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风大浪中,在岸上的一个安全地点,遐想某些在海洋的狂风恶浪中颠簸的船只的危险,真快乐,吕克莱修斯如是说。
说到底,巴黎大学还是教会下的文化产物,校内大多建筑与巴黎圣母院相似:后哥特式风格,墙上无数的窗户,就是为了让光线能够更多地进去,产生一种不明的圣洁感,佛罗伦萨的建筑师卢卡在这方面可是佼佼者。
邦特领着德梅斯他们穿过一座有一座不似教堂胜似教堂的学院,终于到达一片空旷的操场上面,而操场正中间只有一栋显得极为普通的钟楼式建筑,与教堂式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两位阁下,前面就是校长室,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恕我不能远送。”邦特那小子就只留下这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德梅斯感叹道学校如此之宽大,当初有多少贵族富商为它出钱出力,我们无从得知现在。
“德梅斯同学,我们进去吧。”
“我知道了。”
福南特爵士翘了翘自己的小胡子,率先走进校长室,德梅斯也顺从跟他一起进去。
钟楼的梯道很好地利用了螺旋上升的原理,而校长的办公室却只有第一层楼,上面的地方完全是为了堆放重要文件的地方。德梅斯并没想到一层校长室里面非常简朴:两张极其普通的桌子,一张大的用来会客,一张小的用来办公,还好墙壁上挂有灯饰和貌似名家的作画,不然空旷的办公室完全就是储物间。
“两位绅士,欢迎你们的到来。”德梅斯听到右边角落的声响,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面的第三者:只见一个靠背的摇椅上面作者一个银白色卷发的老人,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衫子服,如果他不说话的话,估计德梅斯要过上一会才能发现他。
“拿瓦诺大人,您好。我是布列塔尼的福南特爵士,很荣幸到贵校来宣传我的学术。。”福南特教授脱下他的黑色圆帽,很有风度地向这位老大人行了个礼。
拿瓦诺缓缓站起身,德梅斯发现他怀里有本牛皮书,上面依稀可以看到用法语写着《淑女的美德》,克里斯蒂娜著述,这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算了。
“原来是福南特先生,在下同样荣幸您能到巴黎大学任教,你的事迹我早有耳闻,我们称赞您的卓越才华。”
“非常感谢大人您的称赞,今后愿尽我的微薄之力,传授学术给贵校学生。”
“那我就期待好了。这位先生是谁?”拿瓦诺把目光转移到德梅斯身上。
“大人,您好。我是福南特大人的学生,这次有幸来贵校求学,还望校长能有所提携。”德梅斯用福南特爵士一样的姿势,向拿瓦诺校长施了个礼。
“不错。这样好了,我用个简单的问题考考你怎么样?”拿瓦诺眼中闪烁着光芒,但凡学术人士都喜欢和别人讨论问题,这并不为过。
“尊敬的大人,愿闻其详。”德梅斯稍微低了一下头,恭敬地回应道。
“学校里面有两块一模一样的拼接大小相同的土地,我这里有两种农作物:大麦和小麦,用什么样的方法在六年之内让它们产量更高?”拿瓦诺校长想了想,然后沉吟道。
中世纪的世界,依旧是一个以农业占主导,手工业次之的封建时代,不像现在服务业那么蓬勃发展,即便是大学,这种基础问题也值得学生和教师关注,拿瓦诺还是问了一个比较不错的问题。
“如果能够允许的话,我会将这两块地变成等分的三块地,实行三圃制。嗯,这是没有别的条件下比较好的策略。”
“不错,你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学生,但是光说技术,不说过程是远远不够的,何为三圃制?”拿瓦诺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一年,第一块地上面种上小麦,第二块地上种上大麦,第三块地上面选择休耕,第二年三块地选择轮耕,年年都如此重复,每块地在三年之内休耕过一年,六年就有过两次,这样也不会让种出来的作物产量下降。”
换做别的问题,德梅斯可能并不清楚,但是以前还没当贞德(父亲可是栋雷米的村长)随从之前,德梅斯并不是骑士,而是地主的儿子,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想想《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戴夫?帕特尔,也是这个道理。
“很好,你已经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学生,中间那百分之二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送给你,拿着它继续完成你的学业去。”拿瓦诺称赞地点了点头,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印有字母“A”的小册子递给德梅斯。
“感谢大人您的夸奖。我只想冒昧问一句,最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德梅斯自认为这是最准确的答案,不过从校长的语气里面猜出这并不是。
“哈哈,你有求知欲,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学生。在这里我并不能马上告诉你方法,卖个关子,以后学习中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需要去了解的东西,孩子,继续持有你的欲望吧。”
“大人您提醒的是。”
“福南特爵士,德梅斯的小册子或许您也需要看下。”
说完,拿瓦诺又坐在刚才的摇椅上面,微闭着双眼,看来谈话已经结束了。
“那么,拿瓦诺大人,我们就此告退。”福南特行了一个礼后,戴上帽子,示意德梅斯和他一起离开。
就这样,他们踏出这个恢复如初悄无声息的地方。
“拿瓦诺,巴黎天主教多明我会枢机主教,并且是曾经审判过贞德的人,贞德最后的弥撒当初他也没有接受。”福南特慢慢吐出这句话,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德梅斯紧紧握着拳头,有些气血上涌,刚才的敬意瞬间化为乌有。以前的自己,说不定现在会回头去找校长理论了,但是这次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