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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地方选好了,再就是要为天神之子选择父母和家庭。藏区六个古老氏族虽然很大,但缺少教化的缘分。天神又继续在藏族最著名的九大氏族中观察。天神为推巴噶瓦所选的父姓名叫穆布董氏王族,该王族传到曲潘纳布这一辈上,分成三支。曲潘纳布娶了三个妃子,生有三子,即长系、仲系和幼系。幼系扎杰奔梅的孙子曲纳潘,也娶了三个妃子,分别叫绒妃、噶妃和穆妃。岭地总管绒察查根就是绒妃的儿子。穆妃有个儿子叫森伦,森伦外表温柔,天性善良,器量宽洪,悲天悯人,完全可以做天神之子推巴噶瓦在世间的父亲。

父亲找到了,那么母亲呢?天神之子的母亲应该是龙族,只有到清净的龙宫中去挑选。天神想好了一个人——龙王邹纳仁庆的小女儿梅朵娜泽。她若降临人世,自然会得到战神九兄弟的保护,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龙王是最富有的,只有龙王,才能给岭国百姓带来巨大的财富。

天神与龙王邹纳仁庆商议,同意让自己最小的女儿梅朵娜泽投生人世,作推巴噶瓦的生身母亲。龙王同时决定,将绿色帐房“唐雪恭古”,十六包《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龙畜绿角乳牛这三样宝物,作为女儿的嫁妆。

龙王又拿出祛除贫穷的宝物森札嘛呢、祛除干旱的雪精宝物和盛食品的金桶三件宝物,给女儿作嫁妆,为女儿祝福。

龙女梅朵娜泽与父王、母后以及众姐妹洒泪告别,按照天神的指点,浮出大海,来到郭部落,暂时在那里落脚。郭部落的首领叫郭·然洛·敦巴坚赞,是个宽厚仁慈的长者,收留了梅朵娜泽,对她关爱备至。

按照天神的安排,应该作为格萨尔生身父亲的森伦,是岭噶布幼系家族的一个部落首领,他娶了个汉族女子娜噶卓玛为妃,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非同一般,面如满月,眉清目秀,并且长得飞快,一个月比别的孩子一年长的还要大。大家都叫他奔巴·嘉察协噶,尊称嘉察大人。“嘉”意为汉人,汉族;“察”是外甥。“嘉察”,就是汉人的外甥。“协”是脸面;“噶”是洁白的意思。因为嘉察有汉人的血统,他的肌肤与一般藏民黝黑的肤色不同,显得白皙而细嫩,故而得名。嘉察称汉人为“舅舅”,就是说,汉、藏两个民族自古以来就有着亲密的甥舅情谊。

有一次,嘉察带着人去打猎,为部落的人准备度春荒的食物,出去了很久。恰在这时,岭部落与郭部落发生战争。虽然岭部落获得了胜利,但老总管绒察查根的次子琏巴曲杰却在战役中被人杀死。嘉察回来后,发誓要为哥哥报仇,要一举扫平郭部落的残余。

老总管知道郭地的然洛敦巴部族有龙王和厉神的庇护,龙女就在他的部落中,所以并不愿意再举兵伐郭,便一再劝告侄儿嘉察不要轻动刀兵。可嘉察协噶为兄报仇心切,无论老总管怎样劝说也无济于事。绒察查根见不能制止侄儿,只好同意和他一起出征去讨伐郭部落。

嘉察的另一位叔叔晁通是一个用心险恶、嫉贤妒能的人,他总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让嘉察和弟兄们带着部队去郭部落,必定能扫平郭部落。那时,龙王的女儿和龙宫的财宝也将归森伦所有。这怎么可以呢?

晁通眉头一皱,想出了一个妙计:立即给郭部落报信,送给他们一个大人情,以后可以以此要挟他们,把龙女嫁给我,享用龙宫的无尽财宝,哈哈!想到此,晁通立即修书一封:

“郭·然洛敦巴坚赞阁下,达绒官人晁通启禀:为了给总管儿子报仇,岭部落的勇士们已经集合,后天就要进兵郭部落,奉劝你们及早回避为好。这次我救了你们,将来要对你们有所要求,切记!切记!”

写毕,晁通将信拴在箭尾,他也是有些神通法力的人,口中念念有词,挽弓搭箭,嗖的一声,书信已然到了郭部落。

然洛敦巴坚赞见到信,慌忙通知各部族妇幼老少们赶快逃命,自己也带着家眷,准备拔帐逃避。只是龙宫的帐房和大般若经等宝物,给哪匹强壮的骡马也驮不动,只有那头龙畜绿角乳牛才能驮起。

郭部落的人开始逃跑了,可龙畜乳牛驮着龙宫的财宝却向后跑。奇怪的是,除了龙女梅朵娜泽,任何人也看不见它,不知它往何处跑。龙女本是骑马而行,见乳牛向后跑,调转马头就去追。马却不愿往回走,龙女只得下马,徒步去追乳牛。她紧紧地跟着乳牛。说也奇怪,龙女跑多快,乳牛就跑多快;龙女坐下休息,乳牛也停下来吃草,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梅朵娜泽累极了,又饥又渴,痛苦万分。

再说嘉察带着岭地的兵马,很快来到郭部落,发现郭部落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正奇怪:郭部落的人都逃到哪里去了呢?他们怎么会逃跑呢?莫不是上天有灵,让我不能扫平郭部落?不行!无论他们逃到哪里,我们也要追上他们。

晁通则反对追击:“穷寇莫追,又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我们怎么去追?还是回去的好。”

正当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老总管说话了:

“我们岭部落的兵,既然出征了,那么,无论到什么地方,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我看还是请森伦占个卦,看看郭部落的人跑到哪里去了,再下决断不迟。”

没有人反对绒察查根的主意。在旷野荒郊,没有齐全的占卜用具,森伦便用箭占了一卦,叫“箭卦”。卦辞显示:

“再过一顿饭的功夫,刀不必出鞘,箭不必上弦,美女和宝物唾手可得。”

晁通一听,心中暗笑,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之意:“在这旷野荒郊,如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美女和宝物,那么所得之物全部归你森伦好了。”

“好,就这么办。大家休息,吃饭。”老总管很相信森伦,也相信他的卦辞,他不愿意和晁通再费唇舌。

再说龙女梅朵娜泽一直跟在龙畜乳牛后面跑,跑着,跑着,她累极了,心里又着急,不注意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倒了。龙女又困又乏,跌在地上,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再起来,谁知眼睛一闭,竟然睡着了。

这时,一个身穿红绸衣服的小孩来到她的面前,给她倒满了一松耳石桶的奶汁,告诉她:

“这是阿姐给你的,阿姐让我告诉你,你现在一定要跟在乳牛后面跑,它会带你到该去的地方。你为众生办事的时机已经到了。”

梅朵娜泽见小孩欲走,忙上前要拉住他问个端详,谁知一使劲,竟从梦中醒来,满满的一松耳石桶奶汁放在自己面前,小孩早已不知去向。她心中不禁暗暗感谢父王和阿姐对自己的护佑。她忙将奶汁喝干,体力立即得到了恢复,马上开始追赶乳牛。谁知跑到郭部落达吉隆多沟时,竟与敌对方岭部落的兵马相遇了。

刚刚吃罢饭的岭兵,几乎都看见了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的一人一牛。这乳牛见到岭部落的兵马,忽然站住了,回头等着自己的女主人。梅朵娜泽只顾追牛,并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忽然见牛站住了,心中好不喜欢。她一把抓住牛角,这才发现眼前的千军万马,不禁大吃一惊。

岭兵也为龙女的美貌惊呆了。眼前的这个美女,容光似湖上的白莲花,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蜜蜂;身材丰腴匀称,柔软的肌肤如润滑的酥油;头发似梳过的丝绫,闪闪发光。

贪财好色的晁通更为龙女的美貌所迷住,忙抢上前一步,说:

“啊,对面来的仙女般的姑娘啊!你是投奔岭部落来的吗?我们是去追郭部落的兵马,请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姑娘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龙女梅朵娜泽心中暗想:我是郭·然洛敦巴坚赞部落的人,怎么能让郭部落的人落在他们手中呢?!眼下,除了身世可以告诉他们以外,其余什么也不能说。梅朵娜泽便道:

“我本出生在龙宫,龙王邹纳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三女儿梅朵娜泽,按照天神的旨意,来到藏地,在郭部落落脚。我不知道郭部落的人到哪里去了,只顾追赶这头乳牛。”

岭部落的将士们听了龙女这番话,都半信半疑。森伦忽然说:“达绒长官说过,这次出征所得战利品,要给我作为占卦的酬劳。”

晁通马上反悔:“这女子不是战利品。”

岭部落的公证人威玛拉达出来调解道:“因为这是然洛敦巴坚赞的家产,应该是战利品。常言道,射出去的箭追不回来,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龙宫大般若经和龙宫帐房唐雪恭古这两样东西,应该作为岭部落的公共财产;这女子和龙畜乳牛,应给森伦,作为他占卦的酬劳。”

众家弟兄都说好,晁通也无可奈何,他真是后悔之极。

森伦把美丽的龙女领到家中,家里马上变得异常光明。汉妃心中很不愉快,她怕龙女凌驾于自己之上,所以不愿与龙女同住一处。

森伦另备了一顶精巧的小帐房,搭在汉妃的帐房旁边,供梅朵娜泽居住。汉妃给龙女取名为“郭萨娜姆”,意为郭部落的妃子,简称郭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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