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去了两周时间里,德邦几乎是以疯狂的劲头,开足马力在工作,累了最多在桌子上趴一两个小时,胡乱扒两口饭,然后就接着干活,和我们说的话绝不会超过十句,其中八句是交代任务。
德邦已经做疯了。
这是我们内部流传的一句话。
他亲手把一张庞大复杂的蜘蛛网,逐个其清理成无数片整齐精细的小区块,像一幅巨大的鱼鳞甲一样,以精密的方式,覆盖着沙雷斯所有战区,犹如一件庞大的艺术品,说实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再也没有见过这种精巧的杰作。
我也学得相当开心,感觉现在别说让我准备千人粮饷,几万人级别的我也能顺利搞定,不过,相对而言,作为一名机甲兵,我的战术技能并没有多大的提高,或者说原地踏步也不为过,就算是法斯特军官学院的正规教育体系,也没让我的水平有多少提高,每次射击训练,照样脱靶能脱到天上去,脱的教官也叹为观止,这让我感觉颇为汗颜。
可能是,我天生就不太适合在前线厮杀吧。
这样混混沉沉过了一个礼拜,在一个紧张忙碌的上午过后,我从一大堆分析数据里抬起头,拍拍手大声道:
“好了,伙计们,午饭时间到了,都要吃点什么?”
我振臂一呼到,一开始我还考虑要不要为这些杂七杂八的点菜单弄个PCM记录,不过,,仅仅几天,我就发现,自己能轻松记忆下这些数据了。
“牛腩饭。”
“卤肉饭。”
“香辣鸡腿汉堡。”
“火腿三明治。”
“……….”
菜单三三两两的从角落跳出来,我仔细记忆着,避免出现误差,可是稍微一思索,我立刻发现情况不太对头。
“停,你们的盒饭怎么都跌到三块钱以下了,以前不是都吃十几块的吗?你们难道集体吃坏肚子了?”我大惑不解。
“吃坏肚子倒是没有,只是每天都吃你的………感觉挺过意不去。”有人偷偷咕哝道。
不过,我却听见了。
或者说,我是有点小感动的,看来这帮家伙并不是贪婪无耻的混蛋,良心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是存在的。不过,清点人数,我缺发现少了两个人,似乎是安娜和另外一个叫林琦的学员缺席了,不管了,给他们热上便当就行了。
我愉快的跑出研究所,开始采购便当,当然,是按照他们之前的口味准备的豪华便当,啤酒饮料一样不少。。
反正不是我的钱,拿出来收买人心也没什么不妥吧。
心里怕便当冷了,手提大包小包的往回赶,路过研究所旁的一条小巷,我突然听到一些异常的声音:
“哟,还挺叼啊,**的有种过来啊。”
死星上再熟悉不过的流氓腔调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马上扭转脚踝,向生源地摸过去,只见在一条狭窄的,通往学员中央花园的小径,几个身着宪兵衣着的人正挥舞着伸缩警棍,愉快而戏谑的手舞足蹈,每个人的嘴里都喷着很重的酒味。
一个****着上半身的东方殖民星学员,正红着双眼,奋力向他们扑去,结果,却被一次次乱棍打回来,敲得头破血流,宪兵们似乎也看中了他没有还击能力这一点,做出各种夸张的挑衅动作,故意让他爬起来,然后挥起棍子一拥而上,把他打倒,再看着他努力爬起来。
感觉就像是在戏弄一条流浪狗一样,这小子也是个实心眼,一次不成就坚持不懈的冲第二次,直到被宪兵打得半死。
在我们这群士官生被布莱文公开下令释放后,宪兵的面子简直丢到了极点,因为一直以来,宪兵都是联盟军最高执法权力和威慑力的象征,就算是将军见了宪兵军官也不得不毕恭毕敬,现在竟然被一帮小小的士官生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宪兵团上下简直是气吐血,但是有布莱文的直接命令又实在不好发作。
于是,宪兵们对法斯特学院学员的怒气简直到了极点,稍有不如意,就是找茬暴虐,宣泄自己的怒气。
一般的斗殴我也就当没看见了,可是这种把人当蚂蚁玩的行为我就忍不了了。
我随手从旁边的草丛里,操起一块残缺板砖,试了试手。
嗯,分量蛮合适。
于是我抓住位置最靠外面的一名宪兵的肩膀,当头就是一板砖砸下去。
板砖碎成了几块,那小子的脑袋也开了花,一头扑倒在地上,我顺手把他的伸缩警棍抢过来,然后抽出自己的一根伸缩警棍,故意摆开动作电影里男主角的拉分姿态,一步三摇,面带三分轻蔑的微笑,身披自信的霞光,向那些宪兵们逼近过去。
唉,突然帅成这样,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所有宪兵都吓得从原地条起来,有一个哥们马上狂叫道:
“奶奶的,这****小子到底是谁,走得跟个鸭似的,还敢惹我们宪………哇呀!”
我反手就是一棍子敲在他脑袋上,这小子的半边脸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歪到一边,整个破烂粉碎的下巴,也像无数把刀片一样扎了进了他的肉里,整个人被抽得很搞笑的原地旋转了一圈,带着半边血肉模糊的烂脸扑倒在一堆垃圾里。
这下也不用问什么废话了。其他宪兵发出一片恼怒的狂叫,抽出手枪和伸缩警棍一拥而上。
四把伸缩警棍,两把手枪。
当然要先解决威胁最大的射击武器。
我加快脚步,高速迎着宪兵们冲过去,几根伸缩警棍马上从各个方向朝我猛击过来,我向内反手握住自己的一根伸缩警棍,往头顶上一挥,只听头顶上一片“噼噼啪啪”的撞击声,三根内六角钢棍被我直击顶下来,顺势一侧身,躲开了一根捅过来的警棍。
太直接了,这帮家伙最擅长的,肯定就是拿棍子抽那些毫无招架之力的平民,而不是用来正面格斗,出手光有死力气,却一点也不灵活,连班布尔星地五岁小屁孩也比他们会用棍械。
手腕逆时针拧转,三根钢棍瞬间被甩到了身后,三个宪兵收不住力道,也被跟着拖出去,我乘势在脚上加了一把力气,像袋鼠一样,一跃飞身从三个人身边跳过去
两个拿枪的家伙刚刚推开保险,我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钢棍交叉挥出,直接重击在他们的眼眶上,柔软脆弱的骨骼当即被打得粉碎,连同眼球也一起被打得稀烂,两宪兵捂着眼睛惨叫着满地打滚。
我重重两脚踹在他们的肝部,这两个家伙立刻失去了行动协调能力,连打滚也做不出来了,只能在地上像死尸一样抽搐。
斗殴的巧妙就在于如何快速的让对手失去战斗力,而不是打得有多么好看,总之下手越黑越好,越狠越好。
我迅速转过身,四个宪兵也刚好在同时扑上来,我迅速挥动两根伸缩警棍,架开他们弱智的攻击,带动两把武器猛扑上去,一棍子一个抽在两名宪兵的肚子上,这两个家伙的眼泪鼻涕都疼喷出来了。
还有两个。
我一转手挥出钢棍,从预想中的方向传来了很重撞击感,但是接下去的感觉可不太妙。
“呲啦”
一股剧烈的刺激感贯穿我的手臂,所有神经立刻酸痛麻痹,我几乎握不住家伙了,人被直接弹开出去几步远。
剩下两个宪兵的棍子上跳动着点火花。
妈的,是电棍!
“嘿嘿,你小子倒是有两下嘛,现在我看你手都残了,还怎么耍家伙!”
一个宪兵得意的冷笑道。
两个宪兵一左一右,很慢悠悠的逼近上来,似乎是很想看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
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慌了。
手被高压电来了一下子,现在连被人砍一刀也没有感觉,别说打架,连捏筷子也不行;腿倒是还能动,但是大义凌然的来救人,人没救出来自己跑了,还要不要脸了。
“喂,我先顶着他们,你快点跑!”
我假装很英雄的对那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子吩咐道,要是这小子溜了,我马上也好乘机找机会跑路。
可是这家伙明显是个二愣子,马上抹掉脸上的血,直起脖子道:
“不,事情是我的,一人做事一人扛,大哥你先走,我来顶!”
真是脑子不开窍啊。我简直要晕了,突然觉得某种意义上,那个三十多岁的怪萝莉还挺可爱的,这下我也只好跟着死撑:
“滚,老子像那么无耻的人吗?一起来!”
“嘿嘿,你们也别抢了,现在人赃俱获,老子们先打断你们一条腿,然后再把关节从最小的一点开始敲断,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爽‘”宪兵肆无忌惮的狞笑着,仿佛在看两坨死肉,突然就挥起电棍。
“呼”
突然,两个巨大的人影从天降落,像两个铁墩子意义,重重落在两名宪兵后背上,这两个家伙根本毫无防备,立刻被结结实实的一下压倒,刚好还趴在自己的电棍上,直接被自己的装备给电得浑身抽搐了。
“咔哒咔哒”
两个家伙利落的五指一拉,掰断了两个宪兵的脖子。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两个身着法斯特学员制服的壮汉,但是在第一时间,我就可以肯定,这两个家伙和我一样,都是披着一身皮的冒牌货。
法斯特学院的学员身上只有狂傲,但是在这两个家伙身上却充满血腥味十足的杀气。
这让我立刻紧张起来。
可是等一下,这两货总感觉有点眼熟。
“喂,傻鸟,虽然你的脑子很好使,但是老是小看人也是个毛病啊。”一个鼻子老大的“学员”调侃了一句。
嗯,这下更熟悉了,可是还是想不起来。
“唉,这下可欠我们一个人情了啊,记得请我十斤烤肉,砸门就算没事了。”旁边一个体型略旁的人嘻嘻哈哈道。
这下,我顿时想起来了。
“卧槽,疯狗,还有野猪?”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对我表示鄙视。
我做梦都想不到,原来残军大部队应该都驻扎在外围才是,现在团队的精锐机甲兵尽然直接渗透进了市区内,就不怕被“血戟”怀疑吗?
“你…..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太吃惊,我竟然一时有点口吃。
“喂,老弟,你不会连我的绰号叫什么都忘了吧,”疯狗自豪的竖起大拇指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只要是我想找到了味道,永远都逃不了。”
卧槽,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那么牛逼。
“话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从监狱里光明正大跑出来的,当听说你被弄进去的时候,我们都急眼了,纱西莉直接就下命令组成突击队攻击,可是打了一个晚上毛结果都没有,你小子却自己出来了。”
这事我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在之前的报告里,我故意忽略了依琳的存在,要是被人知道我千辛万苦的打进去,干掉了那么多官员名流,结果却只救出了一个完全没关系的家伙,不被人笑话死才怪,绝对打死也不能说啊。
这也算是我性格上的一个大毛病,对胜败过于看不开,怎么都要死撑一张脸,结果现在被人黑了一把还解释不清。
“几位大哥,请问你们是………”
刚才那个青年显然是被跌宕起伏的情节弄晕了,傻呆呆的问我们。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声音同样挺耳熟的。
卧槽,想起来了,这小子不就是在第一场竞赛中,被我冒用宪兵名号痛揍的机甲兵吗?现在看起来,这小的确是个倔强而朴实的机甲兵,就是脑子确实如我预料的不好使。
不过,我对这个顽强的小子印象不坏。
野猪的绿眼睛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杀机:“哦,这家伙是谁i?”看他的样子,就想把这小子杀人灭口。
“哦,等等,事实上,他是我的………”
我马上阻止他们。
“咚”
一声闷响吓了我们一大跳,两个宪兵重重趴回了地面上,后脑勺像喷泉一样流出脑浆也鲜血,一个半裸的美丽女孩丢下手里的砖头,狠狠吐了口唾沫:“******,老娘约个男人都不安生,都去死吧你们!”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找不到的安娜。
我们几个人瞬间吓得全身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