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易婚嫁,丧礼。忌出行。
早晨我为公主梳洗之后早早她便带着仆从出门,晌午过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外面是一片纷乱。
接着二公主便被仆役们抬了进来。
“快快!让汪医生过来!”
“公主摔倒悬崖下面去了!”
“去叫王爷来!”
被抬进来的主子浑身是血,脸上肩膀后背都擦破了衣服肌肤,有些地方连骨头都看的清楚。大腿上捆着夹板,大约是断了。
公主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
“你!”有个人指着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端水过来!”
“啊?是。”我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场景,吓的不行,连忙跑了出去,到后院的厨房拜托厨子烧水,又自己端着铜盆去院子的井里打了凉水,两样一掺,急急忙忙的就往主子屋里去。谁知道走到转角,一下子就撞到了人,手里的盆咣当就掉在了递上,水泼了两人一身。
“啊!”我急忙给她擦拭,“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看……看……”大约是被公主的情况吓得厉害,我说话也结结巴巴磕磕碰碰,想要去掏手绢,掏了半天却又找不到。
对方却似乎不慌不忙,抓着我的手,道:“你在发抖。”
“我、我……”我抬头看去,面前的女子与二公主有些许相似之处,却更加沉着冷静一般,两只眸子深黑乌亮,似乎清澈见底却又看不分明,其中蕴含着未知的含义。她梳着简单的发式,两鬓灰白,不似她这个年龄的女子该有的情况。
“是吓到了么?”她见我不答,又问了一句。
我这才注意道她手腕上束着铠甲,顺着手臂看去,她的儒衫下面穿着的便是铠甲,腰间别着一把柳叶刀,倒映衬出了她勃发的英姿。
“我、我……”不知为何我脸似乎红了红,呢喃道,“请小姐先放开下奴。”说罢便感觉力道一松,我挣了一下便抽回了手。从怀里找到了那块儿手绢,低头给她把衣服擦拭了一下,我方才道:“下奴是二公主院子的屋里人,方才去打水,没想到冲撞了小姐。请小姐恕罪。”
“你不用打水了。”她道,“二妹伤的厉害,不能沾水,不然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溃烂而死。在边疆许多兵士都是这么病死的。”
二妹?
这个人是……
“长公主。”我连忙跪拜,“下奴不知——”
岂料我还没有跪下去,便被她扶了起来:“什么下奴下奴的。府里一向这么多规矩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表情如常,不像是发怒或者要为难我的意思,稍觉安心,道:“下奴叫王栾。”
“我叫凤琉璃。”她道,“你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自称下奴。我听了不习惯,也不用叫我长公主。叫我璃帅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可。”
“是……下奴……小王……我……”我连改三次口,也没有想到自己要怎么说……
我这窘迫表情相比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她“噗”就笑了出来:“不错,二妹收了你这么呆傻的屋里人,怕是平日里也乐趣十足。”
我微微懊恼,我一点都不傻啊。
“不说这么多了。二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肯定也十分担心,赶紧去看吧。”她让开路。
“可是,公主……璃帅,您的衣服。”
“我穷到连第二套衣服都没有吗?”她笑道,挥手让我赶紧离开,“你且关心自己的小妻主就好。”她这分明就是调笑我。
我只能行礼而去。
屋子里医生早已到来,果然没我什么事儿。
王爷也来了,大爷也来看了一眼,然后两人都走了。
到下午的时候,公主的情况已经稳定,只是一直昏迷不醒。我坐在外面台阶上,万一公主醒来也可以及时伺候。
然而不消一会儿我便开始出神。
公主今日按照计划本身应该是把长公主从悬崖上摔下去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自己摔下悬崖重伤被送了回来。这样子的话……长公主发现她的计划了?是长公主推她到悬崖下的吗?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长公主沉静的脸,如果她已经知道二公主的计划,还能表现的如此平常,也的确非常可怕了。
不过说起来……长公主她……很温柔的一个人呢,我还真有点爱上她了呢。
“哗啦。”屋子里突然传出物品跌落而碎的声音。
我连忙从思绪中回神,边骂自己不知廉耻边赶紧推门进去。二公主正想下床。
我大惊:“主子,使不得,您伤势严重。”
“水……”她无力地说。
我连忙倒了杯温茶端上去。
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舔舔嘴,露出一个十分奇怪的笑容,道:“这水比农夫山泉还要好喝啊!”
啊?
我不明所以的眨眼睛。
她勾勾手指,意识我靠近她。
“说吧……”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我感觉到从中透露出某种特别兴奋的精神,让我担心公主是否回光返照。
“说、说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哪个空间,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哪个皇帝执政?老娘又是什么身份地位?”
我愣住了,现在的公主可能也是穿越了。
我来到了长公主的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