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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整容手术

丽萍(化名),女,39岁。在一所医院做行政工作。她是我的学生。她性格很开朗,不研究案例的时候,很喜欢开玩笑。

丽萍讲述的梦境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10天前做的一个梦。梦见我同事让我给她做面部整容手术,我说这个我做不了,她说你一定能做。这时就有人站在我面前,我就给她做面部消毒处理,之后用手术刀从这个人的前额发髻线开始,向下到眼睛,再到下巴,切开两条笔直的口子,没有流血。我能明显地看到刀口,很整齐。再之后我把裂开的口子往相对的方向拉皮,用医用手术胶带粘好。很顺利的手术。我心里很舒服的感觉。这个人刚走,我的同事就过来说,“这回可以给我做整容手术了吧。”我心里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行,但又不好推辞。正这么想,她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没办法,我就像刚才做手术那样,划开她的脸皮,和上次不太一样的是出了点血,但不多,我很快擦掉了,以后也没再出血。当我开始拉皮的时候,总是出现褶皱,最后手术没做完我就不敢做了,只好给她用医用胶带粘好。心里很不舒服。

与丽萍交流

丽萍和小慧(化名)是同事,都是我的学生。她们俩坐在我办公室的长条沙发上。丽萍说她最近状态不太好,经常做梦,还嚷嚷着要我给她解梦。我说,既然不是做心理咨询,我没心情给她释梦。可她还是不依不饶地把她的梦讲给我听。

讲完这个梦之后,丽萍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膝盖上。我看着她问:“你说做整容手术时是两条切口,一条是从发髻线到左眼睛,再到下巴;另一条,从发髻线到右眼睛,再到下巴,对吗?”

“是的。”丽萍笑着答道。

“也就是说,这两条切口是平行的?”我继续追问。

“是的。”丽萍拉长了眼睛说。

我看了一眼小慧,禁不住笑了起来。

丽萍很纳闷,问我笑什么。我由抽屉里拿出一张打印纸,在上面写了“例假”两个字,折起来,然后交给小慧。我告诉小慧先不要打开,等我求证之后再看。

丽萍越发糊涂起来。

我用手在脸上把笑容抹去,一本正经地问她:“你说这个梦是10天前做的?”

“对啊。”丽萍更加认真地看着我。

“嗯。你在第九天,或第八天,身上有什么变化?或者说,有没有你们女人特有的事情发生?”我问。

丽萍的眼睛拉扯得更长了,傻傻地问:“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小慧拍了丽萍手臂一下说:“就是问你来没来例假。”

丽萍想了一下说:“来了,做梦那天早晨起来就来了。”

我点头,并示意小慧打开那张折叠的打印纸。

小慧打开后,看到“例假”两个字,大声地笑起来。

丽萍把纸抢过来一看,露出震惊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我:“刘老师,你也太牛了吧,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梦告诉我的,而且我还知道,你那次的经血不多。”我以调侃的语调说。

“是的,是的。”丽萍有些不敢置信,“这以后还有谁敢给你讲梦了。”

“所以啊,没事的时候别把你的梦告诉我,我会了解你更多的信息。”我用告诫的口吻说。

“这怎么可能?”丽萍看着小慧说。小慧也觉得太过神奇。“刘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小慧也来了兴致。

“其实很简单,”我看着丽萍说,“当你讲到梦中给人做整容,切开两个口子的时候,我眼前就出现了两条平行线。”

“这与例假有什么关系?”小慧急着问。

“是啊。”丽萍也很疑惑。

“我眼前出现的两条平行线让我想到了女人用的护垫,它挨着裤头的一侧是两条平行的胶带。”我继续解释说,“我前一段时间痔疮犯了,女儿把她的护垫给了我,以防上药后药液黏在裤头上,所以我就想到了护垫。”

“就凭这一点?”小慧质疑。

“我也是感觉,就是感觉而已,我也不敢确定,所以写了字先放在你那儿,看看我的感觉是否正确……其实没什么科学依据。”我看着小慧,认真地说。

“那为什么你还知道经血很少?”丽萍追问。

“你说在给你同事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出了一点血,但不多。”我继续解释。

“这就能证明经血少?这是什么理论?”小慧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耸了耸肩说,“我也就是偶感……偶感。”

小慧和丽萍两个人还想就这一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我忙打断她们的思路,问:“丽萍你最近在单位是不是想换个职位?”

“没……我哪有那心思。”丽萍马上回答。

我发觉丽萍隐瞒了些什么,虽然掩饰的还算可以,但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猜测没有错。我忽然想到小慧和她一个单位,所以我马上转移话题:“其实,对于丽萍的这个梦是可以工作一下的,对你的自我了解有好处……先前我的感受和猜测没有给你带来什么益处,但接下来我们俩倒是可以工作一下。”

我看了一眼小慧,小慧很识趣地说:“你们聊,我去给儿子买书包,他的书包一年要换好几个,太费。”

小慧走后,我把丽萍让到咨询室里,请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我坐在与她呈90度角的另一个沙发上。

我:“在梦境中,你在为一个人做手术,那个人是谁?”

丽萍:“我没有看清脸,只知道她是女人,别的就不清楚了。”

我:“闭上眼睛,让我们回到那个梦境里,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丽萍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我能感觉到她在试图回到那个梦境里。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丽萍幽幽地说:“看不清楚脸……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

“别急,就在这种状态里待会儿……想象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拿着手术刀……很好……”我看着丽萍的眼皮抖动着,我继续说,“就这样……看看那个人是谁。”

“我拿着手术刀,那个女人一晃就靠在手术室的墙上……我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丽萍说。

“嗯,现在我们再回到你刚刚拿着手术刀的时候……然后,我们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播放……很缓慢……每一帧都很清晰……”我继续引导。

“嗯,我看到了,是个非常模糊的虚影,一晃就靠在手术室的墙上了,还是看不清楚。”丽萍说。

“你是在手术室的墙壁上为她做的整容手术?”我改变话题。

“嗯,是的……我感觉我准备好了,也许还没准备好……她就来了。”丽萍依然闭着眼睛。

“在梦里,你是从那人……那个女人的发髻线纵向切开的,而且是两条线?”我问。

“是的……切得很整齐,没有流血……”丽萍的面部表情很安详。

我能感觉到那种舒适感。我跟随:“没有流血。”

“嗯……很舒服……我的心情很舒服。”丽萍说。

“很舒服……不错,这回再认真地看看那张脸,看看她是谁?”我跟随丽萍的同时,继续询问。

“是我……怎么会是我呢?”丽萍睁开眼,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咨询室走动了一圈,又坐回沙发里。

我笑了笑,看着丽萍问:“现在你什么感受?”

“有些惊奇、紧张……还有一些舒适的感受。”丽萍边感受边说。

“紧张、舒适……这些感受能让你想到什么?”我继续问。

“……”丽萍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也没说。整个咨询室陷入了沉思,很宁静。

过了好久,丽萍从深思中醒来,她说:“其实,我总觉得自己很有能力……我觉得有能力做好每件事情,可当真要开始行动的时候,我一般都会选择退缩。”

“这个梦让你更加了解自己。”我点头。

“是的。”丽萍说。

“还有,你对你的身材或样貌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我问。

“那倒没有,就是最近觉得自己胖了些,打算减肥呢。”丽萍说。

“我对美容手术不懂,一般是横向切口吧?因为那样才能把脸上的褶皱弄少,而你是纵向切开,你感觉到了什么?”我问。

“想瘦脸吧……最近早晨起来照镜子,感觉脸长胖了。”丽萍笑了起来。

“你现在觉得怎样?”我最后问丽萍。

“回想过去的事情,到最后我都做得不错,其实不必在做事前都那么紧张、忐忑,我能感觉到梦里的那种舒适感……那种感觉很好。”丽萍的心情很好。我能感觉到。

梦的解析

每个人最难看清的是自己。就像这个梦一样,我们有着诸多的情绪、情结,更深入地了解自己,就能让我们更好地生活。

这个梦我感受到了三个信息:例假、换工作、对自己的不满意。

例假的信息在前面的对话中已经阐述得很详细了,这里不再赘述。我只是凭感觉开的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是那么回事。

换工作的信息也是我凭直觉感受到的,毕竟丽萍在梦里做的工作不是现实里的工作,但就这一点也不能证明就是她想换工作。这里希望读者朋友们有甄别的能力。这个信息的真伪在不久后我与小慧的交谈中得到证实,丽萍的确打算换个工作,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搁浅。梦里丽萍在给她的同事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出了一点血,她马上就不给同事做手术了,给同事重新粘合起来(我就像刚才做手术那样,划开她的脸皮,和上次不太一样的是出了点血,但不多,我很快擦掉了,以后也没再出血),这让我想到一句俗语“打退堂鼓”,也可以解释为不想继续做那件事情。

前两个信息都有我的感觉在那里,玩玩而已,这对丽萍的成长没什么帮助。最后的这次工作(交流与觉察)对丽萍才是有意义的。

梦中出现的那个模糊的影子,它的象征意义更多的是丽萍对自己不够了解,提示她多关注自己的内心。梦里的那个同事,在这次工作中我并没有让丽萍觉察,这是我的疏忽。在后来的交流中,得知丽萍梦中的那个同事年龄比丽萍小很多,而且很漂亮,她们之间并没有很多的交流。她能出现在梦里让丽萍很意外。我让丽萍去感受,她的觉察是,在她内心也希望自己年轻、漂亮。整容手术本身就是美容,这表示丽萍对自己的外貌不是很满意,缺乏自信。

最后要谈谈丽萍做这个梦的时候,她为自己做手术,很成功和满意,于是会有那种舒适感。这种舒适感在这个梦里是非常重要的,会让丽萍在未来的工作和生活中不再忐忑和紧张。这就是梦带给我们的神奇效果,当然,这需要心理咨询师的陪伴和帮助梦者去自我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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