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在舞台上走唱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群疯长的向日葵。演唱者好比太阳,为之披靡倾倒的观众就是向日葵。称做向日葵的多数是青少年。青少年欣赏歌唱明星的嗓音、容貌、衣着、风度、性感、人气、金钱、名誉、地位,甚至包括饮食、起居、习惯、兴趣、嗜好等,把他(或她)当作偶像、神交、梦中情人。成年人因此担心不已,生怕“弄出什么乱子”。这种追星现象的确需要引导,不过其中大部分青少年,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积累、辨别能力的提高、才能本领的形成,追星的燥热也会降温的。
请看向日葵吧!
一旦破土,便像许多植物一样,长出俩瓣,不久就会顶起一把小伞,俨然一个懵懂的幼儿。再过一段时间,它开始蓓蕾,含苞待放;等向日葵露出笑脸的时候,他(她)是多么靓丽和妩媚,戴一顶绿色大盖帽,金黄的齿状的花边,密密地排着,中间镶嵌一张圆圆的脸庞。有的线条扭动,色彩狂欢,气氛热烈一如梵高的画;有的腰秆挺拔,花盘张扬,意境高远,分明是英俊的少年,一言以蔽之,向日葵情窦初开,懂得“追星”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一行行葵花仿佛许多鸭,像“向左看齐”的队列,又似站在领奖台上倾听国歌瞻仰国旗的运动员,葵花圆盘一致面朝太阳;烈日当空,葵花则仰起张张笑脸;夕阳西下,葵花就像是眺望“执手相看泪眼”的远去的情人。第二天,一畦葵花又会重复昨天的故事。日复一日,葵花追日就好像站在乒乓球台旁看球双向运动的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此情此景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葵花开始结子了,一脸的稚气变成一脸的沉稳,就连脖子也变硬了。它不再向阳了,不崇拜别人了,但也不妄自傲慢,反而变得谦逊起来,你不见结子的葵花始终低着它的脑袋吗。
我小时候,非常崇拜现代散文家朱自清,无不被他那阴柔优美的文字所打动,读《背影》为他父子亲情而流泪,阅《荷塘月色》被他作品的情绪而左右,而“淡淡地喜悦,淡淡地哀愁”——我能写出他那样的作品多高兴啊;我还羡慕歌唱家蒋大为,他的嗓音磁性十足,《牡丹之歌》在我的脑际萦绕了几十年,《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伴随我扎根农垦土地数度春秋;我更瞻仰教育家陶行知,信奉他的教育理论,学习他的为人,决心为人民的教育事业奋斗终身。现在我不再崇拜他们,朱自清的作品不再深奥;蒋大为的歌我也能完整地演唱,我校的师生称我为“家乡的蒋大为”呢;陶行知的教育理论已经化为我每天的教育实践。前些年我看了一篇报告文学《二十年后我为你签名》,文章内容是写一个青年人在一次集会上邀请名人为自己签名,但那名人疏忽了他,他发誓“二十年后我为你签名”,二十年后他果然成功了,成为众人仰望的名人。这篇文章给我启发很大,某种意义上说,“追星”是为了“成星”,成为杰出的人。
“葵藿倾太阳”(杜甫诗句)是植物的天性,倾阳向日是为了吸取对自身生长有益的光波;青少年追星,出自他们对理想的追求,对真善美的渴望。至于消受不了太阳那份光和热,被灼伤;至于追星追错方向,而丢失自我的,毕竟是少数。所以,葵花向阳,少年追星,是生命体运动的一个必经过程,是积极向上的引擎呢,不足为怪,不必指责,正确引导才是。
(《盐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