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透着磬人的寒气,阮糖一早就候在伏姒苓的床边,这早已是大学四年来宿舍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阿苓,起来了,教授让咱们今天早点过去。”阮糖言语中透漏着丝丝无奈与懊恼,叫伏大小姐起床从来都不是一件讨好的工作。“唔~糖糖,再等一下下,还早还早。”阮糖只道这句话让她从骨子里都酥麻了。
伏姒苓是典型的小女人,家里一直以来都教导她三纲五常的古训,教识认字时都以《女戒》作为启蒙书。
父亲是研究古代服饰与礼仪的学者,同时也是S大的客座教授,母亲是S市图书馆的馆长,上数三代,伏家也都是清雅的文人。
伏姒苓这一辈儿,还有个大伯家比她大半旬的哥哥,叫伏姒羲。或许是在叛逆期,高考填报志愿时竟做出个阳奉阴违的事来。背着家里人偷偷填报了国际金融与贸易,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去学医了,也就没太多干涉。
谁曾想,转过头的的第二年,回来就说要去M国,人家那边的学校早就联系好了,而且还有奖学金,食宿都可以不用操心。
是啊,这可是个好消息,可不是嘛,伏老爷子气得把孙子都撵出家门了。这可称了伏姒羲的意了,扬言:“爷爷你放心,我在外面不会给你丢脸的,等个七八年,我就带回来一车的金砖,把你的书房都涂上金粉,可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这可好也没服个软,老爷子更是气得嗷嗷直叫,伏家一时之间倒有些鸡飞狗跳之意。
要说伏家迂腐倒也不全是,要不怎么开始也同意伏姒羲去学学医呢,可老爷子就是不愿意家里人跟钱牵扯上太多关系。
宝贝孙子要走了,老爷子打心底里还是心疼的,在外面不比在家,每个照应可怎么好。送行的那天,老爷子别别扭扭地去了,往孙子手里塞了个卡:“家里虽说不比别人家富裕,可让你留学的钱还是出得起的,在国外别学什么有的没的,正经是要把学问搞好的,你可是答应给我镶个黄金屋的。”老爷子说得吹胡子瞪眼的,伏姒羲却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老爷子就抬不了脚了:“不走了,不走了,搁这我也能镶个黄金屋的。”老爷子又是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怎么净说浑话,快走,再不走,打你一屁股棍子。”老爷子摸了摸孙子的头,拍了拍稍显壮实的肩膀,扭头就走了,伏姒羲好似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小时候那样能把自己举高高的爷爷早已远去了。家里人匆匆念叨了几句就去追老爷子了。
家里的小辈总共就伏姒羲和伏姒苓两个,小伯母肚子里的顶多算半个。
伏姒羲走后家里倒是冷清了不少,以往总能听到老爷子和他宝贝孙子嬉笑打闹的声音,整个家里充满着生气,这下老爷子也只是每天呆在书房。伏姒羲年龄小,还看不出家里微妙的变化,只是知道大哥哥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这时还在母亲的身边低喃着初见大飞机的喜悦。
母亲亲亲伏姒苓红嫩嫩的脸蛋,用手顺了顺她齐肩的头发,说:“阿苓,去爷爷那儿玩会儿,爷爷因为哥哥走了伤心着呢。”伏姒苓蹭蹭的去了书房。
看着爷爷宝贝地拿着相册,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摸着摸着。即使伏姒苓再小,也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惆怅,只是不明白那种感觉叫不舍。
“爷爷,阿苓陪你玩会吧,这样你就会很开心了。”
“还是阿苓好啊,我的小阿苓好啊。”
“阿苓会每天都陪着爷爷的。”
之后的几年伏姒苓在伏家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谁要是不顺了自己小孙女的意,老爷子总要要上一番,伏姒苓这样被老爷子宠着都没长歪,可见伏家的家风是有多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