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言是有名的刽子手,皇上的走狗。
她并非顾承言的女儿,而是他手中一枚得意的棋子。
“你送还是不送?若是我死在这里,也会有证据指证你,这一切全是你所为。”顾念笑着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她记得,自己初见百里睿时,提到顾承言时,他的眼里是带着恨意的。
若百里睿早知道自己是顾承言的女儿,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自己,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
“我自然会救你出去,你跟我来。”百里睿淡淡的说着,只是在前走着。
“你为什么来这里?莫非上次在狩猎场?”顾念轻声说道,不知是怕惊扰了那两位僧人,还是因为不确定,才会说出此番话。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百里睿头也不回的说道,似是变了一个人。
顾念并未回答,只是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无论是这大理寺,还是皇后,以及眼前的百里睿,这其中,一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没多久,他们两个走进一条漆黑的小道,顾念紧跟在他身后,只听到黑暗里传来的一句话:“你若是不说,我也会救你出去的,但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是一定要做到的。”
顾念望着前方,看不到任何人。
等她走出洞口的时候,却发现百里睿不见了。
但她哪能顾得上这些,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自己的厢房,以免被人发现。
此刻,天微微亮,不少僧人四处走动着。
眼看着,顾念就要走到自己的厢房,却撞见了一个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芠。
顾念也不慌不忙,只是轻声说道:“我见这大理寺清净得很,就出来走走。”
“你在撒谎,若是出来走走,为何穿着昨日的衣服?”韩芠紧盯着她。
顾念也不慌不忙,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我在这大理寺发现了什么吗?”
只见,顾念将她拉到一隐蔽处,轻声说道:“昨夜,我本是睡不着,就在这大理寺闲逛,却发现一处冰窖。”
“冰窖并非稀有之物。”
未容韩芠说完,顾念直接打断道;“那冰窖并非稀有之物,但这儿是大理寺,只有一些僧人,他们为何要用冰窖,而且这地理位置极高,夏季凉爽,多了这冰窖,岂不是多余之物。”
顾念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在藏书阁的发现,只是告诉韩芠冰窖的存在,这样的话在韩芠听来,她也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但仍是在听。
因为皇后让这么多妃子、贵人前来为皇上祈福,而后宫,便是无人掌管,谁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皇后绝非大意之人,这种事也不会想不到。
“那你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能在这躲着?”韩芠没好气的说道。
她见到顾念时,便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如此?
顾念只是笑着说:“你说我出现在这里,现在时间尚早,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恐怕你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那又如何,昨晚我用过晚饭后,便睡下了,在这大理寺转转,也是正常,倒是你。”韩芠深知,自己不是顾念的对手,但始终将顾念行为诡异之事挂在嘴边。
“我们几人都见过皇上,皇上得的病,你可知道?”顾念微微挪动了身子,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皇上的病,看似是病,却不是。”韩芠回答道,却不知道此话一说,直接被顾念抓住了把柄。
“那你可知道,这病又是什么呢?”
“怕不是病。”韩芠说出了这样的一句,却并未说明皇上到底得的什么。
“若不是病,你认为是什么呢?”顾念嘴角微微上扬道。
殊不知,韩芠早已落入自己的圈套。
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宫外,都不能轻易相信人,但顾念只是说了几句,韩芠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自己,虽未点破,但顾念已经大致知道韩芠的心中的想法。
“你这样问我,怕是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我心中所想和你也无差别。”韩芠也是聪明人,若是自己说出了猜测,日后被顾念抓住把柄,怕是会牵连自己。
但她说和顾念想法一样,无论怎么说,自己和顾念似乎已经站在了同一战线,终不会牵连自己。
“那长生殿的秘密,你可知道?”顾念又问出了这样一句。
韩芠听到顾念说出这样的问题,便有些疑问,分明是自己在质问她,可顾念却总在问些不相关的问题。
但她又觉得自己的这些问题,却又和皇上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长生殿,和其他的宫殿,都不相同,莫非你没有听到屏风外的声音?”顾念虽是在问,却不是疑问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般。
她相信,皇上一定会对她们五人说出这长生殿的秘密,而顾念又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
“听到又如何,长生殿构造奇特,实属正常,但长生殿和皇上的病又有什么关系?”韩芠不解的问道。
“你说过,皇上似不是病。”顾念一字一句的说道,大理寺的清晨,加之山上温度极低,韩芠竟觉得有股寒气钻进自己的身子。
但她早已有过这样的猜测,虽没有明说,却和顾念的想法一样。
“第一次看到皇上时,我只是奇怪,为何夏季炎炎,那皇上的房中,却放着火盆,皇上若是生病,也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竟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你说的没错,也只有一种解释了,皇上怕是中毒了。”顾念淡淡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韩芠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似乎早已知道,只是没说明罢了。
“是谁下的毒?”韩芠继而问道。
“我也不知道,皇上身边的人大多心思缜密,不论是三个皇子,还是其他妃子,怕是都有下手的可能,会是谁?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顾念眼底闪过无奈的神色,转瞬即逝。
她相信,自己能够调查清楚的,顾承言也一定会知道。
他是皇上身边的走狗,此话虽是难听了点,但他对皇上的忠心,却是无人能比。
既然顾念能够想到的,顾承言也能知道,以他在宫中的势力,想要知道下毒的人,自然不困难。
只是,为什么皇上一病,便是几年,全无好转的迹象。
在见到皇上的那一刻,顾念甚至认为他是个将死之人,体内的毒素早已淤积,怕是活不长了。
“你是说,是其他妃子,或是皇子下的毒?”韩芠不知这后宫中的险恶,竟是一脸惊讶的问道。
无论是妃子,还是皇子,都是皇上至亲的人,为何会做出这等残害自己亲人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在没有证据,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顾念轻声说道。
但此刻,天色渐渐的亮了,顾念不宜在此地久留。
她必须尽快回到厢房中,若是这途中再遇到其他的人,怕是解释不清楚的。
“这些话,日后我自然会跟你说清楚,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赶紧回到厢房。”
“我为什么要帮你?”韩芠并非不想帮助顾念,只是她认为这些事情,绝非顾念口中说的那样简单。
“你若是想知道更多,就掩护我去厢房,今晚我会一一跟你说清楚。”顾念淡淡的说着,她总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抓住别人的心。
韩芠也未拒绝,便脱下身上的衣衫,让顾念穿上,便若无其事的在大理寺走着。
此刻,天色早已大亮。
大理寺的僧人四处走动着,若顾念和韩芠鬼鬼祟祟的回去,定会引起这些僧人的怀疑。
更何况,那冰窖大门外的两位僧人,怕是还未醒来,如今她俩又出现在附近。
所幸,韩芠出来时,偶然发现一条小路。
在她的带领下,顾念才安全回到厢房内,并未被人发现,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顾念,我已经将你安全带到这里,你说过的话,可要做到。”韩芠轻声说道,便转身离开了她的屋子。
一夜未眠,顾念似是不困。
她立刻脱下身上的衣物,赶紧换上粗衣麻布,也是这大理寺中僧人的衣物。
“女施主?”
顾念刚穿上衣服,便听到门外传来的男人声音。
“何事?”
“该用斋饭了。”
“你进来吧。”顾念淡淡的说道,若是自己再晚点回来,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她相信,这些僧人也绝非普通的僧人,能够在冰窖里藏着许多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他们和皇后也一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施主昨晚睡得还习惯吗?”那小和尚笑着说,依旧端着一碗白粥,还有一盘青菜。
“大理寺清净得很,睡得自然习惯,只是这寺庙中僧人,起早都是干什么呢?”顾念问道。
“每日诵经,是寺庙的必修课,修身养性,也是这个道理。”那小和尚放下饭菜,竟也不走,一脸笑意的望着她。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想必那小和尚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关心寺庙之事,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