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似乎是愣了一愣,而后拍了拍方铭的脸,道:“鬼灵精。”
方铭笑道:“所以,师祖是四次元的人,还是五次元的人,莫不是,这个世界是您老人家缔造的?”
青袍人笑道:“这乱糟糟乌烟瘴气的世界,可有我半点轻飘飘的神韵?莫要多想,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晓得。”
方铭应了一声,道:“鱼家呢?”
青袍人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笑道:“且乱着吧。就这样子了。”
他说着话,两只眼睛盯着方铭,道:“你还有四十八天的时间。四十八天之后,无论如何,要去小孤山上。我在望山亭里等着你。”
方铭应了一声,道:“平溪呢?他要不要一起去。”
青袍人笑道:“只要你说起三个亭子的稀奇古怪,他一定会去的。弈世厅里如果没有他,那简直就不能叫弈世厅了。”
方铭应了一声,却在想管套望山都有意思,那弈世厅难不成下盘棋,就像太祖皇帝说的那样,再回首,换了人间?
青袍人笑道:“的确是换了人间。你不要多想了,我来了这半天,也该走了,省的那家伙察觉。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起,懂么?”
方铭道:“平溪也不可以?”
青袍人笑道:“除了你,别人的话,都会被那个家伙所知道。”
方铭点了点头。至于那个家伙又是谁,他不准备问。因为青袍人只会用一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给搪塞过去。
青袍人摆了摆手,整个人便逐渐变成了透明的一团烟。就好像是当初在幻境之中,笼罩在他的面前的那一片水雾一样。
四十八天的光景,仿佛一忽儿就过去了,方铭将奇经八脉上的银针全部迫离身体的时候,只不过是第二十六天刚刚过去的样子。他固执的在牢营之中又打了十天的座,这才轻轻巧巧的走了出来。
当平溪听闻方铭为何受伤之后,心里的疑窦便再也遮不住。非要方铭带着他一同去见见奇观。方铭想着还有十几天才是青袍师祖的日子,无论如何是不可以再去。
于是灵机一动的方铭就扯了一个弥天大谎。便是说山中阵法被破,至少需要六十四天,经过一个周易六十四卦的推演才可以重新启动。算来自己受伤时在山上的三天,回来开始运行经脉又过去了一天,青袍人出现之前的十二天和之后的四十八天,正好是六十四天。
平溪叹了口气,便说届时一定好侦破这其中的奥妙。方铭除了恭祝他马到成功,别的却是无话可说了。
鱼家已经严重的缩水,如今产业收缩了三分之一,因为新能源而产生的效应,正在逐步吞噬鱼家的其他功能。
要到的日子终究是到了。方铭与平溪早早的上了山,可是青袍人,却早就捻着棋子自娱自乐了许久。
眼见黑子已经胜券在握,平溪挑了挑眉毛便要去帮白子。可是手放进了棋盒子,棋子却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
青袍人笑了一笑,道:“先过了这望山和观涛亭的关,再来弄这棋盘。放心,这关卡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方铭皱了皱眉头,自己当初想要窥探那天尽头的高山有什么东西之时,却遭到了魔火焚体的痛苦。虽说后来的确成就颇大,可是一半却是青袍师祖的功劳。此事想想都觉得心惊,可为何事情到了平溪身上,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了?
青袍人指了指观涛亭,道:“好了,你也该去观涛亭历练一下了。这不是咱们的地界,规矩自然是要守一下的。”
闭上眼去体验那一片大湖,这已经成为了方铭的一种潜意识深处的习惯。方铭走到亭子的正中,缓缓的盘膝而坐,眼睛一闭,便看到了那片青天白日,碧水黑山。
只不过,自己却站在了湖心岛上,那个下着棋的青袍师祖,却终究没了踪迹。有的,只是棋盘棋子和石桌石凳。
方铭摇着头拾起了一枚棋子,刚要往棋盘上落子,却只见棋盘的四周上,竟然各自留有用手指镌刻了的一联诗。联系起来,却正是:
幻梦深处梦亦真,烂柯止水天上人。
风雨不解凄凉客,半卷诗书任浮沉。
子子算尽蝇苟事,脉脉光流掩真身。
万载孤寂皆落寞,只因一念错红尘。
方铭皱紧了眉头。为何幻境之中会有这样一首诗,这首诗却又是写什么。方铭不怀疑,石板上的字是师祖用手指刻出来的,笔笔力道沉郁,仿佛是历经了什么伤心事一般。莫不是说,他进了境界,成了不老真身,可是却落得万载孤寂?就像诗里写的,只因一念错红尘?
方铭斟酌了许久终究在桌面上下了第一枚棋子,他想要拾起白子,却发现白子竟自己飘了起来,稳稳的落在了石板之上,叮当作响。
对面有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缓缓说道:“既然在我的局里布局,就该看看有没有这个手段了。我下过了,该你了。”
方铭看着空处,一双眉毛皱成了卧蚕。可随即却将黑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