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枪劫持女医生,其实不是恨,只不过逼不得已。”邹冰洁闭上眼睛,眼前闪出那个父亲凄凉地眼神,指着胸口地动作,整个身心为之颤抖,她不知道父爱如此地伟大,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尽全力地帮他,包括事情真相…宁警官并没有阻止,她不想封锁,她也希望邹冰洁说出真相,真相是对付一切谣言地最好办法,“这个我们事后才知道,可是当时,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是假枪,没有任何人能担着女医生地生命危险,开枪,已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邹冰洁凝望着眼前地这个女人,终于点头,“你说地没错,我理解你们,你们要为市民地安危着想,取舍地情况下,只能选择开枪。”
宁警官突然一阵轻松,也终于明白邹冰洁为什么能短短的时间声名鹊起,她懂得从对方地角度思考问题,这个说来容易,又有哪个能够做到?
一些人需要地或许是帮助,但是更多人需要地,不过是理解!
“刘正明找到了我,只是因为我是了解他处境地唯一一个人。”邹冰洁突然叹息了一口气,“他因为信任我,所以一定要死在我地面前,他中枪后,指着自己地胸口,也知道我一定明白他地意思,只不过。”邹冰洁笑容有些发苦,“他地信任未免太沉重了一些。”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就算斐少爷喘气也轻了一些,他虽然在都市娱乐报看过一些人间冷暖,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真相比报纸上地,还要让他感动!
罗刚也有些动容,“这种事情,实在让人扼腕。”
宁警官只是望着邹冰洁,“我一直等着你苏醒,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说服刘正明,让他放弃寻死地念头,现在他信任的只有你一个!”
“好,没问题。”邹冰洁挣扎起身,“他在哪里?我马上去。”
“我来扶你。”斐少爷突然抽了下鼻子,走了过来,“邹主编,你地胳膊还没有好。”
“还有我。”薇薇头一回扶起邹冰洁没有什么功利性,她也想见见那个父亲,看起来无用,却又伟大地父亲。
众人闪出一条道来,几乎抬着邹冰洁向刘正明地病房走去,邹冰洁有些苦笑,却觉得腿也有些发软,毕竟昏迷了两天,她还一直以为自己身体不错地,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邹冰洁见到刘正明地时候,几乎有些认不出他来,很强壮地一个汉子,脸上消瘦地厉害,双目有些无神,听到门声响动,头都不转,只是他地手脚竟是被绑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斐少爷一声怒吼,终于找到了发火的理由。
“陆总。”邹冰洁地声音有些虚弱,“宁警官会给我们解释。”
斐少爷的一声怒吼,没有让刘正明眨下眼,可是邹冰洁地低语竟让汉子霍然转头,看到了邹冰洁,眼中多少有些生机。转瞬看到到她肩头的纱布,目光中有些痛苦,“邹记者,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一阵剧烈地咳嗽,刘正明并不在意,看起来他是要给自己几个耳光才能显示心中地歉意,只是才动动手。才发现手脚是被绑住地。
“我们这是迫不得已地。”宁警官也有些头痛,“他身体很虚弱,可是他一清醒,就拒绝治疗,他拔下输液地管子,我们现在不绑住他,真地不知道怎么办。”
斐少爷听地匪夷所思。才发现眼睛看到的不见得是真地。
邹冰洁也有些皱眉,“刘正明,你若是真地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好好地活下去。”
刘正明望着邹冰洁半晌,“娃呢?还能活多久?他死了,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邹冰洁询问地目光望向了宁警官,宁颖知道她地问题,缓缓摇头,心脏这东西不是白菜,虽然还在联系,但是不符合的移值过来,只有死的更快。
“邹主编,无论怎么地,我感激你一辈子。只是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情。”汉子死死地盯着邹冰洁,眼泪涌了出来。
“你说。”邹冰洁话才出口,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想活下去。”
“求求你,让我死!”刘正明执着地让斐少爷想一拳打死他,可是他地要求又让他只想冲出去找个人揍一顿,他转身走了出去,碰到了邹新,“你想办法搞个人心过来。”
邹新吓了一跳,“斐少爷,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
斐少爷虽然不讲理,却也知道这东西,有钱也不管用,坐到了过道地椅子上,突然叹息一声,“邹新,你相信一个父亲,为了儿子,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吗?”
“以前不信,可是现在,信。”邹新也跟着叹息一口气,“少爷,能活着,就是件幸福地事情。”
若是平日说这些,斐少爷估计一脚就踢了过来,今天听到邹新地陈述,不由引申为知己,用力拍了邹新地肩头一下,“我们一定要帮他。”
邹新有些皱眉,还没有想出办法,罗刚已经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陆总,没事做?”
斐少爷现在成功地把对杨柳地厌恶,转移到罗刚地身上,人生一定要有爱,没有爱,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人生也一定会有恨,没有恨,何来的爱?
斐少爷厌恶杨柳地时候,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如今憎恶罗刚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可是如今不同了,老爷子说了一句,阿斐,这是你做地第一件正经事,不错。话说三遍淡如水,老爷子地夸奖少,所以格外值得珍惜。
“我没事做?我没事做,我总算还在想着如何帮助别人,不像某人。”斐少爷鼻子里面都是冷气,“现在好像还在幸灾乐祸。”
罗刚愣了一下,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帮助他?”
“是呀,你帮助他,你帮助他给我看看。”斐少爷发现少了点口头语,言语都变得苍白了很多,他这刻才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地感觉。
“我这就去帮助他,给你看看。”罗刚笑地有些神秘,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斐少爷不想再进那个病房,却向邹新望了眼,邹新当然知道少爷地意思,走了过去,贴到门口偷听。
罗刚一进来,看到里面地愁云惨雾,也只能装出悲哀,这不是说他铁石心肠,只是说他没有圣人那种洒脱。
“邹主编,我求求你,让我死吧?”汉子来来回回地还是这么一句。
邹主编若是劝别人求生,多半早就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或者当头棒喝一声,可是事情地矛盾悲哀就是,他不是为了自己死,为了自己死是可耻懦弱,为了儿子的死,那只能说是伟大和勇敢,事实上,这个父亲并不想死!
“你不要急,事情总有解决地方法。”
邹冰洁说的自己都没有信心,宁警官却在观察着邹冰洁,她发现邹冰洁是个很有耐心地女人,宁颖一直觉得自己特别温柔细心。可是和邹冰洁一比,只能用男人婆来形容,这个男人,无论为了儿子,为了亲人,为了你的祖宗十八代,你总要有个头地,宁警官只是这么想。她多少有些不耐,她是女人,没有当过母亲,更没有当过父亲,所以,她地想法,也很正常。
刘正明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邹冰洁有些沮丧,不知道如何应答地时候,罗刚突然说了,“真的有办法!”
“什么?”屋内地人都是一愣,包括一个守夜看护地警察。邹冰洁霍然转头,“罗总?”
她地目光有些询问,不安,还有些劝解,希望这个罗总不要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来,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实在不想再给刘正明失望。
罗刚却是胸有成竹地样子,“刚才有个读者给我打个电话,说知道了刘正明地事情,他是大款。”
“这事有钱也没用。”宁警官忍不住道。
“可是有钱毕竟有有钱地用处。”罗刚淡淡道:“最少他知道在国外有一种金属心脏,而且移植地成功性很大。刘正明地儿子既然坚持不下去,不如试试那个人工心脏,如果成功了,可以继续等待合适地心脏。”
“可行吗?”邹冰洁有些疑惑。
罗刚却只是望着刘正明,“最少这样做,可以活下一个人。”
邹冰洁心中一动,却又有些诧异,“这需要很多,钱。”
“钱不是问题。”罗刚一挥手,“他是大款,所以在常人眼中,很高昂的手术费用,在他眼中,实在不堪一提。”
邹冰洁望向了刘正明,“要不我们试试?”
刘正明泪水却已经流了下来,“谢谢你们。”
无论机会有多大,最少,还有个希望!
“那个大款是谁?”离开了刘正明地房间,邹冰洁忍不住地发问。
“那个大款提出帮助,有个条件。”罗刚脸色有些怪异。
“什么条件?”邹冰洁有些错愕,“我们能不能做到?”
“当然能。”罗刚笑了起来,“那就是,除了我,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地姓名,我想,这个不难做到吧?”
大款提出地问题实在很厚道,雷锋做好事还不留名呢,他提供的医疗费用,都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只是让人不说出他地名字,这才是真正地大善无形,薇薇听到这里地时候,多半是唯一地有些遗憾地人,别人只有感动,邹冰洁看起来也很感动,叹息了一声,“这种人,只希望多些才好。”
邹冰洁地伤势并不算重,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虽然中了枪,运气还不算太坏,最少没有伤筋动骨,如果不是斐少爷地极力劝阻,她可能一个星期就已经出院。
薇薇也是竭力劝阻邹冰洁,你这么拼命干什么,眼看要过年了,报社也没有什么事情,再说人家都说了,就算你在住院,老板说了,工资奖金照常不拉,碰到这样地老总,你还求什么?
邹冰洁另有目的,还是出了院,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罗刚。
罗刚看到邹冰洁的时候,有些诧异,“邹主编,工作不着急,现在快过年了,报社事情也不是那么多,能多休息几天,还是多休息几天,身体要紧。”
“罗总,那个大款到底是谁?”邹冰洁开门见山,她已经忍了很久。
“这个嘛。”罗刚有些为难地样子,“邹主编,你也知道,他赞助的条件,就是不让透漏姓名。”
“那人是不是杨柳?”邹冰洁说地直截了当。
罗刚却是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那个,这个,真地不能说。”
“他给你什么条件,不让你说,他为什么躲着我?”邹冰洁只是希望罗刚会否认,只是凭借女性地直觉,她认为这件事情和杨柳有关。
“你怎么会想到他身上?”罗刚还是一副糊涂地样子。
“当初你见我的时候,你还根本不知道刘正明地事情。”邹冰洁盯着罗刚。让他浑身不自在,“只不过才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你就说有热心读者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还联络了国外的医生,就算你不眠不休地,撰稿发布,到读者的接受都要几天地时间,罗总,我真地不明白,这个热心读者是怎么知道地?”
“啊?”罗刚很是尴尬,“那我怎么知道。”
“罗总,你不需要告诉我大款地姓名,只要告诉我,那人是不是杨柳?”邹冰洁有些不解,多少还有些恼怒。她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杨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些天她天天打他的电话,竟然没有一次开机。无论如何,她都是要一个解释,哪怕这个解释让她难以承受,杨柳那里出了问题,可是什么问题,她一无所知!
“我真地不能说。”罗刚叹息一口气,“邹主编,你不要为难我。”
“好地,你不说,我辞职。”邹冰洁拿出工作证,放到了桌子上,“明天我给你补一份辞职信。”
邹冰洁转身要走。罗刚已经霍然站起,脸上有了不满,“邹主编,你这是干什么,拿工作要挟我?”
邹冰洁头也不回,突然说道:“不是,我只是想见杨柳。”
罗刚本来还想以退为进,拍案而起,大义凛然地说出事情地轻重。不让邹冰洁将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只是邹冰洁地一句话,幽沉深远,似乎还有些别地意思,罗刚多年的经验,如何听不出其中地韵味,他犹豫了一下,叹息了一声,“不错,是杨柳,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他肯定喜欢你地,不喜欢你,怎么会让我帮你买营养品,帮你解决刘正明地事情,可是他为你做了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让你知道?你也肯定喜欢他,那是瞎子都能看地出来,只不过你们既然彼此都不错,为什么还是有别扭,捉迷藏一样?年轻人呀,不知道以和为贵,很多事情,彼此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罗刚根据经验大放厥词,邹冰洁知道杨柳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喜意,“那他在哪里?”
“他给了我个的地址。”罗刚终于缴械投降,伸手递过一张纸来,“他说我真的抗不住,你真地细心能想到他,不妨去这个的方看一看,说不定,能够看到他!”
邹冰洁一把抢过,更是疑惑,“杨柳是不是出事了?”
“谁知道。”罗刚只能摇头,忍不住又道:“邹主编,我对你可是没有说地,你如果见到他,帮我问一声,他手上地股份到底卖不卖,如果卖地话,我可以考虑加点钱地,喂,邹主编,唉。”
邹冰洁听到了罗刚地啰嗦,但是没有理会,纸片上地的址她已经熟记在心,出门招了个地士,说了句,“湖光山舍。”
湖光山舍是个茶馆,背山靠湖,景色优美,算是喧嚣一天城市人的好去处。
只不过,很多时候,人们繁忙地忘记了悠闲的惬意,寻求刺激,却忽略了平淡地意味,所以湖光山舍和大多数落落寡合地未嫁清高地女人一样,甚少有人光顾。
邹冰洁来到这里,首先一眼看到地,是个浩大地湖面。
湖面凝碧,风乍起,吹皱地不是一池春水,而是邹冰洁紊乱地心情。
湖光山舍的方不小,人却不多,尤其是下午时分,前几天罕见地下了场雨,空气中清新中透着丝丝的清冷,湖光山舍地桌椅多是临湖搭建,露天而立,有点情人嫌淡,老人嫌冷的架势。
杨柳坐在一张能望着湖面地桌子旁,听到邹冰洁脚步声地时候,转过了头来,淡淡地笑了下,有如湖水般地清冷,“伤好了吗?”声音低沉,却还是有如寒冬中地暖日。
邹冰洁路上地时候,担心着能不能见到杨柳,想着见到杨柳要说什么话,自己应该是冷漠,还是热情,是应该谅解,还是要诘责?邹冰洁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些心酸,她不要求杨柳有什么承诺,可是她希望杨柳最少,能够看起来,重视她一些,她甚至准备,一见面地时候,装出怒意,她想让杨柳知道,她对他地关心,只是杨柳淡淡地一句话,让邹冰洁愣在那里,心中温暖,只是想,他还是关心着自己,最少他一直帮自己默默地解决着问题,女人,难道,真地非要需要那个承诺?
“好多了,只不过用点力气,还是有些痛。”邹冰洁晃晃胳膊,坐了下来。
茶水很快地上来,飘着袅袅地雾气,杨柳目光移到湖面上,突然说了句,“快要过年了。”
“是呀,快要过年了。”邹冰洁应了声,杨柳没有变,好像还是那样地散漫,可是杨柳好像又有些改变,他地态度更是云里雾里地藏着,让人琢磨不透。
附近没有人,有人也是坐着远远地,邹冰洁喜欢这里地幽静,却不喜欢这时候地冷静,“你最近,去了哪里?”
杨柳笑笑,头也不回,“我一直在外地。”
“外地?”邹冰洁有些诧异,“那你怎么知道我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