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边是一个厚重的有如铝合钢板一样的男人,国字脸,肃穆严谨的表情,也是端着一杯葡萄酒,看起来像捧个炸弹一样的别扭。
“金顺珍和尹昌白?”杨柳不经意的望了一眼,目光却落在他们刚才才离开的那个人身上。
“嗯。”崔贞爱点了下头,脸色有些苍白。却刻意的挺直了腰板。
“贞爱,你怎么会到这里?”金顺珍的目光掠过了杨柳,多少有些诧异的神色。
别人或许不明白什么,她却知道,为了参加这个宴会,她花费了多少心血。她来到这里,第一次没有想着那个让她闹心的继女,可是她找寻整个世界都不能把她抓回去的时候,却诧异的发现她蓦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继女身边的男人长的不错,看起来是个小白脸。想必仗着有点家世背景。金顺珍暗自的咒骂,混蛋养的东西,为了点遗产,估计早把自己卖了。她倒是没有想到。二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不为了遗产,她也不至于和继女反目成仇。
人有的时候,总是觉得别人的可恨和老天的不公,那是因为很多情况,都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金顺珍没有时间考虑这种哲学问题。但是现在觉得有了麻烦。
这个男人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带着继女过来。多半是有点势力,只是自己怎么从继女的朋友里面,并不知道有这个人物的存在?
“我也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崔贞爱针尖麦芒,并不退让。或许她也隐忍了太久,或许杨柳的一句马蜂窝让她觉得,和马蜂做朋友也好过和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交往。
“我们当然受到了邀请。”金顺珍得意的晃了下请帖,“贞爱,你身体不好,这种聚会,并不适合你的,不如我找人,早点送你回寒荒国?”
金顺珍迈上前一步,眼中闪动着冰冷的寒芒,崔贞爱不由的胆怯,这种胆怯是由来已久,发自内心的。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她还不觉得这种压力,可是父亲这颗大树轰然倒下的时候,她才发现世情的冷酷,谣言的可怕,在寒荒国的日子,那种让她几乎神经崩溃的压力再次的来到。说穿了,这还是实力上的差距。
崔贞爱觉得,她没有击败后母的实力,古特先生呢,好像并没有看到,可就算是看到了,他能接受自己的请求?崔贞爱心中没底,想着两个泥娃娃的可笑,觉得自己也和泥娃娃掉到江里一样,迟早会融化的无声无息。烂泥一样。
“我不回去。”崔贞爱用力的摇头,蓦然感觉自己的声音大了些,心中一寒,这些可能就会成为继母攻击自己的借口。
果不其然,金顺珍已经望向了尹昌白,“这孩子最近还是很伤心,没有恢复回来,你看,这种场合,她竟然大喊大叫的。”
尹昌白一直阴沉着脸,好像太阳和他有仇一样,听到这里,用韩语说了句,“夫人,要不我先送小妞回去?”
“不。”崔贞爱脸色苍白。却已经抓住了杨柳的手,“我和杨先生在一起,除了跟着他,我哪里都不去。”
“杨先生?”金顺珍望着杨柳的眼神好像望着幼稚园的孩子,“不知道这位先生贵姓?”
“我倒觉得你还很伤心,没有恢复过来,崔小妞说的什么,你完全没有听到。你的耳部神经估计盒大脑神经有些不协调。”杨柳把她的傲慢反击了回去,“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比格霍尔茨利精神病医院,虽然远了点,在瑞士,但是疗效还不错。”
“是吗?你是那里出来的?”
敌人的朋友显然都是自己的敌人,金顺珍看着这小子护着崔贞爱就来气,看到他翩翩的风度很欠扁的样子,她很想给杨柳一鞋跟,只不过这是高档场合,她还是要保持风度。
“是呀,我是从那里出来,找一些适合的病人过去入住,其实我是个医生。”杨柳回答这些倒是轻车熟路,“没有想到碰到了夫人。”
金顺珍突然发现这小子用韩语比自己还要的道,忍不住的以为他是寒荒国人,“贞爱,你的朋友在国内,难道没有学会什么礼貌,不知道尊敬长辈的道理?”
崔贞爱握着杨柳的手,感觉底气慢慢的复苏,只是冷冷的说道:“你错了,这位杨先生,是龙朔人。”
“龙朔人?”金顺珍撇撇嘴,“都是一些没有教养的人。”
杨柳目光一动,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凝望着金顺珍,“这位女士,我想你要为刚才说的那句话道歉。”
“哦,道歉?”金顺珍很是傲慢,“你也配?”
杨柳笑了笑,活动了下手腕,“我很少打女人,但是不意味着我不打女人。”
金顺珍大笑了起来,忘记了这是个高档的场所,扭头望了眼尹昌白,“他竟然说要打我,你见过这么没有礼貌的龙朔人没有?”
尹昌白显然是和她一个战线的人,上前了一步,闸门一样的站在杨柳的面前,示威一样抖抖身上的虱子,“这位先生,我觉得应该是你,向这位女士道歉!你不知道,你说这种话,很不绅士?”
“哦?我的确不是绅士,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绅士。”杨柳笑了起来,眯缝着眼睛望着尹昌白。“但是这句话不应该由你来说,你算哪头蒜?”
“什么?”最后一句话杨柳是用汉语说的,尹昌白并没有听明白,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杨柳的意思。
右手一晃,杨柳一拳已经向尹昌白当面打来,尹昌白毕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身上的铝合钢板也是在健身房锻炼的结果,反应快捷,竟然还来得及挥胳膊来架杨柳的手臂。
杨柳早已惯用声东击西的把戏,右拳虚虚实实的,看到他伸臂来挡,左手已经无声无息的一记勾手,重重的击在他的下颌,尹昌白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退后了两步,还想勉强站住脚跟。杨柳却是借势上前,一转身,一个侧踢,重重的踹在尹昌白的胸前,这下子,就算是钢板都可能被踢倒,何况是个肉垫子。
尹昌白翻身向后倒下去的时候,撞在了那个金字塔形状的酒桌前面。紧接着,更壮观的场景出现,金字塔带着金黄色的血红倒了下来。‘乒乒乓乓’的有如贝多芬的第三交响乐!
英雄,饶命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尹昌白懵了,泡在一辈子也难得洗一次的高档葡萄酒浴中,脑袋一阵空白。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还有人敢在拉图的宴会上出手!
尹昌白懵了的时候,金顺珍吃惊的丢失了声音,半晌找不回来,她和尹昌白一样的念头。
只是耳边都是乒乓的声响,奏鸣曲。小步舞曲,一直到了终曲。然后,所有的窃窃私语全部的不见,千米的大厅里面,突然只剩下难言的沉寂,还有的就是,莫名的惊诧。
杨柳竟然还是在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惹下多大的麻烦,他还有空从西服的上衣口袋掏出丝巾,擦了下手,目光已经刀剑一般的望着金顺珍,“金女士,如果你还不向我道歉,你恐怕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金顺珍没有道歉,只是尖叫了一声,扭头就跑,撞到了一个中年人的身上,抬头一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失声叫道:“朴先生,他疯了,这个人疯了。”
疯了的不是杨柳,看起来金顺珍好像失去了理智,那个朴先生人到中年,拇指上一个扳指,绿油油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皱了下眉头,低声道:“金女士,你冷静一下。”
金顺珍很快冷静了下来,大厅的宾客都在诧异,却没有围了过来。一来他们都是文明人,不会像街头那些无聊的人一样,为了看个热闹,抛头颅,洒热血的在所不惜,二来他们都是冷静的人,不会把自己牵扯到这场莫名的漩涡里面。
“这位先生些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首先他比金顺珍清楚的是。来到这个宴会的,每个都是有背景的人,就算这小子鲁莽,可是难说他背后有什么势力,只是不等他再说下去,一个庄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怎么回事?”
朴先生心中一凛。霍然转身,发现拉图也如****一样的出场,当然也是和911一样,在爆炸后发表个声明,只不过他显然不会为此事负责!
“拉图先生,这位先生,打了那位男士,惊吓了这位女士。”朴先生飞快的把形势介绍了一下,至于那个金字塔的酒杯倒塌了一的,不用问都知道谁的责任。
拉图终于皱了下眉头,上前了一步,抓住了杨柳的手,就在众人都以为,愤怒的主人会把这个鲁莽的客人丢出去喂狮子的时候,拉图说了一句让大家想去撞墙的话!
“杨柳,你这家伙,总是喜欢标新立异,可是这次,你没有受伤吧?”
众人哗然,默然,朴先生扳指上的绿一下子转移到了脸上,然后他的额头上开始冒汗,瀑布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