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灌输完妖力的妖王短暂昏迷,慕容雅情况危急不明,不知魂王何时赶来、只知楚楚也能施救的白玄,连声请求甚至哀求楚楚出手,可他却从没深想,连魂王都慎之又慎的事情,楚楚出手的代价又会是如何?
其实知道与否又有何区别呢?正如白玄在几年后平静下来之时回想,如果当时他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知道,救治母亲楚楚会耗尽一身魂力,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够,将希望放在不知何时赶到的魂王身上,或是寄希望于自己的母亲能够等到魂王赶来。
唯一的差别,或许就是当时应该不会说出那样让楚楚伤心失望的话了吧。呵呵,楚楚不愿见他,是不是他的那句话,“只要你救,我就是你的!”
谁对谁错,有谁真的说得清,在整个事件中却是连当事人都不一定能够分辨清的。
最后楚楚的消失,白玄痛苦、懊恼、悲伤、绝望,以及对自己所做之事的痛恨,一切的一切几乎将他整个淹没。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因为那种情况下,如果魂王不到,他母亲必死,而楚楚是可能……
因着这一份对楚楚可能而坚决的放弃,白玄这么多年,依然无法原谅自己,也无颜心安理得的站到魂王与谷柔面前。况且发生当年的事情,如果可以,谷柔早把妖界与魂界的界谷完全封锁了。
当年楚楚消失的突然而彻底,如果不是界谷顷刻间减少的那两层威压,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不存于世了。
既然楚楚还活着,那种情况下魂力透支,仅有界谷能量保护着,没人知道她会出现在哪里,如果是出现在人界,却是必须要妖界帮忙的。
魂界之人哪怕是魂王也是不可随意进入人界的,人界与魂界之间没有界谷联通,魂体入魂界的方式,唯有身体死亡,而魂体返回人界的通道,则是轮回之道。若要强行通过妖界来往返于两界的话,那后果,不敢设想。
谷柔虽可以进到人界,可她并无在人界生活的经验,更加不知从何找起。
也确实如魂王担心的,楚楚沉睡醒来之地就是人界,刚醒来的楚楚魂力极不稳定,起初只是能看到魂体虚影轮廓,而后慢慢地能看清楚却也透明得一晃神就注意不到了。只在三年前才真正的能稳定使用魂力来帮助魂体,但即便是这样的程度,若是让魂王见到,只会觉得心痛,魂王之女的魂力何时弱到,回归一个辅魂就要休息一两天的程度了?
楚楚沉睡百年醒来的消息,则是魂王无意间从新入魂界的魂体那得知的,那些魂体不知她的身份,他们知道的只是那是个在人界能看到魂体、能操控辅魂回归主魂、让魂体信任亲切的女孩子。
魂王和谷柔听完描述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楚楚,想要进一步查证,只能不情不愿的找了妖界,妖王自然把这份重任交给了白玄。
当时魂王连看都不愿看白玄一眼,只侧着身背着手,毫不收敛作为一界之主的强大气势,低沉威严的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他说:“最后一次机会,把楚楚找回来,那时若楚楚不能原谅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出现在楚楚面前!”
所以,当第一眼了解到楚楚失忆的事实,白玄不可否认自己内心的喜悦,他相信他能再次站在她的身边,可这份自信只建立在她失忆的前提之下,是以,白玄的严重缺乏安全感的状态楚楚不懂,他自己却在清楚不过。
他不敢告诉她任何与以前有关的、可能唤起她回忆的一切事情,包括她的身世和他的身份,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不敢接近,他怕他的出现成为她恢复记忆的开始,是的,他自私的期望楚楚这么失忆下去就好,这样,他还能通过网络和她说话,也能远远的看上几眼。
可是他又怎么甘心只是如此,况且魂王又能给他多少时间,谷柔并非不能进入人界,只是不方便而已,到时候等急了,谷柔来找女儿,他可能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小心翼翼的守护在侧,看似自信完美的外表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不自信,有多害怕她的离开。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丢了她。
而此刻被关楚楚可能存在危险的猜测慌了全部心神的白玄,已经没有心思来思考“去哪里找她,怎么让她原谅他,如何再陪在她身边”这些问题了。他甚至想着,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确定她是安全的。
天无照而亮,明而不耀,淡蓝色的天空横在魂界上方,不阴不暗,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巨大空荡的宫殿之中,高大傲然身影之侧轻倚着纤细柔顺女子,女子面露愁容与担忧,男子轻声安慰,眼中忧虑之色却也掩饰不住。
“王,白玄求见。”宫殿门口一道影子霎时出现,面目表情说道。
魂王眼眸一瞪,挥手果断拒绝:“不见!”
“他一个人来的?”谷柔伸手拦下魂王接下来的动作,细柔的声音缓缓问道。
来人恭敬回答:“是……看样子是出什么急事了。”犹豫了下,来人还是多说了一句。
“知道了,我们就去。”谷柔对来人说了声,拉着魂王往外走去,“去看看吧,我担心是楚楚有什么事了。”
魂王一听,立刻揽过妻子脚下运气,下一刻就出现在白玄身后。
白玄听到声音,转身着急询问:“伯父伯母,我,楚楚有没有回来?”
魂王朝天一阵干笑:“哈?柔儿,是谁说的楚楚魂力法力不稳,还受不了界谷威压,只能待在人界的?现在找不到楚楚了,来这自打嘴巴来的吗?”
谷柔对这个已为人父还这么孩子气的丈夫很是无奈,摇摇头这才转头疑惑问向白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玄你也知道,楚楚当年……她出现在人界,那么现在是回不到魂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