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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无法改变

现在的日期是圣诞节后的半个月,元旦贴上的彩色贴纸还没来得及被揭下来,新年就已经在众人口中临近了。

病床上的空温暖看着窗外,这样寒冷的冬天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她对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说:“下雪了。”

池阳从把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上转移,用不亚于冬日寒冷的语气问:“觉得冷了吗?要调高空调温度吗?”

病房里的音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启,里面咿咿呀呀的放出一首印度脍炙人口的歌舞剧:无论你的眼睛是张开还是闭上,你都会梦见你的所爱,我该如何告诉你我的爱人,爱情是怎样发生的,今天让我们看看,你要什么……

温暖摇摇头,看着他说:“你又瘦了。”

“衣服薄了而已。”池阳从桌子上拿起眼镜带上,明明不近视的他给人的第一影响就是那有些掉漆的黑框眼镜。

高傲的不可一世,霸气的使人臣服。这便是池司在众人中树立的形象。个头不算高大的他即使身在眼前,给人的感觉也是虚无缥缈。举例来说明的话,就犹如君王。初次见他的人是不敢与他正视的,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会把人盯的自信全无。他极具王者气质,同时又把人拒之千里,彻彻底底的暴君而已。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听腻了他敲打键盘的声音,温暖拿起了床头的书。翻看了两页又觉得无聊,她说:“大概能理解妈妈为什么总是要求我陪她了。”

池司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打算,她继续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真是寂寞啊。想到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到第二天,我就觉得好痛苦。”

“得了这种病,就算是出院你也做不来什么。你已经丧失劳动力了,还期望能做什么?”残酷的话语好似给她下了无期徒刑,她不开心的再次拿起书本,却依旧没有看进心里去。圣诞节之后的日子,温暖再也没有看见过天空。倒不如说除了那扇窗户,她的视线根本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景物。嘴上说池司瘦了,其实她自己也已经在这半个月减少了将近十斤的体重。原本就偏白的肌肤现在也已经惨白的吓人。

池司一丝不苟的专注与电脑之上,数据表格的数字一遍又一遍的被重新审核。这是父亲交给他指定的本月财务表,寒假中的员工工资需要认真思考如何分配。说出去也许没人相信,他大概从五年前就在管理公司的经济。父亲的公司规模虽不庞大,但在省内还是能排上名次。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超过千人员的公司,掌握实权的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人。

用视线扫过温暖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池阳这才知道时间已经溜走了一个多小时。站起来活动身子又怕吵醒到他,于是他轻声的走出门外。开门的同时,正好碰见一个护士要敲门。面对突然打开的房门,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楞了一下。他前迈一步把门关上问:“有什么事吗?”

“嗯?嗯!那个……”年轻的护士显然有些紧张,她把眼神左右移动着说:“我是想来,来看看病人的情况。”

“她已经休息了,不要吵到她。”

听着池阳冷冰冰的语气,护士咽了口唾沫问:“您是病人的男朋友吗?”

“不是。”

“那您有女朋友吗?”

大概能猜出来护士心思的池阳说:“没有。”

长相偏向清纯的护士露出开心的笑容,递过去一张纸说:“那您能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如果病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好第一时间联系您。”

“下次再写给你。”

他毫无感情色彩的说完这句话,不顾护士感受的离开。在走廊拐角处的自动饮料机前,他投入一枚硬币拿出了滚烫的咖啡。苦涩的口感对于睡意完全没有效果,他清秀的脸庞上展露出苦笑。具体笑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温暖讨厌红玫瑰,却喜欢黄玫瑰,所以她希望,等到自己死了以后,有人能够成堆成堆地捧上一大把一大把的黄玫瑰在她墓前,最好再哭一把,装得也好。

温暖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空心的人偶,被人丢在了大海里,一开始只是漂浮在海上,后来,胸口处破了一个洞,咸腥的海水不断的从胸口灌入到身体里,身体开始变沉重,控制不住的下沉,闪着光芒的海平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不能动,也不能呼救,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眼睛里变成气泡向上浮。

然后她醒了,或者又没醒,头痛的快要炸开,自己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针织衫和毛绒被的触感,微弱的光线飘浮着细细的灰尘,她眯着眼睛,动了动,看到眼前男子放大的面孔,的丝搔在她的脸上有些痒,她有些任性的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年,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自己渴了。

于是男子问她要喝什么,她说她想喝热热的牛奶,单温暖又把他抱得更紧。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取热牛奶?”池阳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温暖班眯着眼带着哭腔:“我才不要,这万一是个梦等我醒来你就走了那我还不如不喝。”

“我不会走的,你放开我。你怎么能忘记呢,我是你哥哥,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哦,你不会走的。温暖囔囔自愿:“我们的名字,注定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有重合在一起,才能变成暖阳。”

她终于肯放开手,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安心地在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中睡去,梦到在和少年发短信。

对方却一直在说,他有多喜欢另一个人。

她一个人卷缩在小小的被褥里。终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当温暖闭上眼睛永远离开人世时,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过的有多遗憾。

这是她自己牵手演绎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不幸并未给她带来绝望。注定陪伴在身边母亲身旁,在那小小的病房里关闭了十余年。儿时握住的画笔夺取了母亲的梦想和希翼,承载心理压力长大又何妨。

她只要有最亲爱的哥哥就够了。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离开家乡,度过了和哥哥在一起的三年。虽然有过很多不愉快的的经历,但毕竟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

高中时期可以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结识了同自己打招呼的霍郑凯,由他开始认识了梁泰,谭晶,齐峰辉,元舒,何志哲,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看。可以一起抗过所有困难的朋友,温暖确实结交到乐趣。

升到大学以后,自己同梁泰上了现多沟相同的美术大学,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一番风顺的走过十年二十年,单就在一次圣诞节聚会上,温暖的身体走到崩溃。

遗传性的肺病使她早早患上肺部纤维化,害怕自己病死后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想法。温暖草率的告诉自己的孪生哥哥池阳,自己对他的喜欢。早已经是恋人的喜爱。

导致池阳不愿再接近她,直到她病危才痛苦的回到她身边。

在温暖身边受守候了8年的霍郑凯和梁泰先后多温暖进行告白一一拒绝后个子离开,始终无法改变温暖将要死去的命运。

逝去的不仅有那无尽时光,还有我们曾经的欢乐与忧伤。我们可以回首,却回不到过去。

侧耳倾听,如风般宁静,于此刻永恒。

池阳跪在温暖的墓碑前,眼神呆滞的抚摸那石碑上温暖的照片。一切都已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霍郑凯去了美国做翻译,梁泰成了当下的明星。齐峰辉因为车祸受伤截肢后回到到老家结束运动员梦想,谭晶终于还是拒绝了齐峰辉去了美国。

何志哲终究还是不爱良紫,但却被迫在一起。

一切都是那么悲伤,池阳经营上的大错误导致财产亏空现在不得不把公司卖出,一切都变了模样,曾经携手并进的众人支离破碎各自远走高飞。

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只有墓碑上,温暖的笑颜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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