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星期天起来晚,下楼时发现单元的楼道口上不知谁弄了一些黑土,既不卫生又不雅观,而且已被匆匆的各类脚们带到了楼梯上。本来是很卫生的交通要道,这下可好,只好绕着走。
办完事回来依然如故,黑土还理直气壮在那里,就连每天的保洁员也没了踪影。
回到屋,我把这事向妻子说了。妻子把条帚扔给我,并向下呶呶嘴。
正扫着,一楼的门开了。老张挺个大肚子出来,不知吃了什么好的,一边挥舞着牙签一边说:“嘿,早该收拾了——这多不雅呀。”
我从眼镜上边瞧他张牙舞爪的样儿,心说站着说话不腰痛,你怎么不扫呢?
他见我没吱声,继续道:“要讲究公共道德,这玩艺儿害人哪,粘粘糊糊的——赶紧整利索!”
我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干的,这扯不扯!于是我停下来,直起腰,说这不是我整的。
“噢,我也没说是你整的呀——我说的是早应该收拾呀。”
我说真的不是我整的!
“别越描越黑了,谁整谁知道,你紧张什么呀?”他举着牙签,腿还得意地打起点来。
我说在一个单元住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是那种低素质的人么?!
他把脸一横:“这可没准,有的人表面书生气,说不上暗地里干了什么哪!”
我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不扫了!
这老张大小是个干部,人倒不坏,就是耿直嘴黑,有时还有那么点少有的正义感。今天这事不说明白,他肯定对我有想法,我还得跟他解释。我就把早上出门看到的,后来回来又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详细。最后说这是妻子让我扫的,我本来不想干的。
这回他“噢——”了一声,“我明白了,这是别人干的,你学雷锋做好事!”
我忙说对对。
“谁相信哪!”他把嘴撇得老高。
我真生气了,这种侮辱实在让人受不了。我说没准是你干的,这在你家门口!
他有些气横横:“承认了吧,别贼喊捉贼了!”
我转身要走,说我还不扫了呢——这土在你们家门口,看丢谁的人!
他把牙签狠狠地扔到地上,凶巴巴地嚷:“不扫不行,你给我整干净!”
我也不让这个劲儿,说不是我弄的,凭什么我给你整干净?!
……
正吵着,楼上的刘大妈下来了,两只手上都是土,接茬道:“是我整的,我早上把花盆土换了换——吵什么吵,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我长出了一口气,刘大妈呀刘大妈,你算救了我了,为这我差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老张也不好意思起来,“老弟,对不住了,误会你了。”一只拳头就直奔我的当胸——他就这样,高兴就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