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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与恨是一对欢喜冤家

@为你而微:

爱与恨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个相爱的人,有一半的时候是在猜忌恼怒对方的,无爱便无恨,有爱才有恨。恨,是爱的变异品种,它可以让两个人更加相爱,也可以让两个人分道扬镳。

邱宸给ONEX酒吧做的创意,通过@乐活在杭州发了出去。然后,几个大号做了转发推荐。这种小推广对工作室来讲,已经轻车熟路。

ONEX老板为了表达合作的谢意,给了邱宸一张白金会员卡,凭此卡,可以永久6折消费。办公室的小年轻,经常借了去泡吧。其实,邱宸也不大,才28岁,只是他不大喜欢去那里,觉得太嘈杂。

年中聚会的时候,他们几个极力鼓动邱宸去那里高兴一下,以好好庆祝工作室这半年来的业绩。邱宸当然会听从他们的意见,这半年,这三个年轻人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室的策划上。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个创意,他们三个很乐意加班到晚上11点。他们的热情,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邱宸。

邱宸在@有门微博上发了这条消息,顺便也算是给ONEX做了一次免费的推广。谁知道竟然被ONEX老板看见了,亲自打电话过来说,全免单。

这条消息,夏知瑾看到了,秦小曼也看到了。

晚上8点,有门工作室的聚会就开始了。这不是一次私密聚会,他们选择了坐在大厅。酒吧夜场的表演还没开始。

夏知瑾则早早就过来了,挑选了一个最昏暗的角落坐下来,注视着酒吧里所有的人。8点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行五人,进入酒吧。为首的,赫然是一个胖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袁胖子了。秦小曼则是10点才到场,夏知瑾没注意到。

晚上9点半,邱宸已经基本被两杯洋酒放倒了。得到了酒吧老板的许可,三个年轻人决定今晚纵情放肆一下。他们冲上舞台,武圣占据了架子鼓,陈家洛操起了电吉他,方晓婉唱歌,声音很好听,颇有老上海曼妙回转的韵味。

年轻人的热情自己是用不完的,他们齐刷刷地起哄,逼迫袁胖子上了台。袁胖子毫不含糊,上台嚎叫了几首歌,不算中听,但是足够洪亮。

今晚的压轴惊喜注定是留给邱宸的。

邱宸当时正斜躺在沙发上迷糊,武圣拿着麦克风,突然正经起来:“我们大当家的刚才跟我说,我们二当家的一直暗恋着一个女孩。我听说,音乐是有灵魂的,它会把痴情人的衷肠倾诉到爱人的心里!你们相信爱情吗?如果你们相信,就跟我喊吧!”

“邱宸!邱宸!”

“邱宸!邱宸!”

陈家洛拿着DV,他要记录下这一时刻。

方晓婉摇醒了邱宸。邱宸早就醒了,只是还迷糊。

音乐是有灵魂的吗?那就让音乐燃烧自己,借音乐麻醉自己吧。邱宸脱了鞋,卷起裤管,赤脚跑上了舞台。

秦小曼看着自己中意的男人,如此疯狂,如此洒脱地挣脱了自我。

邱宸的嗓音可以如此狂野,也可以如此深情,这是夏知瑾未曾预料,也从未见识过的。

邱宸先唱了Bryan Adams的那首《Everything I Do,I Do It for You》。

Look into my eyes you will see

What you mean to me

Search your heart

Search your soul

And when you find me there you'll search no more

Don't tell me it's not worth tryin'for

You can't tell me it's not worth dyin'for

You know it's true

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

Look into your heart you will find

There's nothin'there to hide

Take me as I am take my life

I would give it all I would sacrifice

Don't tell me it's not worth fightin'for

I can't help it there's nothin'I want more

You know it's true

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

There's no love like your love

And no other could give more love

There's nowhere unless you're there

All the time

All the way

Oh you can't tell me it's not worth tryin'for

I can't help it there's nothin'I want more

I would fight for you I'd die for you

Walk the wire for you

Yeah~I'd die for you

You know it's true

Everything I do

Oh~I do it for you

邱宸唱到最后部分时,眼泪已经出来了,可是他仍声嘶力竭地掩饰。他赤裸的双脚,扭动的身体,扭曲变形的脸型,笼罩在舞台的霓虹灯下。这是一个人内心最狂野的独白。这是唱给夏知瑾的。

他不知道夏知瑾此刻就坐在某个角落里。

夏知瑾从不知道邱宸令人沸腾的这一面。她坐在角落里,看着舞台上那块时而疯狂、时而深情的木头,她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一起疯起来。此刻,她心旌摇动,眼前这个让她迷离的男人,真的是那个让她觉得闷骚沉闷的木头兄么?

她所知道的木头兄,不是这样的。如果木头兄早一点,稍微早一点点,把他的疯狂展示给她,她会毫不犹豫地爱上她,跟着这个男人走。夏知瑾觉得愤懑,晚了,木头兄,为什么你什么都能憋得住,为什么不早让我知道你的疯狂?你这块死木头!

这块木头今晚的表现彻底点燃了夏知瑾,她稀罕的就是这样有爆发力的男人。

邱宸唱完这首歌,又唱了一首忧伤安静的《je m'appelle helene》(《我的名字叫伊莲》),同样能穿透人的魂魄,安静悠远,穿越时空。

夏知瑾最喜欢这首歌了。齐达内黯然退役的时候,CCTV做了一个纪录片,背景音乐就是这首法国歌曲。邱宸淡淡而忧伤地唱着,仿佛天籁。

方晓婉端了满满一杯红酒,邱宸赤着脚,站在台上,一口喝完。然后,说了一句“for love!”,便仰面跌倒,不省人事了。

今晚,邱宸的歌声和勇气,击穿了两个人。

秦小曼被自己心中的男人鼓舞,她铁了心要得到邱宸。

夏知瑾被邱宸的歌声震撼了,这块木头,这块疯狂的木头。他如同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突兀得让夏知瑾难以跟那个闷骚无聊的木头联系在一起。她几乎忘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对邱宸和秦小曼的暧昧醋意大发。

刚才那个人说,这块木头一直在暗恋一个人,会是自己吗?她心里想把这块木头跟秦小曼的种种都归零,心里却仍有一丝芥蒂。

袁胖子在年中聚会时果断兑现了承诺,武圣、陈家洛和方晓婉每人按5%的股份,分得了1.5万元的分红。袁胖子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钱不在多,照规矩按时发就行。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每一分都是各位面朝黄土背朝天劳动赚来的,公司感谢佛祖眷顾,感谢邱宸慧眼识珠,招到了三位台柱子。你们的惊艳表现,超出我的预期,说句很不谦虚的话,谢谢你们!”

邱宸把公司成立以来的财务报表和明细账,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每位同事。这半年多一点的时间,刨除房租、水电、人工等各项杂费,净利润309852.24元。这半年,他们除了拿下了Sam这个大客户,还陆续做了泡芙工坊、ONEX酒吧等十几个小单。

袁胖子说:“下半年要想办法弄个稳定的大客户,旱涝保收,保证一大家子人吃饭。”

武圣心里在算计,公司每赚一块钱,就有五分钱是自己的呢,一想到这一点,他干活就特别来劲。他心想,等公司一年赚一百万的时候,他能分五万,够买个洗手间了。

还没等武圣算计完,袁胖子又说了:“我们工作室养的几个大号,还不够有影响力,如果有一天工作室能出一个像互联网的那点事这样的一等一的大号,就牛逼了。”

武圣说:“那当然了,互联网的那点事,这是长老级别的超级大号。这个号的影响力,任何人都不敢忽视,不敢轻视,不敢敌视。拥有一个这样的号,就好比手里握着狄仁杰的亢龙锏、包拯的虎头铡、孙悟空的金箍棒。”

邱宸从心底感激这三个人,春节放假回来后,看到他们三个齐刷刷地站在办公室,他就发誓一定不能亏待这几个年轻人。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不如说是一起创业、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要是没有他们,邱宸想,他也无法取得现在这些成就的。

连续做了几个漂亮的策划后,@有门微博引起了不少同行的关注,甚至有上海以外的公司按图索骥。前几天,有门工作室刚刚给总部在杭州的杭州置高房地产做了一单微博策划推广。置高是杭州一家知名的地产运作公司,给不少的大盘做过策划。最近,他们接了杭州的一个大盘,这个盘的目标客户是毗邻的大上海。因此,置高专门找到有门,希望能在上海力推这个盘。邱宸当然乐观其成。

时至今日,@有门微博算是在业界站住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BEBE关注到@有门微博,是因为Sam这个创意推广。

BEBE的牛总,向来以眼光毒辣纵横于江湖。当初,跟郭向平联手,搞起名品官方店铺,就是他的主意,他是这个方案的主要策划人。事实证明,他再一次引领了电商潮流。他姓牛,也喜欢吹牛,当然这牛吹得,每次都靠谱,没吹错地方。

通过官方店铺,把几个主要对手拾掇得七荤八素之后,他觉得郭向平应该是时候尝尝他的牛家老刀了。他才不相信在中国可以一山容二虎呢。

但是,他手头现在缺一个人。

这个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郭向平是老江湖了,加上背后的美国商业集团,想要对付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需要的这个人,必须能一击致命,将对手摁倒在地。

老牛同志还有一个习惯,喜欢看悬疑小说,喜欢揣摩人的心理,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尤其是他的对手,或者他看重的人,他非要把人家祖宗八辈都摸排清楚。

他觉得唯有如此,才叫真正的知己知彼。

曾有好几个做微博营销的工作室,试图拿下BEBE的微博推广业务,老牛都一一推掉了。不是这些公司没有实力,也不是BEBE不需要做微博营销,他觉得,他还缺一个人。

在他看来,微博营销必须做,而且要做得漂亮。他所谓的漂亮,一向是自己赚好、对手吃亏,这才叫漂亮。

2010年7月15日,牛总参加了在上海举办的一个网络营销高端论坛。

袁胖子通过主办方的一个朋友弄了一张贵宾票,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这个高端论坛上。来的人大多是业界的精英,人才济济,像电商专家@天下网商许维、二维码专家@张何、互联网专家@佳伦等。

午餐会上,他跟BEBE的牛总一桌。照商业惯例,一张桌就是一个圈,要互递名片的。袁成刚也装模作样地撒了一圈名片。

牛总对袁成刚好像情有独钟:“Sam现在是你们的客户?”

“是的,我们负责Sam全部的微博推广。”袁成刚颇为自豪。这种场合必须要装,Sam给了他足够的装逼底气。

“那个创意是我近年看到的最好的创意。”牛总说这话可不是敷衍,他认真看过这个创意,以及后续的手机达人大赛。

“你们的创意总监是哪位?”牛总问。

“邱宸,邱总监。之前在热麦,负责热麦的官方微博。”袁胖子决心死装到底。

牛总点点头。

7月16日,工作室接到了来自BEBE董事长助理的电话。

这个电话是一个工作预约电话,说简单些,BEBE董事长想下午拜访有门工作室。此刻,BEBE的董事长和袁成刚就坐在会展中心的大厅,参加论坛。要不说大公司就是有章法,即便两家公司的老总都坐在一起,仍要通过官方渠道进行工作预约。

邱宸马上把这个事情跟袁成刚打电话讲了。袁成刚清了一下喉咙,很有风度地跟邱宸说:“操,我刚刚就跟他们公司的牛总坐在一起吃饭,马上安排扫尘除灰,迎接财神爷。”

邱宸还不明就里。

袁胖子说:“兄弟,我们要发达了。”

下午2点30分,袁成刚溜出了论坛会场,赶回办公室。3点,牛总准时进门。

“牛总!欢迎牛总!”袁成刚做了很官方的隆重接待。

“袁总客气,来得突然,没打扰吧?”牛总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双方落座,牛总环视了一周。袁成刚暗舒一口气,就在上周,有门工作室新招聘了三位同事,在华润换了一间60平方米的大办公室。有门工作室的员工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八人。

“All in?”牛总的英语带着地道的伦敦郊区口音。

“不怕牛总笑话,您要是上周来,鄙公司还只有五名员工,一部车就可以装下所有人,是‘移动公司’。现在全部员工八名。”袁成刚说。

“兵不在多。邱总监好像很沉默!”牛总呵呵笑道。

“像我这样长了一张大嘴的人,做不了创意总监。嘴上有,肚子里没货。”袁成刚替邱宸解释。

“邱总监对微博营销怎么看?”牛总转头,面对着邱宸。

“我称之为围观的力量。”邱宸简单的一句话回答完毕。既然袁胖子和牛总都认为沉默才有创意总监的范儿,那就惜字如金吧。

“如何?”

“嬉笑怒骂,煎炒烹炸,只为一件事——引起围观。围观就是力量,就是一切。只要引起围观,一切目的都可达到。”邱宸回答。

牛总临走的时候,拍了拍袁胖子的肩膀:“你这区区八个人,可抵百万兵!”

这次拜访,牛总并未谈到实质问题。

但是,他的到来,给了所有人很充分的遐想空间。

更令工作室感到此事有戏的证据是,@BEBE官方微博发了一条微博。@BEBE官方微博:BEBE董事长牛总参加了上海举行的网络营销高端论坛,下图为牛总和有门工作室袁总兴致勃勃地谈论微博营销的发展和合作前景。(附图片)

@有门微博当然不能错过这次宣传机会,马上转发了这条微博。

董事长助理把两份调查报告摆到了牛总的办公桌上。一份是有门工作室的半年报告,五页,包含了创建背景、股东情况、员工情况、客户资料、赢利情况等,甚至员工福利、工资待遇、有否缴纳公积金,这些都罗列在报告里。

一份是邱宸的个人资料,五页。从家庭背景、教育情况、从业经历到个人性格、爱好、案例作品、个人感情、是否左撇子等,包罗万象。

牛总喜欢这样的报告。

董事长助理在一旁纳闷道:“这是家刚成立的小公司。”

牛总说:“小公司?刚成立?微博这玩意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去,叫信息部的过来。”

不大工夫,信息部经理一脸忐忑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一个小时后,信息部经理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袁胖子本来对BEBE抱有极大的兴趣和预期,可是几天后的消息让他倍感失望。

BEBE宣布成立自己的微博团队,从信息部和业务部门调了八个人,组建了一个部门,直属于董事长领导。

邱宸和袁胖子分析,看这个行政级别,BEBE对微博足够重视。妈的,敢忽悠咱,白高兴了好几天,邱宸还特意让方晓婉准备了BEBE的一些资料供大家研究,为下一次真正的业务谈判作准备。

袁胖子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老狐狸,来看完咱们的货,回去自己研发去了!他这种行为,我看八成是跟他的买家学的。”

邱宸当然明白袁胖子的意思,他笑而不语。

武圣没听明白,请袁胖子明示。

袁胖子咽了口唾沫:“废话,明摆着嘛,这事方晓婉一定经常干。先去商场逛一圈,看好了某个品牌的某件衣服,在商场左试右试,终于款式、颜色、大小都试好了,瞄一眼这款衣服的货号,飞奔回家,马上上网,从网店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比商场便宜一半儿多。”

这回大家都明白了。

@BEBE官方微博发出牛总和袁成刚的照片后,夏知瑾也看到了@有门微博的转发。不单她看到了,郭向平也看到了。

郭向平往椅背上靠,搓着额头,问夏知瑾:“老牛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几天后,BEBE自己组建团队的消息传来,郭向平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谈崩了。老牛这人,心机太重,疑心太重,他怎么会放心把一些核心工作交给外人去做呢?他们谈崩了,对我们也是好事,毕竟邱宸在热麦工作过,太了解热麦内部的运作了。”

郭向平自己心里跟牛总有过比较,他觉得牛总够霸气,够实力,但是疑心太重,像曹操,而他自己像孙权。

夏知瑾心里很矛盾,她既不希望BEBE和有门达成合作,又希望邱宸能在电商这个老本行做一单漂亮的策划。她相信邱宸有这个水准打动老牛。

至于他们为什么谈崩了,夏知瑾现在还不清楚。

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闲下来,夏知瑾耳边就会响起邱宸的歌声。邱宸是那种特别能捂住事的人,他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给别人看。但是,往往在不经意间,你就能突然发现他的迷人之处。

夏知瑾喜欢这种偶然的巧遇和发现,这才叫惊喜。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一个名为@网购那些事儿的微博账号,引起了热麦和BEBE的注意。

@网购那些事儿:本人作为一名与电商企业打了若干年交道的老手,对网购这事不能说门清儿,也算略知一二。下面就扒一下电商那些事儿。欢迎人肉,欢迎对号入座,欢迎坐立不安。

网友最大的兴趣就是围观,就是窥私,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网友一:坐沙发,围观。

网友二:坐板凳,看直播。

网友三:坐地板,求真相。

……

这就是网友的乐趣,他们都喜欢看别人被扒光。

@网购那些事儿:某年某月某日,某电商企业老总,为解公司燃眉之急,擅自挪用买家支付宝中的巨额资金,借东墙援西墙。为此,延迟向卖家支付货款长达一个半月,直至外部资金到位,才作罢。

@网购那些事儿:某电商企业G姓老总,在公司内部会上曾公开叫嚣:“买家都是傻逼,他们贪图的就是便宜,你管卖家卖的真货假货呢?”

@网购那些事儿:电商行业,买家是傻逼,卖家是苦逼,快递被绑架,唯有电商企业是抢劫犯。那家H开头的,尤其让人不齿。

@网购那些事儿:奉劝所有的各位,不要妄图跟无良黑心的电商企业合作,这是严重不对等的合作双方,跟他们合作,你只有给他们打工卖命的份儿。

……

@网购那些事儿这个账号密集发帖,直戳痛处。

BEBE牛总看着助理递上来的这些微博内容,摇了摇头:“创业开店失败者!以后,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提及BEBE,就不要跟我讲。让信息部跟踪一下,有其他动静再说。”

夏知瑾把同样的内容递给了郭向平。

郭向平看后说:“什么G姓,什么H开头的公司,有人想泼脏水呢。”

夏知瑾说:“华购也是H开头,百买的高总,也是G姓。这人未必是针对热麦。”

郭向平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你盯着这个微博,早晚有露出尾巴的那天。对了,查查这个账号,看看有没有线索。”

夏知瑾出了郭向平办公室,这个账号是刚刚注册的。她刚才特别注意了郭向平的眼神和表情,如果这一次又是他和BEBE的牛总精心策划的一起“危机”,那郭总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怀疑归怀疑,夏知瑾仍然要当做任务去查这个账号。

可是,她忍不住在想,如果真是郭总的安排,这次他又想做什么呢。@网购那些事儿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

@网购那些事儿:每个行业都是一个王国,王国里的诸侯们总想独霸一方,占有并享用这里面的所有资源,包括……你懂的。

这条微博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最可能的,几个怀疑身份:竞争对手、内部员工、店铺铺主。

如果是竞争对手,目的无非是通过微博,抹黑另一家对手;如果是内部员工,大概是在公司受到了委屈,通过微博发泄不满;如果是店铺铺主,大概就是因为各种原因,经营情况不理想,把愤恨撒在了电商身上。

从@网购那些事儿发微博的内容来看,大有揭黑的意思,打击面比较广,但是个别微博也似乎有针对性,很难判断这个人的身份。

但是,毫无疑问,看了微博后,有人会对号入座,联系到热麦和郭向平。

微博网友的评论和转发,让人遐想。

某网友:我懂的,就是潜规则女下属呗。

某网友:潜规则女员工太稀松平常了,哪个老总少了这样事儿,就是不称职的老总。

某网友:每个女员工,都跟自家菜园子的菜一样,看好了,随便剜。

……

有一天,郭向平把夏知瑾叫过去,问她怎么看这件事。

夏知瑾没头绪,摇摇头。

郭向平问她的时候,似笑非笑,眼神很暧昧。夏知瑾赶紧溜之大吉,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事太恶心了,爆料的这个人,一定是熟知内幕的。而郭向平的态度更令她难堪。

@有门微博接到了一条私信,对方名字叫@淡定123456.

@淡定123456:聪明者,消弭障碍;冲动者,制造障碍;利人利己为上策,损人利己居中,损人不利己为下。与君共勉,下不为例。

工作室收到这条微博私信,未作回应。邱宸不明所以,但很明显这条私信是提醒工作室的。袁胖子说:“去他的,故作高深,不用管他。”

几天后,工作室再次收到私信。

@淡定123456:贵工作室目前客户稳定,收益稳定,显然应该给小客户开具正规发票,纳税光荣,偷税可耻。你懂的!

这条微博就有些威胁举报的意思了。

前期的一些小客户,合同标的额两三万以下的,确实存在口头交易的情况,对方一般也不索取发票,业务做完后直接将推广费打到公司账户。这点,无法否认。

问题是这个家伙明显是来找事的,而且对工作室的业务和往来账目很了解。目前,工作室没有聘请专门的财务,而是委托一家记账公司代理做账。

“我们被人盯上了。”袁胖子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在暗处,之所以发私信,就是想我们主动联系他,他好提条件。我们偏不,我看我们需要马上补缴前面的税款。”邱宸说。

袁胖子认为有道理,任你兴风作浪,爷就是不搭理你。

他安排记账公司,马上补缴对应税款。

事情办完后,静观其变。

这段时间,工作室再次接到泡芙工坊的订单,工坊推出了几款新品,想做一些推广。老客户,新业务,轻车熟路。

微博用@乐活在杭州发出去后,就有人爆料,说泡芙工坊制作的新款泡芙为了保持新鲜度,违规添加了保鲜剂。而新鲜、安全一向是泡芙工坊赖以宣传的利器。这条微博用的还是@淡定123456,还@了@乐活在杭州和@有门微博。

@淡定123456的背后,显然有一群网络水军在推波助澜,搞得有门工作室很被动。

袁胖子约见了泡芙工坊的老板,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工坊所有的产品都不添加保鲜剂,都是当天的。

袁胖子这次不得不坐下来,跟邱宸好好合计一下对方的来路了。

“这厮存心跟我们工作室过不去了,来吧,哥等着。”袁胖子说。

“我们连他的目的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跟这种人认真,自己沾一身屎。”邱宸说。

邱宸打算用工作室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号,试探对方。

他用@小丢丢和@小邋遢,给对方发了一条私信:“朋友有事,何妨直说。”

对方很快回复了:“关掉网购那些事儿,双方消停,否则你会明白,破产注销一家工作室比注册要麻烦得多。”

这就有线索了。

邱宸马上查看了@网购那些事儿的所有微博内容。

每一条都是针对电子商务公司的,每一条都针针见血,刺到痛处,而且似乎有意针对某一家电商,但是痕迹并不明显。这家电商,无疑就是热麦。

邱宸突然明白,@淡定123456是谁了。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事是夏知瑾奉命办理的。他跟袁胖子通报了情况,袁胖子咬牙恨恨道:“妈的老郭真有闲工夫,不用说这事爷爷我不屑去做,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

邱宸明白,既然对方认定@网购那些事儿是他们工作室在搞鬼,如果去解释,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怎么办呢?

只能私下协调。

他想到了夏知瑾,于是给秦小曼打了个电话,约夏知瑾见面。这事还是讲清楚的好。

秦小曼给夏知瑾打电话,说邱宸想约她谈些事情。

夏知瑾的脾气上来了,哦,现在你们俩好了,他连给我打电话都通过你,我偏不。夏知瑾说:“你让那块死木头自己给我打。”

秦小曼跟邱宸说了,邱宸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给夏知瑾去了电话。夏知瑾酸酸地说:“哟,现在都配上秘书了,邱总?”

邱宸在电话那边干咳了两声,无言以对。

夏知瑾自知这话太尖刻,就问:“说吧,什么事?”

邱宸说:“见面再说吧。”

夏知瑾说:“行,见面可以,你自己来。”

夏知瑾和邱宸找了一家咖啡店。夏知瑾看了一眼邱宸,他此刻又是那块木头,而不是在ONEX的那个疯子了。

邱宸也看着夏知瑾,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大自然。

邱宸自从在有门工作室主持工作以来,心境长进了不少。最终,还是他切入了话题。他假装淡然地喝了一口咖啡,问夏知瑾:“夏董助最近在忙什么?”

“几天不见,邱总监越发生分了。”夏知瑾的嘴是从来不饶人。

“我听说,最近郭总念起了旧情,想找个事,跟辞了职的老员工聚聚。”

“木头,你什么意思?”

“最近郭总一定不是很痛快,因为微博上有只苍蝇,一直在嗡嗡地飞,扰得郭总不胜其烦,于是找了个苍蝇拍,对苍蝇说,再不消停,我拍死你。”

“邱总监信息很灵通!”

“你真是那只苍蝇拍?我很失望。但是,请回去告诉郭总,有门工作室虽然规模小,业务不大,在郭总眼里充其量算是蝼蚁,但也绝不是那只苍蝇。”

夏知瑾什么脾气?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向来吃软不吃硬,这点跟邱宸很像。邱宸阴阳怪气地一顿挖苦,她本能地跳将起来。

此刻,两个人心里各有心思。邱宸恼怒夏知瑾明知郭向平不怀好意,还每天鞍前马后地替郭向平做事;而夏知瑾气恼邱宸和秦小曼关系暧昧。两人的见面,从一开始就带着情绪,谁也不肯让步,以至于谈话越来越针锋相对。

“邱总监放心,我们郭总没空搭理那只苍蝇,还请你收了神通,找个茅坑好好享受去吧,以免我这只苍蝇拍不留神误伤。”

邱宸闻听此言,真的就认定夏知瑾做了郭向平的苍蝇拍,还处处维护着郭向平那个老男人。他一时火起,闷骚犟脾气上来了,行,对着干不是?那就来吧,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好一只重情重义的苍蝇拍,邱宸得感谢你手下留情了!不过,请夏董助放心,蝼蚁之躯,虽然不值一提,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这苍蝇拍挥舞起来,原来也可以虎虎生风呢。真长见识!”

邱宸和夏知瑾两个人都憋着气,不欢而散,却不知道彼此各自心里憋的是什么气。

她居然不念旧情,跟那个老男人沆瀣一气,认定这次事件是@有门微博搞的鬼!夏知瑾,你太不了解我邱宸了,枉费我对你痴心一片。

好,既然你这么认定,有门工作室就也趟趟这趟浑水,扒一扒热麦的那些事儿。

一路上,邱宸愤愤不平。

夏知瑾在回家的路上,恨得直跺脚。她并不知道,一个叫@淡定123456的微博曾三番五次地搅扰邱宸的工作室。她现在认定,邱宸的工作室眼看着热麦被指桑骂槐地揭底,邱宸却在那说风凉话。这事不论是不是邱宸干的,他今晚的态度都叫人厌烦。

第二天上班,夏知瑾就主动请缨,要求负责处理这次微博事件。

郭向平问她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夏知瑾哼了一声:“有人想看热麦的热闹,那可不成,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的。”

郭向平马上明白了夏知瑾说的他,就是指邱宸。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你想负责这件事,那就交给你。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事十有八九是BEBE和有门联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要稳固BEBE的地位,打压热麦。”

夏知瑾听了郭向平的话,突然顿悟,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BEBE和有门,明里合作不成,却暗渡陈仓,联手搞热麦了。

她不禁对郭向平的判断力再次感到佩服。

“既然如此,我们就打掉老牛的排头兵,我已经安排信息部去调查有门工作室的老底。既然你愿意,那继续接手吧。之所以前期没告诉你,也是怕你为难。”郭向平说话温柔了很多。

原来郭总早就有安排了。

此刻,在夏知瑾眼里,邱宸已然站到了她和热麦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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