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丛林出来前,你没有算过人数?”乌力罕急道,因为她隐约感觉到迟迟未归的是两名年轻后生,那夜空下的北丛林,是他们应付得了的?
“人分散在北丛林外圈,很难统一清点,所以我每次进林都是走在最前方,这样好观察到每一个。”诃伦面对质问也无可辩驳:“大概是趁我救苏合之时,有人略过我晃到北丛林深处,打算猎杀更庞大的动物。”
祭祀大会也是络布村猎人们的“荣耀大会”,很可能有野心勃勃的猎人不顾规矩贸然一搏,纵使村里的老人千叮咛万嘱咐,警戒众人千万小心,可还是有不少猎人自恃勇武进去赴死。以往也有先例,与赛罕搭讪的苏合就曾独身进入过北丛林深处,凭着经验和胆识,那次算捡回一条性命,拖着断腿披着血污倒在村外,自打那次起,村里鲜有莽撞之人。
乌力罕不好苛责诃伦,终猎人终归也只是形同虚设,若是那两名后生真相溜过去,北丛林的广阔与茂密足以替他们做好掩护,避过哪怕是诃伦的锐眼。“那可怎么办,再过一会儿,天会完全黑下来。”她深知完全漆黑的丛林是什么鬼样,除了一团团迷雾般的黑暗,便只有飘荡在空间里犹如鬼火的兽瞳。
诃伦想了会儿,忽然一把抢过乌力罕腰间的木刀,那木刀也只是割肉的玩意,可一到男人手里,就好像獠牙一般锋利。
“你想干嘛?”
“我还是络布村的终猎人,归根结底是我失职。”诃伦挥了挥这小巧的有些过分的木刀:自己用的武器越来越没有追求。未等乌力罕反应,他迈开大步奔进身后的黑夜里,离燃起火焰逐渐通亮的村庄背道而驰。
祭祀大会将近,接下来的几天,猎人归巢歇息,女人们忙里忙外,她们架起烤架,现在便开始烤制生肉,没有人注意到有个黑影大步流星,向北丛林赶去。
乌力罕面朝诃伦消失的方向定在原地,穿越现在的北丛林找到两个混小子,那个鲁莽的男人是打算用鼻子嗅出来么?她复杂地拧了会儿眉头,终究转身回了。
“呼禾,如果你能拿到一把铁族的兵器,或许就不会被那只小野猪耍得团团转。”夜幕下空寂的林中爆发一阵大笑声,这种放肆的笑声足以令任何一位老练的猎人心惊胆战,不亚于直接向昼伏夜出的猛兽传递了一个信号:我在这里。
呼禾一把甩开铁木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奋力挥动斧头劈砍林子里高大的阔叶,噗噗噗,呼禾已经听厌了叶子被划开的声音,他恼火道:“要不是你非得拖着我进,我们也不会挨罚。”擅自接近北丛林深处一旦被发现必须接受棍击,呼禾听着周边时而扑入耳畔的风啸声后悔不迭。
“谁告诉你一定会受罚。”铁木托跟在呼禾后面晃晃悠悠,嘴里还叼了一根杂草,含糊不清大声嚷着:“狮子王都被他杀了,估计早就拖回去炫耀了,谁还管自己身上的任务,否则我们今天怎么会这么轻松地开溜?”
“诃伦可是个老猎人……”
“你和他除了力气不一样,脑子是一样小。”铁木托见呼禾眼神不善,赶紧撇开话题:“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绝对安全。”
“你也说了泽鲁被他运回去了,更何况苏合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还有几分胜算?”呼禾道:“何必冒生命危险进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