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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灯下茶话

茶韵飘香

又是深秋了,窗外的冷风吹得灯罩微微颤动,我烦躁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在这个清朗的月夜里,沏一杯钟爱的绿茶,轻啜几口,来缓和纠缠了我两天的头痛。滑嫩甘芳的茶汁流入体内,仿佛灵丹妙药,驱走了苦恼和痛楚,带给了我心灵的慰藉和宁静。纷乱的思绪也随着那袅袅的茶烟曼延了开来。

时钟敲响了十二下,爱人还没有回来。在家都是我泡茶给他喝,自从我去乡下支教后,回来时发现杯里都是白开水。我不在家,他连茶也懒得喝了。他总说我是个如茶的女子,柔弱的外表下有着深远的内心世界。我和爱人的结合也可以说是茶为媒吧,天南地北,两个爱茶人能够生活在一起也真是缘分呀。

一说起茶我的话就多了。茶树的姿态并不是很靓丽,乍一看,你根本注意不到它,但它却给你送来淡淡的幽香。人静如茶,心香如茶,该是一种多么恬淡的境界呀。你看那园中的芍药牡丹,多么艳丽繁华,它只要开放那么短短的一个星期,就有许多人为它流连为它痴狂。你看那山上的梅兰桃菊,多么芬芳娇妍,每到花季,又有多少人去寻觅它们的身影,为它们长歌短赋。春夏秋冬,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四季常青的茶树了呢?在那些喝茶的人当中,又有几个真正懂得茶内在的意蕴呢?

虽然我不是很懂茶,却是一天也不能离开茶的。在没有茶喝的时候,几乎什么毛病都出来了:头昏、气闷、目涩……这时,我是多么渴望能喝上一大杯碧绿的热茶呀!喝茶已成了我生活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我对茶的依赖对茶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可以说那微苦而又醇香的汁水已渗透进了我的生命。

以前我很喜欢喝茶,但还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有茶无茶都不能影响我的生活。真正和茶结缘是从爱上写作开始的。爱上写作后,每次写诗文时,我总要泡上一大杯热腾腾的绿茶,待到香嫩的茶水流入肠胃,我的文思也就汩汩流淌了出来。每次沏茶时我都很认真,我觉得沏茶就和写文章一样,你只要用心去做就能沏出好茶写出好作品来。我有时看到一些哗众取宠的作品就不由得想到,作者肯定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

你看自古以来哪个文学家不爱喝茶呢?我想作家的成长也该和茶的成长一样吧。首先,他应该是一棵青翠的茶苗,生长在幽深的山谷里,受云雾滋润、百花熏染,朝岚夜露、风霜几度,造就了那么一种天然的意蕴。你看山坡上人工种植的茶树总是没有山谷中野生的茶树长出的茶叶效用好,沃土中的茶树总是不如石砾中的茶树品质纯正,这和其他的经济作物是大不相同的,这是多么让人奇怪的事!我想,一个人的成长不也是这样的吗?只有经历了风霜雨雪,才能磨砺出一身铮铮铁骨;只有经历了寂寞和寒苦,才能成就睿智和坚忍;看似坚硬贫瘠的山崖往往能蕴含更为丰富的养分,富贵舒适的温柔乡却常常能阻止我们向上攀登的脚步。

茶和千里马一样,好马需要伯乐来发现,再好的茶如果到了不珍惜它的人手里,也就不能很好地发挥它的作用了。这里话又说远了。我爱人追求我的时候为了博得我家人的好感,花了几个月的工资托亲戚从很远的山区买来了几斤上好的茶叶。当时他想,既然我爸爸是个干部,肯定对茶叶有讲究,送给他好茶一定会讨他的欢心的。谁知这么好的茶叶当时到了我的家里,被当作霉干菜一样使用,我爱人看了心疼得不得了,也没敢说一句。事隔多年,提起这件事来他还是心疼不止,埋怨我家里人也太不懂茶了。不过,他的钱也没有白花,多年以后我还是成了他的新娘。

光阴荏苒,一晃我们的女儿都长大了。这些年来风雨同舟,我尽心尽力地相夫教女,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爱人也总说和我生活在一起此生足矣。可是,当我风尘仆仆地从我所支教的遥远乡下赶回家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却只和他见了短短十分钟的面。打电话,关机,心中的恼恨越来越深。爱人呀,难道你真的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你可知道,你沉溺于玩牌是多么地伤身体、伤人心,夜夜不眠不仅耗尽了你的精力,耗空了你的身体,同时也越来越让我对你失望!我多么怀念我们刚刚相识的时候,那时你是那么地珍惜生活。还记得吗?八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到我的办公室里闲谈,我无意中对你说我的钥匙傍晚时丢在了舜耕山脚下。为了给我找回那串钥匙,你竟然在风雨大作的深夜在田间小路上摸索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晨我去上班,你得意地把那串钥匙递到我的手里。我知道后埋怨你不该摸黑,你微笑着说:“瞧,这钥匙串多漂亮,天亮后就会被上学的小孩捡走的。”也就是那串失而复得的钥匙让你打开了我的心门,走入了我的生活。

茶叶被糟蹋了,你是那么心疼,可生活被糟蹋了,你却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呢?春天的绿柳、秋日的枫红,你都不知道去欣赏;花朝月夕、虫声鸟语,你也熟视无睹、充耳不闻。短暂的人生是多么宝贵,难道你要把这些本该如香茶一样的生活都在毫无意义的玩耍中浪费掉吗?

夜深了,女儿在睡梦中蹬掉了被子。我看着她粉红的小脸轻轻为她盖好被子,阵阵酸楚中又涌出了许多甜蜜。桌上的茶已快凉了,我喝了一口,觉得香气比刚才淡了许多,味道也变薄了。好茶是一定要趁热喝的啊!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去乡下上班了。爱人,等你回家的时候,是否还能赶上喝我亲手给你泡的热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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