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做成功的第一个瓷人,还是以他为原型。那时候他说,等他老了,退休了,就和她做一堆瓷娃娃,写上子孙的名字,一人发一个,必须世代相传,一代一代传下去。
“答——”泪水仓惶而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滴落在瓷人身上,她抱紧瓷人,蹲在地上,发出野兽一样的呜咽声,最后终于“哇——”的一声哭起来,那种被人在心口打了一个洞的感觉真的很疼。
受伤了总会愈合,何况这根本不算什么伤。她是这样以为的。
这几天她过得极度奢侈,从前和沈钧在一起的时候老是为他省钱,连电影也没看几场,现在解放了,她拿着他的钱连续包了三场电影,每场都是恐怖片,还是3D版的。看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吓得脸色发绿,跟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电影院。
从电影院回来她走路轻飘飘的,来到自家门口,还没掏出钥匙门就被打开了。夏晴阴沉凶狠的脸赫然出现,劈头盖脸骂起来:“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去?电话不接,留言不回,就是要死也该留封遗书啊!夏小芸,出息了啊,一声不吭就把婚离了,有本事你就一直瞒下去啊,别被我们知道!”
夏小芸委屈的望着她,泪眼婆娑,张嘴原本是想哭喊一声“姐姐”寻求安慰的,结果一张嘴就俯身干呕,恶心得捂住嘴迅速冲到卫生间吐起来。
夏晴淡定的看着她吐完,递过去一盒纸巾,目光落在马桶里吐出来的东西上,冷哼一声,“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吃炸鸡。”
夏小芸吐完,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良久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轻声说:“姐,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从来都是,我比谁都知道,可我还是嫁给他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犯贱?”
夏晴望着她沉默不语,突然上前弯腰抱着她,说:“离吧,你要是不高兴就离吧,没必要为那种人伤心,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夏小芸垂头,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她抬手,狠狠的擦掉眼泪:“嗯。”
那一晚,她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就是睡不着,想起沈钧,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心就疼得特别厉害。读书的那会,她像壮士一样不怕死的对他死缠烂打,誓要将他追到手,阴谋阳谋她都用上了,最后两瓶酒摆平了他,是卑鄙了些,但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为了和他在一起,她真的豁出去了,他攻读硕士学位,她就跟在他屁股后一起读。他到北京就职,她就辞了工作千里迢迢奔赴北京。他娶她为妻,她就成了他的全职老婆。
从遇见他到最后,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围着他在转,其实作为沈钧的老婆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若是你把心都剖开了,完完全全,毫无顾忌的送给了一个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活得像个笑话,那该是多讽刺。
那天她好想问他,为什么给我下了三年的药?
到最后这句话她也没胆量问出来,唯恐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