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种,这个词语叶空在天界的时候很多场合下都可以听到,在天界,那时主人打骂仆人的时候用的最多的词汇。
当然,叶空还知道在天界的奴隶也被人称之为贱种,这样的奴隶叶家曾经就拥有不少,只不过后来叶家遇难,叶正雄将这些人奴隶的户籍都给抹消了。
这些是天界最为阴暗的角落之一,叶正雄平日里都不让叶空去接触,但叶空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叶空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容侵犯而挥拳,此时的他对天界没有多余的情感,所以他没有来自天界的骄傲;但是他有一位完美的母亲,还有一位他所崇拜的父亲,所以他不允许别人说自己的贱种。
擒贼先擒王,这是叶正雄教会叶空的第一个道理,这个叫做山子的高歌少年便是这群孩子头头,叶空要打,自然是第一个要打他。
在人间,叶空不再是叶城的少城主,他不必拥有胜于常人的胸襟和气魄;在人间,叶空也不再是没有丹田不能修炼的人,他不必在畏首畏尾怕堕了叶家的威名,即使今天输了,叶空也有自信他日可以讨回来。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叶空来到人间之后第一批对手是孩子,他也是孩子,所以他不用有顾虑,也不用有忌惮。
于是叶空动手了。
在周围孩子一片惊呼声中,叶空将山子按在自己的身下,抡拳狠狠的下砸。
这里不是天界,叶空不怕身份暴露;这里不是叶城,所以叶空没有必要保持自己少城主的风度。
不少孩子都被叶空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许多人都认为这个阿狗真的是被自己打傻了,不然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他有怎么敢对山子哥动手?
孩子当中不乏有平日里跟山子极为亲近的人,在大多数同伴们呆若木鸡的时候,他们冲上去拉开了叶空。但很快的,叶空便挣脱了他们重新将那个叫做山子的少年扑到在地。
叶空现在也是孩子,所以他可以任性。
才被拉开没多久,叶空就挣脱了束缚,再次冲向那个叫做山子的少年,即使他现在已经满脸是血,但叶空依然不打算放过他。
不顾身边孩子们的劝阻,也不理那拳打脚踢给身体带来的疼痛,叶空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挥拳。
“好了!都给我住手!”
听到孩子们的喊叫,有路过的大人将叶空拎到一边,不过当他看到满脸是血的叶空也是微微一愣。
此时那名叫做山子的少年已经浑身是血,那大人先是伸手探了一下山子的鼻息,确定后者还活着,这才转头看向叶空。
“阿狗,你这次过分了!”
大人的语气有些冰冷,周围的孩子们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个个对叶空怒目而视。
“我有名字,我不叫阿狗,我叫叶空。”
这个大人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带着鄙夷,所以叶空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之前阿狗被这群孩子追着打的时候没有一个路人站出来替他说话,那么现在不需要路人站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大人还想对叶空说些什么,不过当他看到叶空的眼神时,却是将到嘴边的话给生生的咽了下去。
自己是学过礼仪的人,没必要跟一个野孩子一般见识。
那大人自我安慰,身为成年人,他又怎么会承认自己被叶空的眼神给吓住了呢?
转身对周围的孩子们警告了一番,又将那山子抱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医馆的方向走去。
叶空没有再去纠缠不清,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而且刚才的人间第一战叶空并不是胜利者。
走到一间酒楼旁边,用哪里的脏水随意洗去自己身上的血迹,在酒保出来骂人之前叶空快速的逃离哪里,直到跑到一间废旧的庙宇,叶空这才算是有时间安静下来监视自己的新身体。
比以前消瘦了一些,但韧性且要好上许多。
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玄气,虽然稀薄了一些,但让叶空高兴的是似乎自己和玄气之间依旧还有一些联系,似乎自己还可以施展封印术。
满意的笑了笑,就在叶空想要施展虚空印证自己的想法时,他举起的手却停在了空中。
破庙的门口正有一个女孩在抿着嘴盯着自己,叶空快速的翻找阿狗的记忆,很容易的便找到这个女孩自己那个干娘的女儿。
因为阿狗的记忆很简单,而这个女孩跟他口中的那个干娘在他的记忆中却有着浓重的一笔。
叶空不自觉的咧了咧嘴,看来这个阿狗到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不过叶空在翻看了阿狗的记忆之后,他却有一些茫然,眼前的小姑娘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想到了叶芊,叶空陷入了沉默,原本想跟小女孩打招呼的心情也没有了。
“阿狗哥,我就算你不要去找那些人理论的吧!现在都把自己弄受伤了。”
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一边用手绢帮叶空擦拭伤口,一边偷偷的抹眼泪。
“从今天起我叫叶空,不再叫阿狗了!”
叶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向外走去,就像是在天界的时候对待叶芊那样。
通过阿狗的记忆叶空已经知道先前被殴打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少年人的争论而已。
三日前自己眼前这个名叫羽灵的小姑娘参加了玄根的测试,被证明可以修炼玄气成为玄者,因此小姑娘可以去学院学习修炼的方法,将来成为令人敬仰的存在,这对任何少年人来说都是值得兴奋的事情。
但小姑娘的家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跟现在的叶空相比,她们也不过只是多了片瓦遮头而已,这样的人可以学院,怎么能叫那些自我优越感的居民不嫉妒?
于是流言四起,大人们倒是还好,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在母女的面前还懂得克制,可谁又能管的住孩子的嘴呢?
之前阿狗就是看不过那些孩子诋毁这个小姑娘,所以才去找他们理论,只是运气差了一点,遇到了一群不讲道理的孩子。
叶空把这些事情都默默的记在心中,既然阿狗临死前自己已经做出了承诺,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做到,很显然,给这城镇的人一记耳光就是叶空兑现自己诺言的开始。
“叶空哥哥你等等我,娘亲还在找我们呢!”
小女孩转变的极快,见叶空给自己起了名字,她变乖巧的称呼他的名字。
一高一矮两个孩子走出破庙,向着羽灵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叶空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心里却是欢快的,因为羽灵让他找到了在叶家的感觉。
不过小姑娘走路的时候总是喜欢牵着自己的手,这让叶空很是无奈,叶芊那丫头从来都不会牵着自己,即便是有需要,也是扛着自己在叶城中飞奔。
被羽灵牵着走路,让叶空想起了叶芊,也在提醒着叶空自己身处人间,这辈子已经没有了安逸的生活。
不觉间叶空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四处观察着,叶空知道这就是阿狗干娘的家。
望着眼前的茅草屋,除了残破叶空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办法找出更适合的形容词。
“羽灵把你的哥哥带回来了?”
叶空正在观察这屋子的时候,一道妇人的声音从茅草屋内响起,随后一名中年妇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就说了让你不要去理那些闲言碎语,偏是不听,现在弄了一身的伤,受苦的不还是你自己?”
妇人看着叶空的样子,虽然嘴上是在责怪着,但眼中那深切的关心却是她掩藏不住的。
“娘亲,哥哥说他不叫阿狗了,叫叶空。”
小姑娘像是献宝一样,将叶空的新名字告诉自己的娘亲。
“好好好,娘亲知道了,快去打一些清水,替你的叶空哥哥擦拭一下。”
妇人笑着催促羽灵,眼中充满了慈爱。
不多时羽灵端回来半盆清水,妇人也拿来一块干净的手巾为叶空重新清理身上的伤痕。
整个过程中叶空都没有说一句话,他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妇人,若不是她的脸颊有一块骇人的烫伤痕迹,叶空可以断定她是很美的。
脸上为什么会有伤痕,这妇人的身上又怎样的故事?
叶空不好奇妇人身上的故事,但他已经将妇人的伤疤纳入了自己的承诺之中,不管是恢复妇人的容貌,还是惩戒让妇人受伤的真凶,这些都成了叶空兑现自己诺言的一部分。
“对了,羽灵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天就搬到山里面去住。”
妇人对羽灵吩咐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叶空。
“你跟我们一起吗?”
叶空还是沉默,但妇人却不因此而气恼,反而笑着对叶空问道。
“怎么,昨天刚认了干娘,今天就不打算管干娘和你的干妹子了?”
叶空知道这是妇人担心自己在跟别人发生冲突找的托词,他不想接受妇人的关心,因为他害怕自己的诺言会变的更沉重。
只是当叶空的眼中触碰到妇人的面容时,无论怎样,他都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