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提出的进化论主要包括四个子学说。”爸爸讲道:
“第一、一般进化论:物种是可变的,现有的物种是从别的物种变来的,一个物种可以变成新的物种。这一点,早已被生物地理学、比较解剖学、比较胚胎学、古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等学科的观察、实验所证实,我们现在甚至可以在实验室、野外直接观察到新物种的产生。所以,这是一个科学事实,其可靠程度跟‘地球是圆的’、 ‘物质由原子组成’一样。在今天,除了极其个别的由于宗教信仰偏见而无视事实的人,实际上已无生物学家否认生物进化的事实。
第二、共同祖先学说:共同祖先学说揭示了生物进化的事实,指出所有的生物都来自同一祖先,生物的进化是一个树枝状的不断分化的过程。认为地球上所有生命都是由共同祖先进化而来,这种观点不仅是宏伟壮丽的,而且有着强大的解释力量。它使得人们在系统分类学、生物地理学、比较解剖学、比较胚胎学、古生物学等领域所发现的令人迷惑的种种现象有了合理的解释。在达尔文之前,这些学科基本上是描述性的,是达尔文一举把它们变成了因果科学,将它们统一起来,牢固地建立在进化论之上。
“怎么证明共同祖先学说的正确性呢?”我问爸爸。
“现在,分子生物学的研究发现所有的生物都使用同一套遗传密码,生物化学揭示了所有生物在分子水平上有高度的一致性,最终证实了达尔文这一远见卓识。所以,共同祖先学说也是一个被普遍接受的科学事实。”
“但是生物又是怎样从共同的祖先进化来的呢?”我追问道。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达尔文又提出了另一重要学说——自然选择学说。自然选择学说认为自然选择是进化的主要机制。自然选择的存在,是已被无数观察和实验所证实的,所以,这也是一个科学事实。
“那第四个子学说又是什么呢?”我又问到。
“第四个学说是渐变论,这个学说认为生物进化的步调是渐变式的,是一个在自然选择作用下累积微小的优势变异的逐渐改进的过程,而不是跃变式的。这是达尔文进化论中较有争议的部分。包括赫胥黎在内的一些古生物学家由于强调生物化石的不连续性,都相信生物进化是能够出现跃变的,认为新的形态和器官是源自大的跃变,而不是微小的变异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缓慢而逐渐地累积下来的。
“达尔文的进化论肯定对神创论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我说。
“是的。达尔文将上帝彻底驱除出科学领域,推翻了形形色色的神创论,也拒绝了目的论,因而否定了所有的超自然现象和因素。由于达尔文进化论,科学的、自然主义的世界观和生命观才成为可能。达尔文的共同祖先学说不仅深刻地揭示了所有生物的起源,而且牢固地确立了人类在自然界中的位置。在《物种起源》发表12年后,达尔文出版了第一部研究人类进化的专著《人类的由来与性选择》,决定性地证明人类必定是从猿类进化而来,并在确认了大猩猩和黑猩猩是最近似于人的动物之后,准确地预言人类的故乡在非洲。在达尔文之前,人们普遍认为人是万物之灵,并非自然界的一部分,而是超越了自然。达尔文进化论则指出,人类是生物进化的偶然产物,是大自然的产物,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类与大自然是同一的。达尔文进化论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了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更深刻地理解了人性。”
“现在,对于达尔文的三个难题是否已经解决了呢?”思友问。
“当然,对于这三个难题,随着科学水平的进一步发展,人们又有了新的证据和认识。”爸爸补充道,“在《物种起源》发表后不久,人们就找到了可用于支持达尔文学说的化石。1861年,在德国出土了始祖鸟化石,它既有爬行类的特征,又有鸟类的特征,明显是从爬行类到鸟类的过渡型。现在被称为过渡型的化石已有上千种,但是与已知的几百万种化石相比,仍然显得非常稀少。”
“至于地球的年龄问题,我们今天已经知道达尔文是对的,而汤姆逊算错了,现在的地质学界公认地球有四十几亿年的历史,而至少在三十亿年前生命就已诞生。”
“关于自然选择的遗传机理,我们现在也已经知道孟德尔主义正是达尔文所需要的遗传理论。可惜,孟德尔的发现被当时的科学界完全忽视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孟德尔主义在1900年被重新发现时,遗传学家们却认为它宣告了达尔文主义的死亡。”
“怎么会这样呢?”我不解地问。
“因为在他们看来,随机的基因突变,而不是自然选择,才是生物进化的真正动力。不过,也有一些在野外观察动植物行为的生物统计学家仍然信奉达尔文主义,因为他们所观察到的生物对环境的奇妙适应性,是无法用随机的突变来解释的。”
“现在,我们已经能从理论上证明,达尔文主义和孟德尔主义不仅不互相冲突,而且相辅相成。那些在野外做观察研究的生物统计学家所获得的进化论数据,都可以从遗传学原理推导出来。在孟德尔遗传学的基础上,自然选择可以完满地解释生物的适应性进化,根本不需要拉马克主义、突变论等其他学说。孟德尔遗传学正是达尔文梦寐以求的理论!”
不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和其他任何一门科学一样,自身也是在不断发展中的。庄子说得好啊,‘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把握时间,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全人类从自然界中的解放事业而不懈地奋斗。”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达尔文的书房静静地矗立在我们的面前。看着此情此景,回想着过去的一幕一幕,倾听着父亲的讲述,我更加坚定了献身生物学研究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