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竟却好似什么感觉也是没有一般,只随意问候了后,便与赵青擦肩而过。
赵青虽素来都瞧不上他,只这时,心下竟也有些个说不出的怅然。这等莫名情愫,便是赵青自己也是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只是忽而,那心底便是有些个空落落的味道,亦是有些个好生不是滋味。赵青心下亦是冷冷一哼,以自己容貌本事,什么样子的好男子不是唾手可得,也不必为了这个极不好的男子惆怅。
只赵离却也是容色忽变,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更似毫无血色,整个人儿也是摇摇欲坠。
别个许是瞧不出,自己却也是忽而就瞧出来,这马车里头的必定是姚雁儿。
聂紫寒瞧了赵离一眼,却也是只觉得极可笑,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在场诸人心下亦是添了些个讽刺,只说这李竟,果真也是个糊涂的,闹出了那么些个事儿,如今却也是被青公主瞧在眼里了。要说赵青,在德云帝跟前说话亦是极有分量的,又是皇族出生。虽然李竟得了德云帝的另眼相看,可是却也是未必能抵得住赵青那轻描淡写的淡淡几句话儿。
姚雁儿只在马车里,面颊却也是禁不住生出了些许个羞红。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竟似一些儿力气也是没有了。
离了队伍,赵离便再也是忍不住,神色亦是有些个奇异:“那马车里的,应是纳兰音?”
虽然瞧得并不分明,只瞧那怯弱柔弱的体态,赵离心下亦是添了莫名。
聂紫寒却也是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了,那枝头的鲜花,鲜艳明艳,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固然是光鲜照人,衬得别个黯然无光。然而有些人可也是注定生活在黑暗之中,纵然不能被人小瞧,可是亦是不必十分招摇。只是赵离却也是并不这般,从前的他许是并不如何介意,可是如今这瞧着怯弱的诚王府世子,却亦是有了些个名为野心的东西。
赵离容色微冷,不由得想到了,李竟随意享受那具妙曼的身躯,甚至别出心裁,将她领出府邸玩乐。只那赵昭却是个不长眼的,那个纨绔子,竟然也是被那个狐媚给蛊惑主,所以遭受到了这般羞辱。他垂下头,眼神隐隐有些森然。
“世子可是喜爱那个美貌的妇人?”聂紫寒压低的嗓音,亦是缓缓说道,容色竟也是说不尽的柔和,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蛊惑之意。
“如何可能?”赵离顿时脱口而出,面色亦是微微一冷,却似被喊破了什么心思一般,整个人轻轻颤抖。
那妇人,他也没有如何说话。只记得那一日,纳兰音犯了病就晕沉沉的过去了,只她面色苍白,跌跌撞撞的出现在自己跟前。那时节,那妇人面色有些苍白,眸光却也是出奇的明亮,一股子怯弱姿态。亦是因为这般,自己心头就生出了些个怜惜之意。
“她害死宛儿,已经是我的仇人,更加不必提她还是李竟的夫人。”赵离说得恼恨,却又隐隐有些个怅然。
“是别人的妇人,又有什么?我若想要个女子,就不理会她是不是已为人妻,是不是清白身子。那女子的贞洁,又算得什么,不过是一滩血罢了,玩起来也还是颇为无趣。我若要个女人,便是她嫁了十次人,终究还是要将身子给了我。越恨个女人,这样子折辱她,岂不是更加有趣?”
聂紫寒不由得一笑,笑容亦是十分放肆。
他这般一说,却也是把个赵离听得面红耳赤。他虽然有过几个女子,无非是家里安排的,也及少涉足什么青楼烟花之地。听着聂紫寒这般放肆的言语,却也是让赵离好生不自在。
且瞧聂紫寒如此淡然的样子,便是打死赵离也不能想得到,聂紫寒对自己记挂的那个也有些心思和图谋。
聂紫寒忽而又想到自己那个雁娘已经自尽之事,容色沉了沉,顿时亦是觉得索然无味。
赵离却有些怅然:“我虽想为宛儿报仇,可是比起李竟,却是差的远了些个。他是圣上跟前红人,便是裕阳王府那般声势,竟也如此强势。”
“裕阳王府为何得势,无非是当今圣上那身子病弱,膝下却无子嗣。世子,你可也是皇族血脉。”
聂紫寒忽而也有了兴致,野心这种东西,也不是便说一开始便有的。
赵离却也好似吓住了一般,容色骇然,只瞧着聂紫寒,却亦是身子轻轻颤抖。
“聂大哥可不必胡说,我这般年纪,比圣上也小不了几岁。人家便是要挑,也是要挑个年纪小的。似那裕阳王府的世子,就是年少聪慧,又能承欢皇后,可不似我这般。”
赵离怅然,落在了聂紫寒耳里,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味道。赵离素来也是个没架子的,如今也只对聂紫寒以聂大哥三字称呼。
聂紫寒却也是若有所思,只说自己不够资格,可未必不想。
当初先帝欲从宗室里头寻一个伶俐懂事的承嗣,赵离身为诚王府世子亦是未必便没有机会。只是他性子一贯柔弱,整个人的风采却又尽数被他妹子给压住,故此别个也是不将他放在心上。如今诚王府能在德云帝跟前如此得宠,亦是因为当年争皇嗣时候,诚王府从没有丝毫表现出野心。故此如今虽诚王府看似结交世家,长袖善舞,却也未必不是德云帝默许之事。如此这般,方才能平衡朝中几股势力。
至于赵青,众人心中默认她乃是德云帝最强臂助,远嫁蜀中之后却让蜀中顿时变得富庶起来。如今她一身男装,以那明艳动人的姿态回归京城,自然也是招来了无数的猜测,只猜测赵青怎么会突然就回归?然而以聂紫寒的沉定,心下却也是有别的心思,比起赵青,他更认为德云帝最强的帮手是那个平素以纨绔姿态现身于人前的李竟。这个人名声不好,可是帝心难测,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德云帝反而是对李竟更加放心。
赵离只痴痴瞧着天上的明月,自己的心中也是爱恨难辨,忽而只轻轻说道:“这龙椅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垂涎。当今圣上的身子并不如何的好,因为这样子,所以裕阳王府方才千方百计的,将自己的世子送到了苏后跟前。聂大哥,你也许不信,从前我对这些可是一点儿兴致都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