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妃娘娘是什么话?”墨云筝不解的问道。
苏云见他这般模样,不禁笑着说:“主子让我带了一句话,这冬天也过去了,但有些东西开始焦躁不安了,就像那冬眠的蛇,若被打扰了,定会咬人的。”
他听完苏云的这番话,心中了然。
二皇子也是一聪明人,这话里的意思也是十分明白的,冬天过去实指顾念身体即将恢复,而这皇宫上上下下,早已不是这后宫中的妃子,也是这朝中大臣。
只要顾念能活下来,皇上生的希望也存在。
那顾承言是何许人也,既然能从药商那儿得这一药丸,想要找到同样的一颗,也并非没有可能,更何况,还有这宫中的神医,个个神通广大,又有什么难题呢?
这些人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顾承言是谁?以他对皇上的忠诚,这药丸自然不会留到自己女儿的嘴中。
“多谢涵妃娘娘提醒。”墨云筝笑着说。
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原来那瓶金疮药已被打碎,她们自然也不会发现黑曜石的成分。
而宫中也从未有人说过凌妃中毒之事,无论是金疮药,还是顾念的举动,于他而言,早已没有任何威胁。
“是,二皇子。”苏云转身欲离去,也算办完了主子交代的事情。
墨云筝望着苏云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顾念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怎会不知这其中意味,顾承言的女儿,莫非没有他一半聪明,但无论顾念是怎样想的,至少不会危及自己,便无后顾之忧。
但眼下,她能托付苏云来这莲心殿,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顾念本是养病,这后宫也是风平浪静,定是有人见不得她身体好转,有了什么举动。
二皇子和顾念亦是聪明人,有些消息不必挑破,自然是有理由的。
她既然能够为其保守住金疮药,如今派手下侍女前来,定是需要自己帮助的。
只是,这忙究竟是如何去帮,他还未做打算。
临冬天只有一月之时,竟又下起了一场大雪。
窗外鹅毛大雪,亦是一片黑暗。
可顾念躺在屋子内,丝毫感受不到这寒冷。
屋内依旧是火光明亮,好似夏季一般。
本是安静的夜晚,顾念不知怎么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而苏云陪在她身边,眼中微微带些疲倦。
“主子放心吧,再过不久就是春季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云何时也会这样安慰人了?”顾念淡淡的说道,目光飘向窗外。
今年赤国的天气实在奇怪,光是这大雪,今年冬天竟下了两次,闹饥荒也是在所难免。
“主子教的,还不是主子夜不能寐,奴婢担心主子一人,只能是奴婢照顾主子了。”苏云虽是这样说着,丝毫没有抱怨的意味。
眼下,顾念身体虽已好转,但那残留的毒素,仍会让她不能动弹。
“我虽然活着,但身体终究是不能动。”顾念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不会的。”苏云摇头说道,顾承言不是薄情寡义之人,顾念好歹跟着他这些年,他也不会让顾念这一辈子躺在病榻之上。
顾念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说道:“若我不能动弹,躺在这儿,日日有苏云照顾我,什么都不用理会,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苏云本想安慰顾念,反倒变成自家主子安慰自己。
要说顾念这身子,谁也说不准。
毕竟那冰虫之毒,尚未有人解开过,若顾念能够恢复如初,自然是她的福气。
而顾念比苏云小几岁,其心智是一分不差。
要说她想要对付萧凌儿身后的人,虽是很难,但并非全无希望,只是她不能容忍她人侵犯自己,若有人紧逼着自己,她也不会让人好过。
萧凌儿在这后宫中无依无靠,亦是仰仗着那位妃子,才会如此嚣张。
那人打草惊蛇,早已惊动了顾念,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而其他几人,皆是按兵不动,就连卿绯月,也曾来过这儿。
可顾念记得,这徐太医是宫中太医,亦和卿绯月有异常紧密的联系,如今这莲心殿,竟不见徐太医踪影。
只是,有句话她记得清楚。
“涵妃娘娘所患之病,虽是和皇上一样的症状,兴许是从皇上身边带来的,不如将这莲心殿与世隔绝。“
这话,自然是没有根据的。
那五位女子皆去了皇上的长生殿,为何单单只有顾念身患此病,而其他几位贵人相安无事,岂不是无稽之谈。
更何况,这长生殿也有不少侍女,侍卫,若真如太医所说,皇上所得的怪病是能传染的,那这长生殿上上下下的人,岂不都会得这怪病?
她们亦是明白这些道理,也不会明说。
皇上是谁,这赤国上上下下的人,亦是如此,顾念只是这后宫中一小小的贵人,又有什么话语权呢?
只是这后宫中懂得医理的人只是少数,并非人云亦云。
“那徐太医做出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苏云问道。
她也知道卿绯月是徐太医的女儿,但在这宫中,愈是将她推上最高处,怕也是死得最惨的一个。
“这宫中的人大多老奸巨猾,如何能说得清楚?表面这般,又怎会知道他们下一步的打算?”顾念淡淡的回应道。
那对被人传诵的人,都已陷入今天这样的局面,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顾念亦是这样想着,她今后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亦是她自己不能掌控的。
只是,这徐太医身后还有一个吏部尚书,将自己的养女安插在他身边,究竟是何种用意。
她得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人,除了顾承言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其他的皆是“敌人。”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卿绯月的那张脸,美得无与伦比,竟找不出一丝破绽。
即便顾念懂得一些易容之术,亦是知道人脸的缺陷。
但在卿绯月的脸上,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
她怀疑这个人,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一张脸,堪称绝美。
这宫中的妃子,大多以为自己拥有一张不老的脸,就能虏获皇上的心,但她们都错了。
那皇上是谁,能够洞察两国之间的战争,能够看出这朝中大臣的想法,他又怎会被美貌蒙蔽自己的双眼?
在卿绯月进入长生殿那一刻,这一切便已经注定。
除了南宫灵一人,其他人在见到皇上面容的那一刻,内心都是十分失望的,这一国君主终究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生老病死,也要躺在那病榻之上,接受病痛的折磨。
终有一天,也会失去自己俊美的容颜。
“他们背后的人老奸巨猾,岂是我们能想清楚的?”顾念这话,不知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云听的。
“主子在这宫中,并未与其他人有过节,但凡想要对付我们,也只能想出这样的招数。”苏云笑着说。
她深知,顾承言得罪了不少人,若有人想要借机生事,顾念在这宫中,亦是最好的靶子。
顾念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只是说道:“这朝中的人不知与我爹爹斗了多久,虽是从未胜过,但这斗争,亦是从未停歇过。”
“主子切莫伤心,等主子身体好了,自然能够与这些人明争暗斗。”
“我为何要和他们斗争呢?”顾念似是有些不悦的说道。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主子在这方面的,定不会心软的。”
这话音刚落,顾念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自幼跟着顾承言,亦是顺着他的方式,她本不想招惹谁,但这人主动来犯,顾念定不会心软。
“那古人也说的清楚,你若屈于他人,定会认为你是好欺负的,若主动出击,他也不会来招惹你。”顾念轻声说道,似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实。
“只是主子不知这幕后人是谁,又该如何是好呢?”苏云亦是不解的说道。
“引蛇出洞,那人自然会现身的。”顾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
以那人的性子,定会有所行动,她已安排人手时刻监视萧凌儿的一举一动,还有二皇子的暗中相助,怎会不知这其中秘密。
以这宫中人的手段,定会尽快解决此事。
“莫非主子已将二皇子作为引子?”苏云明知故问道,却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萧凌儿亦是一心狠手段之人,却没有头脑,今日被我气走,定会找到那指使之人,即便她背后的势力再大,也不会大过皇后,而二皇子又是凌妃的儿子,也够他一番折腾了,想来我也能安心养病了。”顾念这样说道,她只是做了一个引路人,这些事情都不必自己插手,自会有所动作。
那凌妃是何许人也,若有人得罪了她,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借刀杀人,亦是妙招,但一招不慎,亦是险招。
但能将这一妙招用到极致,还能让那被杀之人心存感激,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顾承言和顾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