合上手机，决定暂时不理妈跟姨妈。欢迎会在“心有灵犀”举行，除了尚海、小玉，其他几位年轻的女同事也很想参加，就连坐在对面的“45岁大妈”也认出了“竹野内丰”：“他不就是那个──那个那个──长得好像啊！”
结果那个那个谁也没带。等到各位同事平静下来，小玉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皆さん、ごめんなさい！（诸位，不好意思！）今晚位子只订了三个，所以──”就在同事们一片惋惜声加谩骂声加抱怨声中，小玉领着尚海和“竹野内丰”，在众人羡慕的眼皮底下走出办公室，向餐馆进发。直到步入餐馆坐定下来，三人之间仍是和和气气，小玉一度还笑得像朵花似的望着“竹野内丰”，眼里透出光芒。
谁知后来出现了状况，事情发生了转折。“竹野内丰”不知说错了什么，小玉突然收起笑容，正言厉色地问了一些尖酸刻薄的问题，还讲了几句刁钻的话，火药味十足。尚海试着圆场解围，却是无济于事，就像拍戏的时候剧本写好了此处闹翻：1小时10分28秒，女配角板起面孔，男配角继续夸夸其谈（尽管长着明星脸，但KR才是男主角），女配角拿水往男配角身上泼去，双方撕破脸皮。作为男女配角照演即是，无需理会此处为何要翻脸、合不合逻辑、会不会显得有些突兀……那是导演的事，同你们无关。
女配角扬长而去，只剩下女主角和男配，好像这是命中注定的一样，不可推卸。前面仅仅是些无趣的铺垫，甚至放映的时候快进亦可，直接进至1小时20分38秒（假设从翻脸到离场花去10分10秒），电影至此方才进入主题。还剩多少时间，一部电影90分钟的话？
──没事，我们可以续拍第二部的。
“竹野内”之欢迎会第二部，action！如此虽然略显唐突，倒也不无情趣。
“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吉田点了点头，“三年还是五年，有时记不太清，很重要吗？让我想想，三年前我22岁，对，就是那一年开始的！”
第二部的场景设在书店，地铁书城内的咖啡厅里。就在第一部快结束的时候，妈又发来一条短信：“女儿啊，你在哪里？小开哥他已经到了，你也快点来哦！”；尚海直截了当地回复过去：“我在加班，早了，不来了，你们尽兴。”；老妈接着打来电话：“女儿啊，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好的吗？”；尚海不予理会：“多说无用，一会儿报警便是。”；老妈急了：“不能报警，我的大小姐哟！你三姨妈跟小──小白哥（即“小白脸上司”，二章）都说不能报警，你可听听他们的话，不要乱来！”；尚海恼了：“这关他们什么事呀，一个个都全在瞎起劲！是你老公还是他们老公？是我老爸还是他们老爸？妈你赶紧回去，一会儿咱们报警！”；“不回去了，你三姨妈留我住她那儿，你也快来！”……
电话是在WC里接的，没让吉田听到。为了接老妈的电话，只能又跑了一次WC。接完电话回来，吉田提议再去二次会（日本员工下班后有“一次会”、“二次会”、“三次会”……内容依次大致为吃饭、唱K、泡吧喝酒……主要为了纾解工作压力），尚海一口答应，心想正好可以躲避老妈，是个不错的主意。酒吧太吵，吉田希望安静地聊上几句，于是选了带咖啡厅的书店，这便来到本集第二部的开头一幕。周末书店意外地人烟稀少，尚海挑了一本《我是一棵秋天的树》，在柜台付了钱。
“刚开始时或许是带点恐惧的，毕竟岁数还小，从没那种经验。”吉田啜了口咖啡往下说道。
“很少有人会有那样的经验，”尚海笑了，“怕跟岁数没什么太大关系。”
吉田望着尚海的眼睛，这下没再模仿竹野内丰，而是用一个普通男生的目光，轻轻打量一个普通的女生。这位“姐姐”其实超正点的，吉田心想，但有什么东西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她身上，叫人揣摩不透。怎么办呢？心里纠结起来：自己这才第一天进公司，对方又是前辈，问得太多终归有失妥当，不靠谱吧；再说打心底里是有意思的，对于面前的“姐姐”，不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为此还故意装成沾花惹草的样子气走另一位同事。打从第一眼起，他已深深地喜欢上了迷人的“尚海姐姐”。
那么另一边呢，“尚海姐姐”又是怎么想的？“尚海姐姐”倒没太多的想法，追求偶像的年纪早已过了，何况是山寨版。尚海不至于肤浅到因为对方的长相而狂喜不止：第一眼见到时自然是喜的，之后慢慢地也就“喜”以为常了。不然还能怎样？往后天天得面对面工作的，难道天天“哇塞，竹野内丰耶！”……
……
话虽如此，一只赝品Gucci手袋即便承认了它是仿的，还是会有相当的魅力存在。眼下尚海更为关心的是那手袋的ESP（特异功能），她隐约地感到吉田或许能帮上点忙，用他神奇的“魔力ESP”。“冬天的时候呢？”“姐姐”问起手袋，“或者衣服以外的其他东西，比方隔着一扇房门的情形？”
“怕是不行，”手袋撩了撩头发，“厚一点的衣服就没戏唱了，别说房门。”
“ねえ，我跟美树姐的谁比较好看？”要在平时不可能这么问的。
“你的蕾丝比较漂亮，她的颜色比较──sexy！”说着脸也红了。
“死小子！色胆包天！”尚海觉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去。今天她穿了一件深色背心，外面披着罩衫。三刻钟前吉田准确地报出背心里头内衣的颜色、以及内衣蕾丝花边的花纹，尚海第一反应是即刻用手捂住胸前，尽管她的领口并没有很低。“放心好了，”吉田慌忙解释，“我的功力只能穿透一层，再往里就……”
“什么‘再往里就’！”尚海起初羞愤不已，匆匆扣上罩衫的扣子，甚至拿起包包准备离场。后来导演好说歹说，女主角走了还拍什么戏呀？加上吉田恳切地辩解了一番，尚海想想确实也“情非得已”：以自己今天的穿法，对方想要看清内衣的颜色、甚至还有“蕾丝花边的花纹”，除去拥有ESP外，几乎难以办到。吉田声称自己的功力只限薄薄的一层（至少现阶段是），而且像看三维立体画般，必须之前先做充分的准备（当然不是“斗鸡眼”）才能取得成功（亦非每次都能成功），所以“不必担心，再往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管怎样，被人透视总是觉得怪怪，以后没事尽量少用……对了，你现在是关着还是开着？”尚海突然想到。
“关着关着，刚一看完立马就关了，再说开太久也耗体力的！”吉田连连点头。
其实他还开着。
这个“下属”绝非省油的灯，尚海暗自思忖。往后岂不是每天穿什么内衣，都让他给瞧得一清二楚了？想到这点浑身便不自在。光是“竹野内丰”就够稀奇了，偏偏“竹野内丰”的长相还能配上“魔力ESP”！真不晓得等下会不会还有其他花样，比方突然把手穿过桌面，抓个硬币上来？话说认识的第一个晚上就把天大的秘密吐露出来，到底居心何在？还是说这仅是一贯的战术，时而被他用来哄骗女生？
“这件事我从没对别人提过。”吉田仿佛洞穿了尚海的心思，“作为对我坦诚相待的回报，你是否也该把──”说着指了指尚海身旁的包包，“告诉我呢？”
尚海伸手取出包里的手机，正巧妈的一条短信发来（正巧老妈的一条短信发来）。妈说情况有变，姨妈带着弟弟（姨妈的儿子）准备转移战场，陪妈一起回家。还没兜底读完短信，妈的电话铃又跟着响起！这次尚海没再回避（再去WC则显得太假）。妈在电话里说切勿报警（又炒冷饭），一会儿到了家再想法子应付；人多力量大，万一出什么事好有一个照应；家里全是女人，带上弟弟是为了添点阳气；“小开哥”也很想帮忙，妈让他先回家明早儿再来……老实说，尚海开始理解为什么老爸要“离家出走”了。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离家出走！”她在心里念道。
吉田自顾自地把玩匙羹，一言不发。
“卡！”导演喊停，“这段表演得不够自然，我们重新来过！男配感情再放浓烈一点，你要追求人家，嘴巴要甜，OK？女主角补一个妆去，眼睛花了；天很热哦，各位辛苦！布景你把沙发往后稍移，呃，对，非常好；男配的咖啡换一杯新的，很好；女主角这边OK了没？动作快哦，我们再来一遍！早点赶完早点收工，大家加油！”
吉田突然一把抱住尚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导演有些跌破眼镜。
“ㄎ──（“卡”的前半个音节）”导演“卡”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倒突然很想看看这对“姐弟”能擦出什么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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