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亦为小六你的机缘,清浊两气消磨,打熬肉身甚佳,待浊气消磨尽了,你的肉身怕是不亚幼时吞吃了天材地宝之人。若非此法甚是凶险,亦要让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兄一块儿磨练磨练,省的给我丢人现眼,哼!”
言罢,尚是怒气未消,狠狠的向吕大信瞪了一眼,令其不由缩了缩脑袋,只是闭口不语。
“唉,罢了,不说也罢!”
顿了下,见着其下两人噤若寒蝉的样子,不觉更是恼怒,道,“我辈修的是道,看看你们,志气都修到那了!”
“师父,我等由师父带上山修道,已是大恩,我等却无什么成就,令师父失了脸面,实是罪过,请师父责罚!”
语罢,却是拜了下去,再亦是不肯起身,只想着让田不易责罚,心中才好受些。
大书见着吕大信跪下,亦不由随之拜了下去,师兄弟之间,甚是亲善,便要有难同当,方不负其心。
沉默了下来,两人只觉着甚是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来,随着时间而移,空气也似凝固了一般。
“咦,不易,你等师徒三人在做什么呢?”
苏茹穿着大红衣裳,容颜只似那二八豆蔻少女一般,却多了一股成熟的风韵,袅袅而来。轻笑着,其音有若黄鹂,清脆而动人,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师徒之间的压抑气氛,顿显得松了开来。
拿起身畔的清茶,饮了一口,胸中已无怒气,淡淡道了一句,“没什么,师妹,你怎么来了?”
闻言,只是脸上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我不能来吗?”
动作不由一滞,干咳了一声,方轻声道,“怎么可能!”
“大信,老六,你俩人怎的跪着,还不快快起身,特别是老六,你嗜睡之症方好,可不要跪出了什么毛病了!”
言罢,衣袖一拂,不由自主的,师兄弟两人便站了起来。
心中感激,不由齐声拜谢道,“谢师娘!”
“不用了,只需日后多加努力,争着早日入御物之境便可。”
“是,师娘!”
“老六啊,你毕竟顶撞了你师父,虽事出有因,亦不得不罚,我大竹峰一脉弟子,入门需得伐竹三年,今我就罚你伐竹十年,不得怠慢,你可愿受?”
只是犹豫了会儿,便答道,“愿受此罚!”
“好!”
只点了点头,便转身看着吕大信,道,“今日之事全因你而出,我便罚你入太极玄清洞中面壁三十载,如何?”
“啊!”不由惊呼了一声,面壁三十载,若修道未成,出来之时,怕已是垂垂老矣,须发皆白了。
尚未及阻止,便已听吕大信应了一声,“弟子愿受!”
“好,你等今日且去吃了早饭,便去领罚罢!”
两人皆是拜了一拜,对其所罚没什么异议,却亦是说不上高兴,只是拜别,道,“师父,师娘,我等告退!”
“去吧!”
待两人行得远了,不见了踪影,苏茹便走上前去,坐于田不易身畔,那还有方才的别扭劲儿。
“打磨肉身之法,肉外皆习者最佳,只打坐练气者,却是要弱上少许,老六理清浊气尚得需十年罢。至于老五,这些年来只是为杂事牵绊着,不然早已入御物之境,面壁三十载,若坚持下来,应是有所成就。你为何不亲口述说其中好赖,却传音于我,让我扮这好人!我还不知道你吗,论着对座下弟子的看护,着紧得很,你可算是七脉首座之中第一了。”
闻言,田不易只是微笑不语,望着天地间极远处,不知想着什么。
俩者夫妻多年,相互之间早已有了默契,见着此,只是叹了一声,伸手握住了其藏于袖中之手,紧了紧,“你啊……”
……
“大信师兄,你……”
不知怎的安慰,只说了句师兄,其下却是如何也接不下去了。其理清浊气便需十余载,十载伐竹,亦不过是受些劳累而已,不误什么。吕大信却是要面壁三十载,其中孤独清冷,难以言尽,此事皆因吕大信相助,虽不关着他的事,愧疚却是难免。
“呵呵,师弟无需在意,我早便想着闭关了,只是俗事缠身,难以下定决心罢了,如今正好,不用为难了。”
见着吕大信说的真诚,不由沉默了下来,千万言语,亦只剩下一声叹息。不知其所言真假,只能尽其言以祝福,道,“那就在此预贺师兄破关而出之时,道行大进了。”
“好,哈哈哈,那借你的吉言,定会有所进益!师弟你可不要差了,哈哈哈……”
“咕噜!”
“嗯,我等还是快些去吃早饭罢,要不然饿坏了肚子,那可就不好了。”
吕大信说着说着总有些揶揄,强忍下了笑意,令大书亦是无可奈何,发作不得,只闷着头赶起了路来。
大书从昨晚便未曾进食,今晨起来,只顾着沾染美景,更是滴水未尽,着田不易训斥了一番,早已是饥肠辘辘了。而今已是闻着饭菜香味,那还顾得着什么,只一个心思前行。
眨眼间,只能见着大书背影了,不由抚了抚肚皮,叹道,“看着他这般着急,我也觉着饿了。”
“小师弟?”
“师兄,小弟我已是无碍了!”
“哈哈哈,好!”
众人神色之间甚是兴奋,较之大书本人更甚,或是大笑,或是淡笑抚须,其中皆透着关切。
待吃罢早饭,更是围着七嘴八舌的问着身体感觉如何,可曾见着师父,其诊断为何等等。一时间,竟是插不上话来,不欲众人担忧,待停歇了几分,亦只是报喜不报忧,道,“师父诊断,已无大碍,早饭之后便要去后山做入门的功课!”
“那便好,后山甚远,独身一人初行难至,那就让我带你一程罢!
宋大仁言罢,便祭出了飞剑,抓着大书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倾刻间已是远去了。
始料未及,不想宋大仁竟如此急切,本想与吕大信告别一番,却也是来不及了,只能放弃。来日方长,修道炼气者,稍有成就便可有几百载寿元,三十年不过一瞬,却是不能再以凡人眼光看待。想通了些许,亦不再急迫,只是站在剑上,看起了风景来。初时,尚有些惊惧,站在如此窄的剑上,生怕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尸骨无存。脚下景色匆匆而过,于剑上却甚是安稳,胆子本就大了不少,只是看着,便不再惊慌,享受着御剑天地的畅快起来。
宋大仁见着其师弟由惊惧而平稳,至享受,不由颌首赞许,想起了自己初御剑之时,亦是如此,不禁绕着大竹峰转了两圈,方落下剑光来。见着大书微有些失望,不由笑道,“小师弟,待你至御物之境,亦可御剑九霄,游玩一番!”
闻言微微一震,脸上已复了平静,道,“不错,当下却是应做好入门的功课!”
“嗯,师弟,你今日的功课便是砍下一株黑节竹,勿论粗细皆可,然后你便独行回大竹峰罢!我且去也……”
亦不多说,只是吩咐了一句,塞过一把砍柴刀,便御剑而去,不见了踪影。
“大师兄,你也是坑师弟啊!”
站着,遥遥望见远处那大竹峰,看着不远,但可是有着望山跑死马之说,且初来不甚熟悉,天黑之前可回去便已是不错了。
默默转身,此便当作是磨砺吧,想来众师兄皆是如此,其又有何不可为之,莫叫他人看轻了才是。
黑节竹,长于大竹峰后山,甚是坚韧,为新入门弟子功课所用,需得砍伐三年方可,无有例外。
脑中想着,不由深吸了口气,只寻了其中最小的一根,准备砍下即可。他可是记着,以后最小的师弟,砍伐竹子的时候,用了两个时辰,亦只是磨了个两分的口子,便已是手脚酥软了。其中虽也有他尚是年幼之故,却也是足可见这黑节竹的韧性,毕竟大书可没有师姐相助。
挥着柴刀便往着黑节竹砍了下去,只刀了其中半分,反倒是震得手心发麻,险些握不住刀了。不由愣了一愣,怎的不似书中描述的那般坚韧,如此下去,这棵小竹,只需二三十刀便已是断了。
想不通倒没什么,只尽了全力,挥刀砍下,尽快砍下这根竹子,却未注意着刀口之上已崩出了多个小口子。越是往后便越是坚难,待得十余刀之后,两手臂膀已是使不上劲儿了,刀口亦有着近半已是平了,小竹却只是伐了近半。不由喘息着坐下,苦笑着看那已不堪大用的柴刀,心中已是明白,非是那黑节竹不坚,只是最近其气力大了不少,方有此错觉。
只休息了片刻,觉着勉强提起了刀,用处不大,便想着,既已砍伐了近半,那应可折断,省下不少功夫。使劲儿扳折,或是向外压,或是左右摇晃,皆是无用,只是空耗了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
总算明白了其中无奈,想着要伐竹十载,其间汇集的清灵之气只能冲刷浊气,没有修为傍身,倒是个苦差事。
使尽了办法,最后用柴刀磨着,总算是在正午之前磨断了,早上所食早已消耗尽,只是想着快些回去,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