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就这样被老师还有师兄领着下山了。
可是在下山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傻傻,显然我还不能完全消化某些事实。
我前十岁在山里,都是接受的正常教育,即便有些事情我朦胧的接触过,但总之我的生活是普通人的。
魂术魂力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虽然也是同样的玄乎,但我总能感觉到。可是,像老师这种动几块石头,就能达到魔法般的效果,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我回头看了一下走在最后的陈子山,他无奈地耸耸肩,想必是和我一样的震惊吧!毕竟想要掩盖这么大一块地方总是难的吧?至少对于我和陈子山来说。
但人都有一种鸵鸟心态,有些事情或者当时很清晰,在过了一些日子以后,就会安慰自己那也许所见不真切,那也许有各种的原因,那也许是可以解释的……就是说,一旦远离了自己的生活,好像不可以解释的事情就变得不确定,甚至模糊不清起来。
在这种时候的心态是动摇的,七分不信,三分相信,总是需要一些更加坚定的眼前事出现在平常的生活中,才可以彻底的改变自己固执的观点。
我就是这种心态。
而老师毫不顾忌的说法,或者就是在暗中已经在改变我的心态了。
我猛然想起大师兄的话——江湖之前的三个字,是魂术师的江湖。
那么魂术师是什么?
我甚至在树屋的那些日子,都不觉得我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儿?就好像魂术师,无论修炼什么运魂方式,那一身功力总是基础!功力的成分复杂,但简单的说起来也不外乎是强大灵魂以及肉身。
功力从何而来,自然是从天地元力上来,每个真正的魂术师传承,都有自己独特的修炼法门。
当我第一次试着吸收天地元力的时候,我一次有那种感觉的时候,是在饥饿了三天以后,才产生的……在那个时候,我也给自己找了很好的理由。
而我之后也终于渐渐明白,魂术师为什么可以吸收天地元力来修炼。我们的灵魂回路其实是魂力放大机设施,身体在呼吸时,所吸收的天地元力,以及一直藏在人丹田的那一缕先天之气,游走之间,滋养的是灵魂,伐骨洗髓之后,才滋养的是肉身。
使肉身纯净,灵魂灵觉才能得到成长,与肉身更加的契合。
从本质上来说,这区别就大了去了。
可是,老师在之前并没有给我解释这一切,我爱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后来,大师兄才告诉我,这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心理引导,因为不知道自己在练什么,反而更容易进入心灵空灵的状态。
因为没有期待,自然没有负担,按部就班,心灵干净的练就是。
但多年之后大师兄也说我的修习,老师曾刻意调整过,算是比较奇葩的修习……没有练习存思,就开始进入修炼魂力。
不过,也只有我可以这样做!
至于为什么可以?没有一个人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对此,老师也做出个解释,太早知道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人会变得敏感!
为什么?
因为受到了震撼,我竟然就是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下下山去了,一路上只是下意识的跟着老师师兄他们走,竟然也走了好一段儿,直到在跃过一条奔涌的溪流时,我差点儿跌入水中,才被陈子山一把拉住。
“想什么呢?”大师兄的语气有点儿责备。
“想这个世界真的好神奇。”我的脑袋有些晕乎,想起最近看过的一步小人书,讲述的是千年前一个人超脱这个世界飞升的事情。
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想问,但是不敢问,怕大师兄一回答,我眼前的世界就会变得陌生。
“没你想象的那么神奇,有些事情习惯就好了。就好比,老师老是和我们说什么江湖,你我几时见过?学什么都不重要,生活还不是一样的过?又有什么不同?”大师兄适当的感慨了一句。
而下山的途中陈子山却出奇的安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师却是回头看着我们,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生活到底会有什么变化,这是谁都不敢笃定的事情?小凯,难道忘记老师告诉你的无为二字了吗?若是内心安然,行无为尚可,心无为又有何不可?”
心无为又有何不可?!我像是得到了震撼,这是如何一种干净且清净的心态?看似全无防备,实际上这才是最坚固的一颗心灵。
因心无为,还有何事可添烦恼?带乱心境?!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觉得无味,不入眼中的山景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心中郁郁也随之消散,开始体会到了下山的兴奋,忽然间,整个人就眉开眼笑起来。
“臭小子,还真是孩子气啊!怎么能是我这种沧桑男人的师弟?”大师兄没正形的感慨了一句。
“你是沧桑男人?只有我这种男人才读的出岁月的风尘和沉淀。”老师斜了一眼大师兄,然后异常严肃的说到。
我们师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做出了一个“呕吐”的样子。我又想起了那个“梦”里,那个淳于凯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你们这边的高人都这个德行吗·”
而老师在我心中是高人吧!
“混蛋呐!”老师当场被拆台,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大骂了一声,在企图逃跑的我们师兄弟身上一人踢了一脚。
相对于上山,下山自然容易的多。
我们是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左右踏出的书屋,而现在子时都不到,我们就已经走出了这片茫茫大山。
其实,下山的过程中从陈子山看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不带我们飞下去?”我无奈的耸耸肩。却不想,老师戏谑地看着我们俩,“俩好吃懒做的小鬼,你们以为是出来让你们游山玩水的呀?背着东西走路也算一种修行懂不懂?”
说完,摘下了自己中指上带的蓝宝石戒指,对着自己的大包扫了一下,那大包就收入其中了。
我去!这不是有储物魂导器吗?干嘛把我们当骡子使唤呀!
“嘿嘿……”大师兄谄媚地笑了一声,刚准备把自己的包裹收进自己的腰带储物魂导器,却不想,那个腰带已经已经不知道啥时候跑到老师的手上了。
“作为大师兄,你不应该给师弟们做个典范吗?”那老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老不……”
大师兄一个尊字还没说出口,屁股就已经被点着了。伴随着一阵杀乌刚鬣般的尖叫,大师兄风一般跑到了旁边的小溪中,也不管那些碎石硌肉,就直接一屁坐到了溪水里。嘴里叫骂着,“你这臭老头,自己的弟子也烧?”
而我们俩,连同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头,看着大师兄的囧样,一起笑的人仰马翻。
还好,大师兄的储物魂导器里面带了换洗的衣物。
站在山脚下,一片黑暗,我记得几年前入山之时,山脚之下也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住户,但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人间灯火也是正常的。
山脚之下是一条延伸的土路,我们下山就是由一条山脚的小路下来,然后到了土路的中断……我知道土路的尽头是一个镇子,却不知道土路的终点究竟是通往哪里?
于是问题也就来了,我没办法去想在这前不着镇,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们要如何过夜?还不如就在山里,至少可以寻个挡风的地方,也不用这么狼狈的睡在路上吧?
我是这样想着有一些着急,但是师兄却是老神在在的把大袋的行李一放,就坐在了地上。
“老师,难道就在这里过夜吗?”看他们的架势,该不会真的就睡在路上了吧?
“这里过夜又有何不可?”老师的声音永远没一个正形儿,才刚坐下,就掏出他的烟斗叼在了嘴里。
下山,老师是不喝酒的,那个宝贝的黄皮酒葫芦儿,只能遗憾的放在了山上,我在路上追问过大师兄原因,大师兄说他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记得依稀和老师的什么往事有关系。
面对这样的老师,我实在有些无语,我无法想象,当天亮起的时候,总是有过路赶早的镇民,看见我们四个个横条条的睡在路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倒是这个时候,大师兄拉了我一把,让我舒服的坐在了行李袋上,声音带着笑意的说到:“你觉得老师除了在课业的事情上,其它时候会认真回答我们问题吗?耐心的等着吧,谁说要在这里过夜了?”
“耐心的等着?”我不明白大师兄话里的意思,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前不着镇后不着店的地儿,我们到底是要等什么?
但大师兄却是不答话,自顾自的从储物魂导器里掏出了干粮和清水,然后拉着我俩和老师一起分吃了。
我是真的饿了,吃的狼吞虎咽,陈子山则是一向对于食物没有什么挑剔,待到饭饱之后,我就开始靠在行李袋儿上,前一夜被卡拉肖克·小云折磨,这会竟迷迷糊糊的打起盹儿来。
很快,我就意识模糊了,只是在迷糊间感觉到老师有些粗糙的手放在了我的脑袋上,模糊的听见他带着笑意说到:“这臭小子,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在外,不顶事儿,得多磨练磨练。”
他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话里那种宠溺却是很分明,在我活蹦乱跳的时候,他就不这样表露了。
伴随着的是师兄和陈子山的轻笑声,还有老师那升腾而起的烟雾的味道,混合着他带下山的魂导保温杯,打开之后,杯子中盛放的热茶味道。
而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儿,还有“踢踏,踢踏”异常有节奏的马蹄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